第19章
“你們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她也火了。”江然被請到了SW大廈的最頂層,在沙發上翹起了一個二郎腿,“這是我的私人賬號,我能有權利說我自己想說的東西吧?”
“當然這是你的權力。”鄭暢雙手交叉撐在桌子上,“這一切都是你的權力,但是我也希望你把公司的利益放在最優先的地方,你和公司還有半年的合約。”
“這我就不懂了,你自己說我還是這個公司的人,我看你這是在拿我當餌。”江然挺直了脊背,“我留在這裏,隻是為了報答你的父親,我和你一點情分都沒有,收斂點吧,仁至義盡了。”
江然說完之後也沒管鄭暢,直接離開了辦公室,出去的時候看到了顏笑。
顏笑看到江然之後有那麽一絲的驚慌,不過還是走近了江然,對著他鞠了一躬,眼眶一紅,說道:“前輩,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江然耐心聽她把話說完之後笑了笑,說道:“加油吧。”
說完之後江然和等在電梯門口的紀文一起下了樓,電梯裏麵沒有什麽人,氣氛有些尷尬。
江然對著鏡子撥弄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說道:“你和這裏還有幾年來著?”
紀文回答,“三年。”
江然隨便按了一個樓層,提前下了電梯,臨走的時候說道,“三年完了就來我這,他能給的我也能給。”
昨天接過鄭暢的電話後,紀文的電話緊接著打來,在電話裏,紀文跟自己說了公司借著江然還最後在公司裏麵的一段時間內利用他的熱度捧紅新人的計劃。
江然在低穀時期受過SW的前任老板,也就是鄭暢的父親的接濟,外界全部傳言江然與SW簽訂的是終身協議。
江然看了看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都是熟悉的麵孔。曾經自己也是這樣想過的,大不了將之前的合約再延期,可是在鄭暢接手SW之後各種事件頻發,在江然表明不續約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地吸取自己身上的紅利。
江然走出了SW的大門。
自己就想好好唱個歌而已,一天到晚怎麽這麽多事。
還有突如其來的身體互換。
簡直是荒謬不堪。
說不傷心肯定是假的,紀文從開始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本以為她一心向著自己,到現在看來,原本就是非親非故靠經濟利益維係的契約關係。
江然坐上那輛拉風的紅色跑車,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檀越,一時間也不知道用什麽態度去和檀越說話,隻看到他一直在悶頭畫畫。
畫的還不是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江然在那一刻就是小心眼了。
檀越見到江然走近了,趕緊和他打了招呼,可看到他的臉就是冷冰冰的那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然而然地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連畫也畫不下去了,拿著筆半天不能畫出來一筆。
檀越隻知道昨天發了江然發了一條澄清的微博,自己本來還是挺開心的,可是今天他就被老板約談,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也沒有想法去探究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江然現在的心情十分的不好,甚至連車停了都沒有發覺。
不少記者圍在了江然的小區外麵,江然二話沒說直接轉了方向盤從後麵進入了小區。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下了車,回到了屋裏,各自回了房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後一波是關於檀越的。
江然本來已經想好了如果有人扒檀越自己該怎麽回應,畢竟一個男明星找一個男性的生活助理本就尋常。江然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刷新著榜單。
沒有扒照片的,倒是等來了一個別的消息。
江然下床,敲響了檀越的門。
此時檀越正在接蕭涯的電話,趕快走過去開了門,江然進屋之後坐到了檀越電腦桌邊的椅子邊上,江然看了檀越一眼,知道他們說的就是自己來找檀越的目的所在。
蕭涯的聲音很大,沒有開免提江然也能大致聽到他說了什麽。
蕭涯:“我現在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你露臉直播,你懂我意思嗎?”
檀越摳著電腦桌邊角的木屑,說道:“有什麽好澄清的,清者自清,我沒找槍手沒抄襲沒吸色沒描圖還能按頭不成?”
“你記得之前和你競爭那個商稿的‘死不悔改’嗎?他剛剛發聲了,說你在校期間找人代考,以學長的名義,說你取得的一切成績都是假的,所以你至今不敢露麵。”
“隻是一麵之詞怎麽可能有人會信?再說了,我不是露麵過一次嗎?”
“如果沒人信的話你怎麽頂上熱搜的?”
檀越沉默。
蕭涯繼續說道:“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前途,我操這麽多心有用嗎?你說你有事要搬出去住,你是不是惹事了?”
檀越看著江然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說道,“沒有,這個你放心,先掛。”
江然挑眉,問檀越:“同行惡意競爭?”
檀越扯出一個笑,“不知道。”
檀越畢業於國內一所著名的美術院校,學國畫,五年前開始在網絡上展出個人的畫作,期間辦過國畫畫展,又涉足到了動漫行業,可是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他基本上都沒有露麵,那次漫展,算是他的第一次與大眾見麵。
這是江然能了解到的,剛剛聽過檀越和蕭涯的聊天有大致猜出來了事件始末。
也虧得是檀越算是小有名氣,才能掀起了一陣風浪,人紅是非多,偏偏又趕在了這個時候。
江然很難不把這件事和自己的事聯係起來。
檀越的手臂上還掛著彩。
“你有辦法澄清?”江然問道。
“沒必要澄清啊,我又沒有做過這些事。”
江然給檀越看過那些支持發聲人用戶死不悔改的微博評論,下麵有各種各樣罵檀越的人,檀越粗略看了一遍,說道:“他們要說就說,我又不會因為他們說我一句就少塊肉……再說,不是也有很多人在支持我嗎?”
覺悟還挺高?
江然自己也經曆過,現在是年紀大了不想和那些人爭,年輕的時候也是直接開著大號追著對罵的人,實在是不知道麵前的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沒有氣性,明明自己都替他氣了一遭。
江然本來心裏就窩著一口氣沒地方撒,看著檀越這種沒氣性的有起了火,說道:“你在怕什麽?”
“直播得露麵。”
“你就隻露個麵不說話不就好了?”
“可是有那麽多人在看著我啊。”
“你之前不是都麵對了那麽多人了嗎?”
“可是那是因為以您的麵目出現在公眾視野裏的啊。”
檀越的聲音越來越小。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我怎麽可能想要嚐試去接觸外麵?以我這種麵目?如果不是對我這種人指指點點的話他們怎麽會看我?”
“我承認我很喜歡您的歌,發生了這些事,我也很自責,我嚐試著去不給您造成麻煩,所有我慢慢地往外走,慢慢走向您希望我走去的地方。對,我很難受,我怕別人異樣的目光,所以,求您,不要逼我了。”
檀越說著,眼淚不自覺地從臉上淌下,整個人逐漸崩潰。
江然第一次聽到檀越說這些袒露自己內心的話,更準確地說,他是第一次遇到有這樣心理的人,在他聽到檀越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江然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檀越,隻好走上前去替檀越擦去眼淚。
是的,這樣夠了,保證自己還是一個正常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人就夠了,檀越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明明隻要保證自己的利益就夠了。
他把檀越當成是什麽,是他眾多粉絲中的其中一個,會因為害怕他損壞自己的形象而不斷的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利用他對自己的那一點好感,時不時地去給他灌輸必須開朗的觀念?
自己擾亂了別人的生活,還安慰自己這可以幫他稍微開朗一些,這樣他可以生活得更好。
江然看著檀越,問自己,他真的過得更好了嗎?會因為自己一點施舍的曖昧而開心許久的那種快樂嗎?連一個吻都是沒有溫度的交換身體流程罷了。
“檀越,如果……如果假設,假設我被人這樣說,說我找槍手作詞作曲舞台假唱的話,你會是怎樣的心境呢?”
“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
江然微微弓起身體,將自己的眼睛和檀越的眼睛擺在一個水平麵上,說道:“如果有呢?在你知道我明明沒有做,但是我不澄清的時候,你會怎樣想?”
“傷心,難受,委屈,不甘,甚至想要替你去澄清?”檀越如實回答。
“你一個字都不在調上,怎麽跟我澄清?”江然說這句話的時候笑了笑。
檀越破涕為笑。
江然繼續說道:“現在的我也覺得傷心,難受,委屈,不甘,甚至想要替你去澄清,希望你能懂我這種心情。”
“可惜我隻會畫火柴人——”
“可是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