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檀越隔著衝進眼底的灰塵看到了江然。
耳鳴中聽不清他說了什麽，隻知道自己再次墜進了黑色中。
檀越瘦，江然很輕易地就能將他抱起。
“打120。”
江然自認為自己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那兩個保安卻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地下車庫裏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喇叭聲，整個空間裏都被這個聲音震蕩著，不能停息。
“這還不算刑事案件？我不能報警？憑什麽？等到人死了才行？”江然背靠著門，雙手抱胸，看著紀文。
私人醫生還在替檀越進行包紮。
江然沒能報警，也沒能叫來救護車。
紀文瞥了一眼在床上躺著的檀越，說道：“江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冷靜一點，這件事發生在台裏，如果這件事被鬧大，公司將會蒙受很大的損失。”
“你叫我怎麽冷靜？”江然望了一下天花板，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和檀越突然互換回來，沒想到檀越的反應會這麽大。
如果當時自己拒絕了那個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監控調出來了嗎？是誰？”
“不是公司的人。”
江然反問，“不是沈之則的人？”
“不是。”
江然相信紀文，她不會騙自己，公司也沒這個必要為了一個沈之則來得罪他。
送走了私人醫生後，江然又回到了房間，沉吟片刻後走到了檀越身邊。
“紀文，你那位是不是又來找你要錢了？”江然用手背撐住了下巴。
紀文沒有回答，當作是默認。
“密碼沒變，他要多少你給多少吧。”江然去了自己的房間，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紀文，說道：“替我向萱萱問好。”
“不用了。”紀文抱了抱江然，“江然，謝謝你。”
“你和我，說謝謝是不是太生分了。”江然也將紀文擁進了懷裏，拍了拍她的背。
紀文走後，江然坐在了檀越的身邊。
這樣安靜的時候，他開始思考。
看著檀越手臂上纏著的繃帶。
江然從這件事到底在針對誰想到了檀越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江然承認自己也怕過一瞬，不過那是因為警報突然響起的緣故。
而檀越像是對這種場景有心理……陰影一般，甚至會選擇這種……近乎於自殘的方式。
江然思索著，突然聽到了床上傳來窸窣的聲響，檀越醒了。
檀越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閉著眼睛皺緊眉頭的江然。
他好像很不開心。
是不是因為他被關在了那個地方？
江然見到檀越醒了，說道：“醫生說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受了一點驚嚇而已。”
“你……是誰？”
檀越看著江然的表情逐漸崩塌，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又看見江然一臉凝重，才知道自己好像開錯了玩笑，趕快坐了起來，說道：“對不起。”
“你這人！”江然看著檀越露出一副比誰都要委屈的表情，本來都要罵出來的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哽了話頭，“你這人怎麽這樣……”
檀越看見江然也像委屈上了似的，知道自己搞砸了事情，本意隻想逗他開心的，現在倒變成了比慘大會，趕緊說道：“真的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還想有下次？”江然嘴快一籌，乘勝追擊。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確實是不該再有下一次了。
“明天在家裏好好休息。”
江然不想去戳檀越痛處，挑揀了不重要的點出來延續話題。
“可是明天您不是要去拍雜誌封麵嗎？”
江然覺得好笑，說道：“你光記得我要拍照，就不記得你這兩手的傷嗎？疼嗎？”
檀越將手臂都背在身後，不去看江然，說道：“不疼，小傷。”
“已經上了藥，明天就不用纏這些東西了。”江然安慰道。
雜誌封麵需要出外景。
江然不知道檀越原來脾氣也有這般大，一定要跟著一起工作，還在這樣一個大晴天穿了一件長袖的外套來展現自己的決心。
江然在上車和檀越交代，“不準離開我一步，重複一遍。”
“我不會……離開你……”檀越感覺一車的人都在看自己，硬是沒能把這句話說全。
江然看見檀越扭捏，說道：“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不讓你去了。”
怎麽聽怎麽覺得江然是在調戲小男孩，還好旁邊是紀文，知道江然平常就是傻了吧唧的一根筋，從中阻止了一道，才不至於叫檀越羞憤地跳窗而逃。
檀越嘴上不說，倒是落實在了行動上。
隻要他一動，江然的眼風就飄了過來。
江然從帳篷裏麵出去的時候還特意把紀文和檀越兩個人都留在了藤椅上，“外麵曬，我一個人出去受罪就行。”
這次江然是封麵人物。清清爽爽的白色襯衣，帶著一個無框眼鏡，自眼角延伸貼了幾多雛菊，手裏捧著一束滿天星。
檀越覺得是哪個花仙子跑過來跟自己說話。
不得不說，江然的鏡頭感真的很好，擺出來的動作自然，好像就是該這樣一般，在這裏和背景融合在了一起，因為簽過保密協議的緣故，檀越沒有辦法將這一幕用手機拍下來，隻好用眼睛去定格記住這樣的一份還未印刷成冊給全世界觀賞的美好。
獨一份的？
好像有點自私了。
紀文偏頭，看到檀越翹起的嘴角，說道：“我知道你是江然的粉絲，可是別把私人情緒帶進工作中，答應我，好嗎？”
捫心自問，紀文喜歡檀越，可是也隻算得上剛剛認識的程度，對於一般事件的出發點都是以江然為中心，江然對於某一件事的喜怒，她也能大致猜出。
或許江然自己不知道。
但是他好像有點過界了。
檀越不能是十三年前的那個人。
因為不能讓江然想起那些過往，她隻能選擇提醒檀越，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紀文的話好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檀越的腦袋上，笑容僵在了臉上，趕緊轉過身去道歉，說道：“我沒有，您……放心。”
“你們在說什麽？我不在你們聊得這麽開心？”
拍攝告一段落，江然走到休息區擰開了一瓶新的礦泉水，紀文自然地從包裏翻出吸管遞給了江然，檀越看到紀文這樣做了把自己帶來的習慣悄悄藏進了包裏。
“聊些家常。”
一群造型師上來替江然補妝，江然一直很好說話，檀越看著那群造型師被他逗地咯咯直笑。
就在這片歡聲笑語中，江然再次踏上了拍照的征程。
檀越主動地上前去收拾剩下來的礦泉水瓶，然後又坐在了自己的藤椅上。
半個小時過去了，檀越看著江然，伸出手來去拿自己的水瓶，礦泉水上全部全部都插著吸管，檀越記得自己的是一跟藍色的吸管。
在喉頭接受到液體灌溉的那一瞬間，
檀越發現有一個相機對著自己，而自己站在樹下，穿著江然的衣服，遠遠地看見了小帳篷下坐著的自己。
？
檀越還懵著，就聽見了“哢嚓”的一聲。
眼前的“自己”站了起來。
“很好，這個表情很好，有那種懵懂的氣息，動作柔軟一些，柔軟一點，不要那麽僵硬。”
攝像師的話，檀越一句都沒聽進去，一直在看著帳篷下。
怎麽就，突然……換了？
檀越總結過過往的經驗，每次互換身體都是在自己受驚的時候，可是他剛剛就好好地坐在那兒，最多有點失落而已啊。
很快，檀越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對不起，先暫停一下。”檀越說完之後就跑回了休息區。
果然，桌上有兩根顏色相同的吸管。
所以這是算——
間接接吻的成功？
江然正準備一個摘葉子的姿勢，這下換得太突然，在檀越的身上就變成了突然舉起了手。江然從來都是不懼尷尬的勇士，很自然地揉了揉自己的天靈蓋。
怎麽回事？
明明交換過來才隻有那麽一點時間，怎麽又交換回去了？
江然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這時，檀越走了過來。
方對著鏡子還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現在借著別人的眼睛看，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帥得沒話說，想著想著還對檀越點了個頭。
紀文站起來，說道：“怎麽這次這麽快休息？”
“我、我找檀越有事。”檀越避免去看紀文的眼睛。
江然這時也站了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保姆車內，還是由江然關的門。
“怎麽回事？”江然先發問。
檀越絕不可能把自己一不小心用了江然的吸管這件事說出來，才裝著什麽都不懂的樣子，說道：“我不知道。”
“那……”你能拍嗎？
江然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其實他很希望檀越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檀越苦笑，“我……我不行的，還是換回來吧。”
在合約關係上看來，這句話沒有任何毛病，可檀越總覺得自己主動地說出這句話就像是在向江然討吻似的。
“照你說的做。”江然不想勉強，等著檀越閉上眼睛。
車內空間小，江然一隻腿半跪在椅子上，一隻手把“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印上了嘴唇。
交換回來隻不過是一瞬間，檀越卻覺得過了好幾個世紀。
檀越急忙閃開，拉開車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然也走到了打光板前繼續擺自己的造型。
檀越簡直是坐立難安，覺得自己的唇上有些不舒服，於是用手蹭了蹭，發現手背上蹭下來了一點紅色。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江然的口紅。
檀越偏頭，發現紀文在看自己，目光從他的臉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前半部分沒有互換，後半部分檀越突然和江然互換，為了完成拍攝，江然在檀越的身體裏主動吻檀越來達成換回身體的目的。
意識到這篇文可能……沒有那麽好，所以很多時候還請大家包容，哎呀，反正就是很感激在看的小天使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