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然將那個木盒放回了原位，瞥了兩眼，發現這個盒子的包裝精美，也不再計較更多，去幫檀越收拾別的東西。
沒用多久，檀越就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行李箱裏，又和蕭涯打電話交代了幾句之後和江然一同離開了濱江城的家。
在去車上的路上，檀越不自覺地哼起了一個小調子，步履輕快。
江然走在他的身邊，聽了好久也才聽出來他在哼自己的歌，想到這個小孩雖然心思多了些，可到底是一個小孩，情緒全都寫在麵上。
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麽一樣，檀越閉上了嘴巴，悶頭往前走。
江然笑著說道：“沒事，挺好聽的。”
“啊？”
“有幾個調不太準，不過這些後天也能矯正，你之前不是說要教我畫畫嗎？作為回報，我看看能不能試著給你糾正下音準。”江然說完之後幫檀越把箱子放進了後備箱裏，又替他拉開了車門。
入夜之後，有下雨的趨勢，空氣變得暖而悶。
檀越乖乖坐在副駕駛上，問道：“我怕我很多事都做不好……怕給您添麻煩。”
“沒事。”江然瞥了一眼地圖，用餘光看到了檀越的現狀，將原本已經到嘴邊的句子換成了“很多事也不用你操心，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是我麻煩你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鬧得最後你和我還得捆綁起來。”
檀越還想再問，卻沒想到江然突然停了車。
檀越一偏頭，發現車窗外麵有一塊閃亮的燈牌，是那個蛋糕店。
江然說道：“草莓，可以嗎？”
“嗯……啊，不是——”檀越下意識地說了可以，話未說完，江然就下了車。
檀越看著江然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提著兩個紙袋，進到車裏後把他們都放進了車載的小冰箱裏麵。
檀越問道：“聽說這個蛋糕挺貴的？”
江然發動了汽車，說道：“還好，好吃就行，我對價格沒什麽太大的概念。待會回去之後還得收拾一下你的房間，再就是跟你交代一下之後的行程，預感會很累，買點蛋糕犒勞一下自己。”
江然給檀越安排的房間在江然房間的對麵，都是主臥，大小差不多。
檀越本做好了自己收拾的打算，可是一進去之後發現什麽東西都齊全了，甚至衣櫃裏麵都塞滿了衣服。
檀越用眼神詢問江然，江然笑了笑，說道：“趁著出去的時候請了阿姨來收拾了一下，之後安排的是一天一次打掃。”
檀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甚至也挺喜歡這種感覺，有人告訴他他該做什麽。
江然把買來的小蛋糕放在了茶幾上，和檀越兩個人對座著。
“現在我應該是處於一個休假的狀態，然後籌備新的專輯，之後和音樂相關的工作會減少一些，但是已經排上日程的很難推掉。”江然解釋道：“明天先去錄音棚試一下設備，然後就得飛去D市參加一個音樂節的彩排和表演，然後接受一次訪談和一次封麵拍攝，可以嗎？”
“我當然可以的。”檀越對著江然笑了笑。
“那，今晚好好休息？”
“江然，你怎麽還沒有……”
紀文輕車熟路地開了門，正準備上樓去把江然叫醒，卻看到了一副讓她極震驚的畫麵。
江然正在和一個小男生吃同桌吃早餐？
檀越在紀文進屋的那一刻就已經站了起來，現在紀文在看自己，於是趕緊對著紀文鞠了一躬，說道：“您好，我叫檀越，是新來的助手。”
紀文走到了飯桌邊上，在檀越的脖子上掃了一圈發現幹幹淨淨之後鬆了一口氣，說道：“嗯，我是紀文，幸會，以後就是工作夥伴了，不懂得都可以來問我。”
檀越恨不得拿一個小本子出來把紀文說的話全部都記下來。
江然看著這兩人對峙著，站起來後搭上了檀越的肩膀，說道：“你先吃，有些東西我和紀文先交代一下，紀文，你把工作證先給他。”
江然攀住了紀文的肩膀，把她推到了一邊去。
從江然出道起，紀文就一直是他的經紀人，誰也了解彼此，事故很多話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說。
紀文挑了挑眉，視線準備往檀越那兒瞥，卻被江然突然抬起的手擋住。
江然說道：“他有點害羞，你別看他。”
“你昨天跟我說你找了個生活助理，我還以為是……”紀文輕輕咳嗽兩聲，湊近了江然，說道：“你別犯錯誤。”
江然差點笑出聲，說道：“就真是生活助理，真不是小男朋友。”
看著紀文瞪大的雙眼，江然想把梁衡和自己都一巴掌拍死，趕緊說道：“不是，他就是我粉絲，我倆比較有緣，看他能力還行，我就把他招過來了。”
“住一起？你粉絲？S市那個？”
“別問了，你把心揣肚子裏吧。”江然有點心累，說道：“我打一百個包票，對他真沒意思，但凡有那麽一丁點兒我跟你姓。”
“得了，別貧嘴了。你把他招過來，就別天天跟個二百五似的了，有點偶像包袱不是壞事。保密協議什麽的都弄好了？要不要給你再弄一份，掛到公司裏麵？”
江然：“不用了，和我私人簽就行，工資什麽的我發，你也別太為難人家。”
紀文白了江然一眼，走到了飯桌邊上和檀越打招呼，說道：“待會我會把行程表發你一份，到時候我們互換一下聯係方式，不懂的地方盡管可以來問我，如果我不在的話，你就先問江然，他可能和你平時在熒幕裏看到的不太一樣，還得你多照顧他了。”
檀越又站起來鞠躬，說道：“沒有，是我麻煩你們了，以後也請您多多指教。”
“嗯，那是自然，你先吃吧。”
紀文作為江然的經紀人兼好友，一切事務自然以江然為先進行考慮，本想對檀越稍微嚴格一些，總是有些疑心怕是他主動貼上的江然，可是看著對方這個青澀的樣子，紀文又軟了心，一下和他說了許多話。
紀文看到了江然盤子裏麵的早餐已經快沒了，想起來這是個嘴刁的人。
看樣子，手還挺巧。
保姆車已經停在了停車場裏，三個人撐著傘順次上了車。
紀文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雨心裏有些擔憂，皺起了眉頭，說道：“那天你低血糖沒能錄成，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隻是試個音，下雨的幹擾基本排除一下。”
江然看著檀越紅了的耳朵笑著說道：“嗯，應該沒關係。”
江然在錄音棚裏連唱了四遍，沒有一遍把所有的歌唱全了，每每都是在進入高｜潮的那部分停住，皺眉，然後要求重來。
檀越看過江然的訪談，他說過自己對音樂的要求很高，常常會因為一些小小的問題而糾結很久，工作人員都有些怕他。
檀越隻是站在角落裏麵，都感覺到了籠罩在錄音棚上空的低氣壓。
“再來一次。”
江然整理了一下頭發，對著外麵的人做了一個再來一遍的手勢。
紀文走上前去接過了話筒，對裏麵的江然說道：“是因為下雨嗎？”
“不是，感覺背景裏麵差了一點什麽，有點幹。”江然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用擔心，多聽幾遍，應該能知道缺了什麽。”
江然讓伴奏再次響起，檀越閉上眼睛凝神聽著伴奏和江然的聲音混在一起，聽到江然說伴奏裏麵有缺陷的時候檀越更是用力地去照著這個方向去思考。
檀越覺得自己不該質疑江然的作曲，而且他也隻能算是從雞蛋裏挑骨頭挑出來了一個點。
在江然突然做出手勢讓音樂暫停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他的身上。
江然閉著眼睛麵無表情地說道：“找個人去外麵錄一下雨聲。”
檀越聽到江然這麽說之後先是抬了頭驚愕地看了江然一眼，然後發現錄音棚裏的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隻有自己是一個閑人。
江然還是眼睛閉著眉頭緊鎖還在思考著。
紀文正在和調音師說著什麽，其他人也以為檀越是新來的實習生，叮囑他多錄幾版之後就沒再管他。
檀越匆匆拿了錄音設備之後就衝出了大門，更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衝進了雨裏，錄了一版有雨打在傘麵上的幹音，還錄了一版沒有傘的。
第二版廢了他許多功夫，又因為怕江然等得心急，幹脆整個人都走進了雨裏用聲音護住了錄音筆。
江然睜開眼睛之後下意識地朝著檀越剛剛站著的地方望去，以為他去了洗手間，可是五分鍾過去了他還沒有回來，江然皺了皺眉頭，掃了一眼窗外的工作人員，一個沒少。
所以。
是檀越去了？
江然正準備問紀文，就看見一個被淋成了落湯雞的小鬼站在了門口，蹲下之後將錄音筆借由著門縫放在了錄音棚的地麵上，臉上還帶著笑。
行吧，不需要他擔心了。
這傻小孩幹脆就是淋著雨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江然的身上。
看著江然走到了門口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包在了檀越的身上。
檀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手腕離開了錄音棚。
臨走之前，江然說道：“你們先聽一下錄音，看質量行不行，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