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啊……好，您請稍等。”
檀越的心髒都要從嗓子裏麵跳出來，嘴比腦子快，先蹦出來了這幾個字。
江然挑了挑眉，似調笑。
檀越的腦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江然走上了樓梯去了樓上的錄音房裏。
檀越急急忙忙地跟上去，問道：“您每次唱歌不都是露臉的嗎？這次是不是不露臉了呀。”
“不。“江然熟練地將所有的設備都打開，然後把檀越壓在了麥克風旁邊的椅子上，說道：“你舍得把你現在的臉給雪藏了？”
不舍得。
檀越在心裏暗暗回答道。
檀越看著江然從容不迫地操縱著電腦，說道：“可是我不會唱歌啊，我……我會給您又造成麻煩的。”
江然耐心地等待檀越說完，然後拿出了一個新的話筒，說道：“你出鏡，我唱，挺久沒露麵了，沒想到出現了這種事。”
檀越的腦袋又空了。
什麽叫“你出鏡，我唱？”
江然隨意操作幾下，開了一個直播間，說道：“試試吧，網絡有延遲是正常現象，對個口型應該不會被發現。
檀越看著直播間的人數從幾萬瞬間突破五千萬，並且人數還在不斷地往上增長著。
他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更何況還要出鏡，隻要一想到有五千萬的人看著自己，檀越就覺得身體在控製不住的顫抖。
檀越攥緊了扶手，轉過身子看向江然，“不行，我做不到。”
江然一愣，聽著檀越說話都帶了哭腔，想起來了公鴨嗓說過的話，檀越好像是個很內向很害羞的人。
“對不起，我喝醉了，沒有考慮到。”江然從地上站起來，有些踉蹌，檀越急忙去扶。
江然為了讓檀越安心，站起來後就把攝像頭拆卸了下來，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
-
對不起，今天可能不能露臉了。
頓時屏幕被刷屏。
-
為什麽！！！我想看我的然寶寶！
-
沒事，專注聽歌就好了，我不委屈。
-
教大家一個方法，貼個圖片在屏幕上就行，依舊是雙倍快樂！
江然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對著檀越說道：“給你添麻煩了，你先去休息吧，就去我的呃……我的房間。”
“沒有添麻煩！”檀越對著江然搖搖手，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您呢？”
“在這直播。”
江然說完之後對著檀越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一隻手扶上麥克風，壓了壓嗓子，將聲音調整到和原來差不多的感覺，說道：“嗨，最近大家都過得好嗎？”
“今天有點喝醉了，狀態可能沒有那麽好，請大家見諒，大家想聽什麽，就把歌曲名字打在互動區裏。”
江然盯著屏幕看了一小會兒，然後從電腦上調出了伴奏。
這首歌是江然親自作詞譜曲的抒情歌，當初這首歌斬獲了很多獎項，算是江然的代表作之一。
江然的聲音不算獨特，但是會用技巧來彌補不足的地方，而且似乎每首歌帶來的穿透力都能讓聽者被帶入到這個歌中的場景。
檀越這樣近距離地聽江然唱完這首歌，不覺得已經淚流滿麵。
江然唱完最後一句“你還不懂嗎”後才睜開眼睛，嘴角的微笑凝住，看見了在身邊坐著的檀越愣愣盯著自己在看，眼淚流出。
江然無奈地笑了笑，將話筒暫時關上，說道：“你哭什麽？我這眼睛還要不要的？都紅了。”
檀越被江然這樣一說，破涕為笑，說道：“您唱的太好了，不由自主就被帶進了故事裏麵。差一點就以為世界要被海水淹沒……毀滅……”
檀越壓了壓手指關節，羞澀一笑，說道：“我瞎說的，您別在意。”
檀越覺得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抬頭一看才發現江然盯住了自己，江然說道：“然後呢，繼續說。”
“有一個人牽住了我，與我十指相扣，我們擁抱著。”檀越看著江然抿起嘴唇，繼續說道：“那一刻，不覺得痛苦，卻覺得有光。”
在檀越說完之後一句之後，江然閉上了眼睛。
檀越心裏有些害怕，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是胡亂說的，這真的是我自己的感受，我……我自己的感受罷了……可能是錯的。”
江然聽到檀越這樣說才知道是自己嚇到他了，笑著說道：“我第一次聽到像你這樣的回答。”
“啊？”
江然聳聳肩，說道：“說得挺好的。”
檀越愣住。
江然轉過身去打開話筒開關後繼續給大家唱歌。
檀越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溺死在江然的歌聲裏了，他的偶像甚至還問了他的意見希望他唱什麽，檀越覺得這輩子可能就值在這兒了。
江然好像醉了酒之後放得更開了，還順手拿了一把吉他進行彈唱。
檀越正閉著眼睛好好地品味著江然的歌聲，誰知道江然突然沒了聲音，檀越睜眼去看，發現江然居然倒在椅子上睡著了。
也就是這時，檀越也覺得自己有些上頭，趕緊打了一行字在屏幕上：
對不起，麥克風出了問題，今天就隻能到這裏了。
由於江然是圈內有名的鴿子精，粉絲似乎對他的包容性特別大，現在就好像已經滿足了一般，紛紛跟江然打招呼說晚安。
檀越粗略將這些消息掃過，然後關上了電腦，要把江然扛到床上去。
檀越和江然原本的身體隻相差十公分，但是一個健身有方，一個久居屋內，身體素質差了不止幾倍，檀越現在到了江然的身上似乎做什麽都很輕鬆。
檀越把江然輕輕放到了床上，床上陷進去了一個人形的小洞，檀越正準備離開去沙發上湊合一宿，卻沒想到自己被人一把抓住，還卷進了懷裏抱著。
檀越腦內的神經突然斷了線，突然記起來江然以前在直播裏麵說過自己酒品不好的事。
這就是江天王口中的酒品不好嗎？
在鏡子裏，檀越看著屬於自己的身體主動抱上了江然的身體，整張臉徹底燒紅，覺得十分羞恥，急急忙忙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鏡子裏麵的畫麵。
這一閉，就閉到了第二天早晨。
江然用手在床上探了探，他記得自己明明抱著自己的被子睡著了，怎麽被子不見了？
江然揉揉腦袋，感覺有點疼。
聽到從房間外傳出來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的聲音，江然光著腳走出房間，看到了那個跟個擺設似的半開放廚房裏麵站著一個人。
是自己。
好吧，醉酒之後身體也沒有換回來。
江然走下階梯，饒有興趣地看著檀越在廚房裏麵轉個不停。
不僅是一個妙筆生花的小畫家，還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小廚師嗎？
想到這裏，江然不自覺笑了一聲。
檀越聽到了這聲笑，慌忙轉過身，把手上的水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把一盤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江然走下樓梯，看著盤子裏麵的三明治和雞蛋麥片粥，笑著說道：“挺豐盛啊！”
“我……我隨便做的。”
“你出去了？”
“嗯……我看到您家裏隻有泡麵，偷偷出去買了一點材料回來。”
江然啃了一口三明治，看見檀越還站著，用眼神示意檀越坐下，說道：“挺好吃的，手藝不錯。”
檀越有些心虛，和偶像同桌吃飯這種事他就在做夢的時候想過，現在還是覺得有些虛幻，且心虛，說道：“不用了，我在一邊吃就行。”
江然覺得檀越太過小心翼翼，幹脆站起來將自己身側的椅子拉開，看著檀越。
檀越妥協。
檀越看著抬頭偷偷看江然，不知道他到底記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可是看著江然這樣從容的樣子，檀越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和男神共處一室，睡在一張床上的事。
是檀越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江然抬手將燕麥粥一飲而盡，說道：“看樣子，醉酒似乎也不能把我們的身體換回來，可能要等到我們明年的生日再試試……”
話音剛落，兩個手機都同時閃起了光亮。
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互相拿起了自己原來的手機接起了電話。
檀越怕打擾到江然，於是走到了樓梯口。江然怕打擾到檀越，特意走到了窗邊。
“檀越，你稿子畫沒有？對方急著催了。”
說話的是蕭涯，因為檀越不善與人交流，蕭涯替他代理基本的事務。
“我馬上畫，就這樣。”
檀越沒等到蕭涯繼續說，怕他聽出破綻，急忙掛掉了電話。
檀越轉身看著在窗邊站著的江然，江然察覺到檀越的視線後對著他笑了一下，可是眉頭還是皺起來的。
江然嗯了幾聲之後掛掉了電話，對著檀越說道：“今天你可能要去公司參加一下年會，主要是……為我過生日，人有點多。”
！
檀越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
江然揉了揉頭，說道：“到時候有人應酬，你就陪著笑就行，不用說話，我可以裝作工作人員陪你，可以嗎？”
檀越看著江然給予自己這樣大的重托，心裏不想讓他失望，這種情緒和恐懼一起在他的心裏爭奪著腦袋。
“算了，我打個……”
“不用了，我去……”
檀越很震驚，自己的嘴裏能夠說出這幾個字，看著江然對著自己笑，他又問道：“您真的陪我去嗎？”
“是的，信我。”江然綻開了笑顏，隨後問道：“你那邊有什麽事？”
“嗯，小事，先不用管，我之後就可以處理好。”
檀越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好像隻差上色了。
“那就好，謝謝你了。”江然說完之後就把檀越退到了浴室，說道：“你先洗一下，洗完之後我來。”
檀越呆呆地進了浴室，又呆呆地讓熱水衝刷自己的身體，霧氣氤氳，好似仙境，通體舒暢。
洗完之後，檀越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帶換洗衣物進來，於是先走出了浴室想讓麻煩江然給自己遞一件衣服過來。
檀越沒有想到浴室外麵的洗手台邊有一個半身鏡。
明朗的身體線條，流暢性感，鎖骨，胸膛，腰線——
細細端詳後，後知後覺。
脹紅了一張小臉。
“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