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真正的寶物
無麵已經化作一灘流水,從地上的縫隙往下滲去,申弘伸手想要去抓,被南宮鑰一把拉住,一個回頭之間,地上那灘暗黑的液體已經消失不見。
??“他逃了……”申弘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不甘。
??南宮鑰看著那似乎深不見底的地縫,良久。
??燭火開始不受控製地亂竄,高高燒起竄上房梁與院中的枯草,初燃起來的小火轉眼便成了大火,熱浪撲麵,灼得人皮肉發燙。
??南宮鑰往那排燃了大火的破屋跑去,被申弘攔腰一抱,輕呼聲還未出口,兩人已經落在了院子外麵。
??申弘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那麽大的火怎麽還往裏麵跑。”有一絲責怪的意思。
??“那副字還在裏麵。”南宮鑰回頭看著火光乍現的屋子,滾滾濃煙從屋裏不斷冒出來。緊接著,虞?忠文被虞?良語扶了出來,一個人抱著紅狐狸,另一個人背著孟達也緊跟著從牆頭躍了出來。
??申弘拉著南宮鑰往前頭走:“那算不得是副作品,頂多算是個寫大了的字條。”緊緊握住她的手:“先離開,這裏有人善後。”
??即便是有許多的不甘心,但還是跟著申弘的腳步往前走去。四周全是破爛的房子,轉過二個街角才看到一、兩個行人。她無心細看,隻在心頭道孟達的曆害,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手幻術比起孟贏竟毫不遜色。
??被帶到一個隱蔽的院子,那裏有醫者等待著,將傷口處理了,一行人做了分配,傷勢嚴重的留下休養,能做事的人第二日便離城。
??這是激戰後的夜晚,但受傷痛折磨,沒有幾個人睡得著覺,第二日一早,能出發的人都到了城外,自然有人接應,打馬揚鞭,一路風景如過眼雲煙,南宮鑰心情鬱鬱,隻顧往前趕路。
??夜裏,一行人搭了簡易的帳篷,莽莽原野上篝火燃起,橘紅的火燒得樹枝不時發出“劈啪”聲,眾人受傷嚴重,但付出的代價卻與預想的結果相左,每個人的情緒都不好。
??南宮鑰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申弘,那人的眉目含笑,不知已注視了她多久。突然,那像是烏雲壓頂的心就雲開霧散了不少,伸手握住申弘的雙手,看他眼眸中星河閃耀,溫情默默。
??“是我的錯,我從任瓏那裏收到消息之前在方足足身上看到過一封信,寫的正是你說與我知道的那些事。”她鬆開手,有些惱怒:“沒有想到我們做場戲給無麵看,這方足足也做了場戲給我看,我早該想到,你怎麽可能派他去送信……可那個時候他來救我,我便想著……”
??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隻溫和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柔中帶著寵溺:“事情哪裏會全都在掌握之中,如今這個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無麵受了極重的傷,幽靈石受損嚴重,他已不足為懼,我會安排,你放心。”
??手指從南宮鑰發間穿過,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歉意:我也有不對,是我沒有先一步找到你。”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伸手將他抱緊,在那個懷中依偎著:“就像你說的,事情哪裏會都在掌握之中。隻是他這一逃,不知道會怎樣報複回來,還有,那個可以護身的紅寶石被方足足搶走了。”想到這裏,她眉頭又忍不住蹙緊。
??“我隻是覺得他好用,從沒想過這人會有忠心,隻是想不到這麽快便找到了另一個主家。”申弘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吻:“我們就放心去一趟曾國,他那邊我會派人去追。”又落下一吻:“隻是有關你父親這件事,希望你別怪我。”
??南宮鑰在申弘懷中安靜地抬眸,看著遠處黑壓壓的天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其實哪還有什麽值得傷心的,都過去了……我一直都是個狠心的人。”她笑了笑,嘴角有一絲苦澀:“隻是我……我應該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申弘握緊她的手:“對,你應該知道的,不用多想,我陪著你。”抬起她的手,看著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這是我的心意,你要好好保管。”
??南宮鑰腦子裏正回想著過往的種種,被申弘的話一引,看向那枚戒指,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銀製的材質在夜色中有點點銀光閃爍,她咦了一聲,轉頭看向申弘:“這裏頭加了什麽嗎?是有什麽說法嗎?”
??恰逢任瓏走過來,遞上一件披風,申弘接過,小心避開南宮鑰的傷口給她係好,對上她清澈的雙眸,彎眼一笑,那溫柔直達眼底,南宮鑰心下一軟,也微微一笑。
??遠處的一頂帳篷裏,虞?忠文捂著傷處翻了個身,胸口的傷再一次裂開,勉強止住的血這會因為他幾聲咳嗽又浸了出來。
??虞?良語眉頭緊蹙:“你這個樣子還要跟著出來,何苦呢,再拖下去出了什麽事……我不好向母親交待。”如果說是自己也不想他這樣在外麵耗著,虞?忠文怕是不信的。
??說到龔長凡,虞?忠文一陣沉默,少頃又是一陣怒火燒上心頭,一拳頭砸在薄毯上:“老子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居然讓那個死鬼跑了。”氣得眼睛都紅了,像是用盡力氣才下了這個決心,咬牙切齒地道:“行,回去,盡快養好了再回來。”
??看虞?良語眼神怪異地看他,怒火更甚:“你那腦子裏都是些什麽,以為老子隻有兒女情長嗎?!老子是要回來報仇。”事情都與南宮鑰說清楚了,他即便是一時放不下也不會再去糾結,也許如她所說,他會在以後遇到一個對他真心相待的人。
??眼風從虞?良語掀開離去時落下的的簾縫看出去,恰好將那含情默默的一幕看在眼中,那場景刺得他眼睛發痛,真不知道申弘是走了什麽運氣,能找到一個對他一心一意,生死不離的女人,而在與那個女人相處的過程中他竟又該死地動了心。
??真是造化弄人,為什麽沒能早一步讓他認識她呢?
??帶著這個深深的遺憾隨虞?良語回鳳仙穀時並沒有同南宮鑰打招呼,南宮鑰前去歸還那條五彩鈴鐺的手鏈時才知道兩兄弟帶著下人在天亮之前便已經離開了,等南宮鑰進那帳子去的時候,隻留了一個隨行而來的弟子站在帳子裏等她,見她去時將虞?忠文的話帶給她。
??他說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若是不喜歡就扔了,他還說,對於她的祝福他照單全收,隻是這心一時半會兒收不回去,希望她給點麵子,也給點時間。
??虞?忠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不奇怪,隻是他這樣悄悄地走了多少還是讓人落下些遺憾,隻盼著他能找到真心以待的愛人,到時候她再還他這鈴鐺,他應當不會再拒絕了才是。
??拔營出發,好好休息了兩夜,大家的精神都好上了許多,唯有孟達被借走了黑崖鳥心情鬱鬱。
??本以為孟達會立即回斷壁山,誰曾想他也願意跟著一路前往曾國,多一個人多一分助力,有許多事她這一路上也好問一問孟達。
??申弘主動提起了那顆紅寶石,並非是他偷偷拿走,而是那寶石是他在尋南宮鑰之時無意尋得,那個時候他並不曉得自己拿了什麽,回到楚國後才知道那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便留了下來。
??沒有想到的是,卻是給方足足做了嫁衣。
??“你說,方足足拿那顆寶石來做什麽?他怎麽會知道你身上有那個寶石?”南宮鑰騎著馬,一掃幾日的陰霾情緒,舉目看去,是難得一見的萬裏晴空,天空湛藍得像是用水洗過一樣。
??申弘用手撫摸著緩慢前行的馬兒的鬃毛,看似有些漫不經心:“你說那寶石是從你找的金書上掉下來的,他卻來搶這寶石而不去尋那你找到的寶貝?”
??南宮鑰如醍醐灌頂,猛地回頭:“師傅說過,金書並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尋到先祖的那縷元神是個偶然,真正的寶貝是那顆寶石!”
??申弘眸色一沉:“這寶石是寶物隻有你師傅知道,難道還有人與你師傅有什麽關聯?”
??南宮鑰向後看了一眼:“不知道大師兄知不知道其中的隱情。”說著調轉馬頭與孟達並肩走到一起,遞上囊袋:“師兄喝水。”
??孟達接過水,打開喝了一口又還給她:“知了啊,我這次是虧大了,好多年沒有受過傷了,哎,得養好久啊。”
??南宮鑰將囊袋裝好,揉了揉鼻子:“師兄,師傅說的這三件寶貝的事,有許多人都知道嗎?”
??孟達揉了揉肩膀,又揉了揉頭,一連“哎喲”了幾聲才開口說話:“這事肯定有人知道,多是不會多的,必竟吧,這事有關寶物,隻是到底是什麽寶貝,估計都同你和贏兒一樣,找的都是表皮。”
??南宮鑰癟了癟嘴:“說得你清楚要找什麽似的。”
??孟達搖搖頭:“說來有何用,現在是知道了,那石頭才是要找的東西,對吧,問題是眼睛如何追回來呢?”
??南宮鑰抿了抿唇:“澤弘說他會幫忙的。”
??孟達又搖搖頭:“你可別長眼不長心,咱們祖上的事情別往外瞎說,要是有人知道了,肯定就是你說出去的。”
??南宮鑰訕訕一笑,想起自己因為要找血靈芝,多多少少將事情透露給了申弘,但關於孟焦教的由來,她是隻字未提,算不得是違背宗教吧,她可當不起這個不義。
??孟達眼睛一下睜大,雖說其實也看不出來他有睜大眼睛,但那眼皮上的顫動還是出賣了他此時有些激蕩的心情:“你說出去了!?”壓低聲音又道:“你怎麽能說出去呢,回去怎麽跟師傅交代呢?你可別指望我幫你打馬虎眼。”
??南宮鑰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沒說出去,隻是讓澤弘幫忙找血靈芝,你知道的,他幫過我們許多,你上次拿上山的銀子的糧食都是他送的,他是信得過的。”
??“嗯,那確實是。”孟達又開始揉身上:“真是太痛了,那什麽,師妹啊,前麵有沒有歇腳的地方啊,給師兄買兩壺酒吧,我麻痹麻痹自己,你看我這麽痛的份上,不會拒絕的吧?啊?”
??南宮鑰揉著頭,有些無可奈何:“師兄,前麵沒有歇腳的地方,堅持幾日就可以到達曾國了,到時候找個酒家,你好好喝一頓。”
??孟達雙目一閉,趴在馬背上:“行了,有酒了再來叫我,你離我遠點,我要休息了。”再不說一句話,負氣似的將頭轉到一邊。
??南宮鑰抬頭看天,將幾許無奈,幾許氣惱全數吞下,策馬再回到申弘身邊。
??申弘麵色平靜,看著前方的黃土路,遠處有一支商隊正在緩緩前行。
??“如何?”
??南宮鑰揉了揉鼻子:“師兄說沒有人知道。”
??申弘點了點頭:“這件事很奇怪……看來得先捉住方足足才能清楚了。月下城那邊有消息回來,蘇先生去試了一次,有些怪異,月下城的蹤跡似乎沒有了。”
??南宮鑰回想起當初在月下城的事,有些傷感:“月下城本就無法進去了,芒陽將那個地方與世隔絕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申弘轉頭看著她:“我的意思是說,月下城無跡可尋,並不存在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