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四十九章婚事黃了
韓聿清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骨節分明。
韓雲兮看的清楚,想必是方才夢依戳到了韓聿清的痛楚。
不過,方才大世兄那麽過分,夢依如此回敬,倒也不失氣度。
“雲兮不過是偶然途經此地,遇見夢依姑娘,如何一見麵就擔得起如此大禮。且看著玉鐲成色通透,且光滑透亮,想必是夢依姐姐隨身攜帶之物。雲兮如何受得起呢?還請姐姐快收回去吧。”韓雲兮咬著貝齒,目光誠懇。
“哈哈——哈哈——”夢依忽然間掩著麵大笑了起來,“沒想到盛京韓家的嫡女這般知書達理,倒也難怪親兄長蒙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讚賞有加,且早早就能成家立業呢。”
韓雲兮知道自己是被她當槍使了,心裏頓感不適。但是夢依的目的卻越發露骨,用她自己的方式回敬韓聿清。
這次程度顯然更甚,借誇耀韓聿玖譏諷韓聿清克妻無子,至今沒有成家立業。
昭楚國上上下下都重禮,是諸國公認的禮儀之邦。
而儒家弟子,自然更為重禮。儒家人常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至此,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男子入仕,需先成家。
韓聿清年至二十二,這個年紀早就已經成家生子,而後赴任地方,開始仕途生涯。
幾乎每個世家子弟都是如此的。
韓聿清的嘴唇微微發白,握著茶杯的手條條青筋曝起,整個人活似個木頭。
韓雲兮聽著這些話,微微有些懊惱。她隻是順路吃個桃子而已,可沒想到會路過此處。而且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麽要把她摻和進去。
夢依本正說著,倒也真的就接過了玉鐲,而後又道,“瞧瞧妹妹這手,纖細瘦弱至此,平時還是要多加調理才是。”
“雲兮乃我們韓家人,身子骨好不好,自然是我們韓家的事情,不勞夢依姑娘操心。”韓聿清突然高聲,語氣不善。
韓雲兮連忙縮回了手。
話都說的這麽明顯了,這婚事到此算是徹底黃了。
夢依小臉又是一陣煞白。
竹林中一時間靜悄悄的,隻有幾片竹葉從上紛飛下墜落到桌麵上。韓雲兮雙手交疊安放在腿上,靜靜等著這兩個人快點結束。
“茶涼了。”韓聿清微微提醒。
夢依見韓聿清臉色不好看,見目的已達到,方才的屈辱感也漸漸平複。既然人家沒有要娶你的意思,你又何必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
得不到就放手,這個道理,夢依還是明白的。
“夢依今晚還與幾個如今住在手帕交有約……”
“不送。”韓聿清冷冷道,而後緩緩起身,拂袖慢步離開。
韓聿清恢複了往日那副冷冰冰的麵孔,沒有任何神情。
夢依麵色再次慘白,而後浮起一絲笑意,不過,這笑,是對韓雲兮的。
韓雲兮難以置信的看著平日裏將她如親妹妹一般對待的韓聿清的漸行漸遠的背影。
怕是那些經曆,早讓大世兄不敢再娶了吧。畢竟,一個對待親人如此用心之人,絕不會是薄情寡義之人!
……
夢依——
倒也是個有趣的人,可惜,她不是他喜歡的女子。
都已經,死了三位夫人了。他不想再多哪怕一位。
韓聿清眉宇間浮上幾分惆悵之色。
若是他當真是天煞孤星,注定無妻無子,那這襲爵的機會,便給聿離好了。
徘徊在森森竹林裏的石徑上,此地靜謐僻靜,中年不見陽光,且鮮少有人走到這麽深的地方。越是幽暗惛惑,越是讓韓聿清倍感心緒不寧。
韓聿清為了趕跑心中那些雜念,徑直穿過竹林,往水聲大的地方前去。
他依稀記得,園林中有一個小瀑布,瀑布旁,還有一個茅草屋。
孩提時,他經常帶著聿離來此地遊玩。
韓聿清想到兒時回憶,嘴角微微上揚。
黃燦燦的陽光撒了過來,在氤氳的水汽之上,冒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韓靜背醫書背的頭昏腦漲的,隨意出來走走散散心,走著走著,就看到了此地的絕妙景象。
青石崖高聳峭立,飛泉自高處傾瀉而下,白浪互相激蕩碰撞,七彩霓虹懸掛在懸崖邊下,下麵則是一小小清潭,清潭之下遠處,又接著一片密林。
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闖出林間,墨發四散,麵頰如玉,眉宇間帶著幾分溫柔。
這人是誰?
為何如此眼熟。
“早知道今日,就應該帶著啟臣一起過來,此處懸泉瀑布,可是對弈的妙處。”韓聿清喃喃自語。
聽到這聲音,韓靜這才醒悟過來。沒想到把頭發撒了下來,她竟然完全沒認出他來。
倒是,他今兒個不是在和他未過門的妻子會麵嗎,怎麽會來到這裏。
水聲過大,韓聿清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懸泉旁邊有人。
他隻是徑直的向前走,可是過了兩步,才發現,豐茂的草葉之下,全部都是汪著水。
鞋子全部都濕了。
已然是四月的天氣,再不好的身子骨,也能下水了。
韓聿清索性脫了鞋履,提在手裏直接趟了過去。
韓靜看著眼前這景象,竟然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果然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就連提個鞋子淌水都如此從容不迫,風度翩翩。當真是世間難得。
難怪雲夢的女子做夢都想嫁給韓聿清。
就這樣,白衣少女背著竹蔞,撐著黃色油紙傘,呆呆的看著尋常女子做夢都想要見到的江州第一才子寬衣解帶的過程。
看著韓聿清沒入水中,韓靜還是呆呆的站在遠處橋上,看著那棱角分明的麵部線條,健壯發達的肌肉,還有寬闊的胸膛。
原來男子的身體是這個模樣&……
韓靜臉不紅,心不跳。
要趕緊把這一幕畫下來才是,畢竟醫書上男子的酮體構造可和眼前所看到的大有差異。
韓靜微微點頭,而後背著小竹蔞,一個人朝著藥堂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
日頭漸漸有了西沉的意味,韓聿清也覺得自己已經泡了太久了。
何況,他這一出來,聿離那小子怕是又偷懶了不少功夫。
待著裝完畢,韓聿清又打算抄小道穿過藥堂返回。
隻是,走在路上的時候,韓聿清忽然間覺得自己腳下鬆軟的草地上有一塊硬物。
他抬腳一看,竟然是一塊玉佩。
他本想就丟在此地不管,以便丟了它的人回來能找到。
畢竟,他以前看到別人丟在路上的東西,都是視而不見的。
可是今日,他卻將它撿了起來,因為這上麵刻著一個字。
‘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