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二卷的結尾
秦舊籠罩體育場的法力漸漸消散,隨著一聲巨響,體育場的各個門應聲而開,人群為君娘短暫默哀後,都陸陸續續安靜的從出口離開。
白無常把君娘緊緊的攬在懷裏,泣不成聲。
我小聲問道:君娘她會去地府嗎?
白無常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搖搖頭。
我歎氣道:你去安頓君娘吧!這裏我來處理。
白無常答應著,抱起君娘跟在零落的人群後麵出去。
我找到一扇小門,把牛頭塞給我的符貼上,輕輕一推,見到了久違的專用通道。門內新添了兩張躺椅,守門的鬼卒正優哉遊哉躺在上麵輕搖蒲扇。
我進門喊道:假期過得還不錯?
兩個鬼卒探起身子見到我,滿麵不可思議,慌慌張張的往地府那邊跑,還一邊喊著:不得了了!王大人回來啦!
我目瞪口呆愣在門口,好在他們跑到一半終於回過神,折返回來攙著我說道:大人勿怪,我們歡喜過頭了!
另一個接話道:最近都在瘋傳,地府馬上就要完了,大人也帶著幾位高層要戰死在人間什麽的……
我鬆口氣說道:那你們負責接著傳閑話吧,外頭的敵人已經被打敗了,這次拯救地府——不,拯救三界,全靠君娘。
鬼卒懵懂的點著頭,滿嘴說著:大人放心,小的們這就把消息傳出去,也好讓地府裏大家安下心來。
剛走到地府門口,一名鬼卒快走幾步過去推開門,彎腰恭候著我進去,我站在那裏說道:我就不進去了,你給我進去喊幾個鬼卒出來幫忙打掃戰場。
他利索的答應一聲,小跑進去。
我正在等著,忽然身後一陣陰風,我條件反射似的閃身回頭,看見了胡彬幾個,像餓狼似的朝我撲來。
六個人噗通跪在我麵前,鬼哭狼嚎道:大人!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帶我們啊!
我揮手喊道:停!輕點叫喚!
胡彬推開擋住他視線的賀天,嘴角抽搐,委屈至極,跪走幾步過來拉住我的衣襟道:我們的職責可是貼身保護大人!這次……這次……
我蹲下安慰道:這不是疑兵之計嘛!你們雖然藏在幕後,可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我會給你們記功的!
賀天扯著嗓子粗重喊道:我們可不是為了要功勞!
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後絕對不會甩了你們,放心吧!
我說著拉著胡彬幾個站起來,六個家夥像挑牲口似的圍著我轉圈,不時掀起衣服或者袖口檢查一下,李飛還在身後扒拉我頭發。
胡彬單手抓住我的下巴把嘴捏開,瞪著眼睛大叫道:哎呀!牙齦都出血了!這可怎麽得了!我就說嘛!除了我們哥幾個,換他們誰都不行!
我抬手打散他們道:滾滾滾!相驢呢你們?我沒受傷!最近上火來著!牙齦出血好幾天了!
我還準備再熊他們幾句,門已經打開,跑進來二三十鬼卒,見到我一起行禮道:參見大人!
我指著胡彬道:你們都跟著胡隊長,去人間那邊,把咱們的人都抬回來,送他們去度假村養傷。
鬼卒們集體答應一聲,隨著胡彬跑進人間,鬆柏兄弟沒有動彈,一左一右護在我兩側。
我無奈的歎口氣,看起來以後是再別想甩掉這幾塊“狗皮膏藥”了。
塵埃落定之後,天庭終於出手——也不知道他們早幹嘛去了——很多神仙下凡來折騰了一個多月,讓大多數凡人都忘記了秦舊和相關的事件,至於那些城市裏的硬件損失,讓一場並不存在的天災背了鍋。
有些記憶特別深刻的,暫時還沒有處理幹淨,比如張慧芳、陳瀾父母等直接相關人,張慧芳那群鷹犬爪牙的幸存者們,被抓進了天牢,隻有當他們的記憶全部清洗幹淨,才會重新回到人間,不過天牢內時間是凍結狀態,所以當他們回來的時候,沒有人會發現他們曾經消失過。
陳瀾陳靜合父女,還有錢多和畢生財,都由我親自擔保,保留著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留在了人間,我相信他們不會,也不願意再提及腦海深處那些支離破碎的恐怖片段。
經過一個月的休養之後,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都慢慢的恢複正常,我也回到了白天人間晚上地府的作息規律裏,每天處理完公務,都會去度假村的VIP套房裏看看他們。
白無常把君娘僅存的遺骸埋在了她在人間最後的歸宿——聖君娘娘廟的後院裏,牛頭聽過君娘的事情以後,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神情落寞了一會兒,然後就微笑著說道:挺好的,她是個好孩子。
從此牛頭嘴裏再也不提君娘二字,但是幾千年來連辦公室都很少離開的牛頭,卻從那天開始,每周都要失蹤一天,後來聽在人間事務所裏幫忙巡邏的鬼卒說,每到那一天,牛頭都會來到人間,在城外的聖君娘娘廟裏從早坐到晚。
沒錯,我的事務所還開著,而且固定了一些鬼卒給我在人間打工,這倒不是我以權謀私,主要是孟婆和梁緣,不知道被秦舊藏到哪裏去了。野鬼之亂都結束一個多月了,他們還是沒有出現,隻好打著事務所的幌子,接著讓鬼卒們滿城裏巡邏搜尋。地府裏可以沒有我或者牛頭、黑白無常、崔鈺等任何人,但是不能沒有孟婆,這個老太太雖然像顆定時**似的擺在大廳登記處嚇唬著我們,但是沒有她在,整個地府都好像缺了一根頂梁柱,總要把他們找回來的。
這一段時間,我忙到快要起飛。白天在事務所裏上班,沒有了白無常,隻剩下我自己,隻好選擇性的接單,大部分小物件兒都被我婉拒了。
事務所裏忙到傍晚,還要趕去幫陳靜合他們搬家,其實也沒什麽好搬的,主要是重新整理一下被張慧芳那夥人占用了很久,已經破亂不堪的別墅。錢多和畢生財被他們一塊帶回了家,陳瀾說這兩個學生,他打算教到高中水平,然後再由他們自己決定,是通過成教繼續深造,還是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
這兩個家夥現在一人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張嘴就引經據典的,可惜底子還沒打結實,硬要冒充學富五車,那話經常給他們說的詞不達意,南轅北轍,給我聊的雲裏霧裏的,恍恍惚惚覺得,其實還是當初在地鐵站裏打劫我的兩個王八蛋更可愛一點。
身體看起來最結實的馬麵,居然是所有傷員裏最晚康複的,就在一個月的頭上,我再次來到度假村的套房裏時,發現沒有“出院”的就剩馬麵一個。
我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打起架來牛頭不中用呢,現在發現,原來你才是最虛的。
馬麵苦著臉道:其實我早就好了,是謝先生給我算的,讓我晚幾天回去工作。
我問道:對了,當初謝俊英怎麽放心留下孫子,自己一個人來地府報道了呢?
馬麵道:也是先生算出來的,這在人間叫……叫蝴蝶效應,就是他在那個時間段進地府,對他和謝勇都是最好的。
我吐舌頭道:快成仙兒了,在地府裏住著委屈他了。說起來,你也不錯啊!當初我的臥底計劃展開的時候,全地府隻有你明白了,而且跟我配合的恰到好處,你這個腦子夠用,就隻趕趕車,也委屈你了!
馬麵不好意思道:這不算什麽,伺候人嘛,就得通過主人的一個眼神分析出一百八十種潛台詞來,不然怎麽能伺候的好?
我笑道:尤其是最後那本書,雖然沒幫上什麽忙,不過你當機立斷,替我哄過牛頭,最後再去找出來……說到這我想起來個事,我什麽時候定下啤酒當暗號了?
牛頭從床頭櫃裏掏出那本古書道:這本書,不是大人您踢到文件櫃底下的嗎?
我接過來翻看道:是啊,讓你去找道士的!
牛頭又掏出一個已經被踩癟的啤酒易拉罐道:這個不也是大人踢到文件櫃底下的嗎?
我接過來一看,還真是人間的啤酒,疑惑道:確實是人間最近流行的牌子……不過我沒把這東西帶來地府過啊?
馬麵撓頭道:那怎麽回事?我一起從櫃子底下扒出來的……
我捏著易拉罐聞一聞,說道:這事如果在人間就比較好解釋——可是在地府裏,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馬麵問道:在人間怎麽解釋?
我把易拉罐塞回馬麵手裏說:鬧鬼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