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談判
張小雨這才反應過來，給小情侶道個歉以後，拉過琪琪身邊的椅子坐了下去。
李磊和周琪琪稍顯尷尬，但是沒有多說什麽，隻不過能看出來，李磊笑的非常勉強，如果忽略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這幅表情也可以理解為便秘。
我繼續指揮著張小雨：你們這是情侶約會？
張小雨猶豫一下，還是跟著學：你們這是情侶約會？
周琪琪急忙解釋道：沒有啊，普通同學一起出來玩。
正中下懷，我接著說：那咱們一起玩吧？人多熱鬧！
張小雨學舌道：那咱們一起玩吧？人多熱鬧！
周琪琪微笑看向李磊，李磊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好啊……
我把手機舉在耳邊說道：好了，下麵你記住，無論玩什麽都搶著坐琪琪旁邊，但是掏錢的時候一定要閃遠點，他要請你們吃飯也別拒絕，最後堅持把琪琪送回家，現在可以摘掉耳機了。
張小雨扭過頭遠遠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抬手摘下耳機，塞進兜裏。
陳靜合看我掛掉電話，聳肩道：所以叫我來到底幹什麽的？
我有點尷尬說：好像還真是畫蛇添足了。
黑無常笑道：誰說的？成天悶在收購站裏，也挺無聊的，不如趁今天大家一起玩一天吧！
說完一個勁衝我擠眼睛，我也迎合著說道：是呀，給陳老師也放個假！
靜合歪著頭指向遠處正在過山車上嚎叫的人群說：那咱們先去坐那個？
我掏出錢包酷酷的一揮手道：出發！
過山車下麵排著長隊，每隔幾分鍾，就有一群人表情興奮拍著胸口，從圍欄裏出來，一邊還在手舞足蹈的互相講述著。而距離越近，看到上空中刺激的翻轉就越清晰，呼嘯而過的尖叫聲把還沒上去的人的氣氛挑逗起來，排著長隊的遊客們手腳都躁動不安，眼睛卻又目不轉睛的追隨著過山車時遠時近。
苦苦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終於看著我們前麵一班人從圍欄裏衝出，靜合早已按捺不住，入口門一開，拉著黑無常一頭鑽進去，我笑一笑正要跟上，忽然從身旁閃過一個黑影，伸手拉住我，我警覺的擺脫他，瞪眼道：怎麽著？想插隊！
這是兩個黑色西服的人，其中一個還戴著墨鏡，我看清楚他們以後，沒等他們說話，就冷笑一聲道：秦舊熬不住了？
他們明顯一愣，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接著說：我怎麽知道？你們找個鏡子照照吧，這麽熱的天兒，我穿著短袖還一身汗，你倆這襯衫西服捂的密不透風。夏天穿成這樣的，一共有三種人——推銷保險的，房產中介的，神秘組織的——還是你們確實有一份保險想讓我了解一下？
站在前麵的人微微一笑，小聲說：我叫一零零，他叫九十九，秦大人派我們來，是因為他想單獨和你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我冷冷道。
“好吧，打擾了！”一零零說完轉身就走，沒有多餘一句廢話。
我跟過去幾步，遠離了排隊的人群，才喊了一聲：等等！
他們停住腳步回身望向我。
我開始猶豫起來，本來我預計他們會軟磨硬泡用各種威逼利誘來讓我去，結果一句話就給打發走了，卻反而讓我心裏沒底起來，難道秦舊還有什麽底牌沒用，才如此有恃無恐？
此刻我就好像一個夜市擺攤的小販，當買主使出砍價寶典的終極招式：扭頭就走。就算我真真切切的在他們的眼神裏看出虛假的表演痕跡，也要下意識的叫住對方，然後無奈的喊出投降宣言：行行行給你拿一個吧！
胡彬忽然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大人放心！
這四個字猶如給我喂進一顆定心丸，我走過去對一零零說道：在哪談啊？我可鑽不進電腦服務器裏去。
一零零禮貌的伸手引導，一邊說：這邊，我們隻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就好了。
我隨著他們走到遊樂場中一片鬧中取靜的林蔭小道，九十九看看左右，從手提包中掏出一台筆記本電腦，打開以後，是一個遊戲裏的聊天界麵。
一零零和九十九衝我微微鞠躬，然後分別走向小道的兩頭。
聊天界麵裏，ID秦先生首先說話：想不到你就是新任的閻王大人，我以前輕敵了，把你當成地府在人間培養出來的一個小角色。
我輕輕一笑，手還沒放在鍵盤上，屏幕上就又出現一行字：笑什麽？
我對著屏幕說道：你能看見？
“不僅能看見，還能聽見，不過我隻能用這種方式和你交談，我暫時不能發出聲音。”
我幹脆把電腦擺在對麵一張石桌上，抱著肩膀說道：那就閑言少敘吧，我還著急去坐過山車呢！剛排到我你的人就出現了，真會趕時候！
“不得不說，我在人間幾千年了，但是至今不敢說完全懂得凡人。你們的人生起起落落，跌跌宕宕，好不容易過完一生，還有輪回的審判等著你們。這種日子，不管是在仙還是鬼的眼裏，都已經夠辛酸了，可你們不以為苦，反而給自己的人生附加各種美妙的意義，這還不算，還要排隊讓人把自己捆在一條鐵皮裏，上下翻飛，額外給自己找刺激。”
我攤開手道：這沒辦法，勉強活幾十年的人和輕鬆活幾千年的鬼，它就不是一種生物。
“不過我也稍微能理解這種苦中作樂，就好像你們凡人看見每天都活在屠刀之下的豬羊一樣，不會詫異它們為何還在歡快的吃喝，而不是提心吊膽惶惶終日。”
我照著屏幕拍一巴掌道：我去！說了半天，原來你就是想罵我們！你說在凡人在你們眼裏，就是豬啊！
“我不想咒罵什麽，我隻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你現在以為的是非善惡，不過是你眼界還沒有多遠時候的思維定式。當你還是豬的時候，你永遠以為給你飼料的人就是一切，給你講再多也沒有用，你隻有真正的做了人，才知道牲畜的世界多麽可笑。”
秦舊這邊不停的彈出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我越看越來氣，幹脆把他放在那一邊，掏出手機給牛頭打電話說道：通知天庭那邊，現在讓所有人都去找秦舊，找到了給我放各種大招！錘死這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