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裝修
雖然知道我即將麵臨的事情非常刺鼻又惡心,但是此時此刻我首先想到的卻是楚漢。這兄弟夠義氣,為了救我,他沒片刻猶豫,在第一時間就鑽了豬圈。
我問道:那些野鬼說要攻占地府,打的也是這些排氣口的主意吧?
黑無常點頭說:是的。
開出市區不遠,有一片很小的村落,黑無常叫小唐停在不顯眼的地方,指著遠處給我看,影影綽綽能分辨出是一排低矮的柵欄。
“那柵欄裏有一麵矮牆,牆後就是個小豬圈,我就送到這裏,小白注意保護好大人。”
白無常悶在口罩裏哼了幾聲,我們開門下車,像小偷似的彎著腰悄悄靠近,盡量避開有光的地方,在黑夜中潛行。
走到牆根底下,我忽然想起陳靜合,輕聲說:胡彬,你們幾個留在人間,保護好收購站裏的凡人,我們在地府裏不會有事,回來給你打電話!
胡彬應了一聲。六陣風從身邊飛走。
我扒著牆頭向裏看去,一股巨大的惡臭撲鼻而來,還是白無常有經驗,知道戴個口罩。我心裏想著:第一,以後堅決不走這個通道了!第二,非走不可的話,我也要提前準備口罩!
我倆翻過牆,跳進豬圈裏,腳下踩著厚厚的黏層,所以沒發出什麽聲音,幾頭豬在安心的睡著。白無常招呼我蹲下,從雨衣裏掏出一張符,作勢往地上拍,不過試了兩試,沒有下去手。
白無常把符遞給我,嬌滴滴的說:大人……這張符呢,放在手心裏,用力往下一拍,通道就開了。
我捏著鼻子說:你怎麽不拍?
白無常看了我半天,才想起來戴著墨鏡呢,眼神沒有傳達到。她摘掉墨鏡,兩隻魅惑的眼睛用楚楚可憐的目光看著我。這時候如果再配合輕咬下唇的動作,那殺傷力就不是一般男人能抵擋的了,我猜她也確實咬著呢,不過打死她也不會摘口罩的。
我接過符,按在手心裏……一咬牙,一閉眼,一狠心,伸出手掌,使勁往地麵上拍。
手心傳來一陣冰涼的,還黏糊糊的感覺,我忍著惡心睜開眼睛,我們已經置身於一個狹窄的通道內,遠處能看見一絲光亮透進來。
白無常領我往有光的地方去,身邊帶著臭味的風不停的刮過,我盡量屏住呼吸慢慢走。沒幾分鍾,看到一扇似門非門的木板擋在通道盡頭。它確實有正常的門那樣的規格大小,但是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
白無常拍拍木板,木板開始晃動起來,隨著哢嚓一聲響,木板被從外麵卸下。我和白無常跳出去,終於沐浴到地府和煦的陽光。
給我們開門的鬼卒定睛看了一下,趕緊招呼人打水拿毛巾,我一邊擦洗一邊觀察周圍,那條木板就裝在辦公樓側麵的牆上,以前我一直走正門,從來沒有注意過它。
白無常把各種防具都摘掉,捂著胸口用力喘了一口氣。我擦洗幹淨,除了手上還有殘留的餘味散不去,整體形象已經無礙觀瞻。
我們抓緊時間繞到正門進去,剛剛上班,大廳裏空無一人,孟婆正歪在沙發上嗑瓜子,看見我們來了,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們跑回來幹嘛?人間的事情辦完啦?
白無常剛要解釋,我拽了她一下,低聲說:我來說,撿要緊的!
我從白無常手裏接過梳子,對孟婆說:這梳子在人間毀不掉,是因為梁緣在裏麵!
孟婆抓著一粒瓜子愣在那裏,我把小白腰間裝手機的塑料袋抓過來,又把梳子塞進孟婆手裏,對白無常說:等她緩過神來,帶她來辦公室,另外你一會兒叫人去改造所叫崔所長也來一趟。
我自己先回了辦公室,牛頭正坐在那奮筆疾書,額頭上的些許汗水也來不及擦,任由那些汗珠從臉頰上滑落。
我微微有些心疼他,笑著說:忙著那?
牛頭聽到我的聲音,茫然的抬起頭說:大人?您怎麽回來了?
我往沙發上一坐,翹起腿說:有重要的事回來和大家商量,另外給你們帶點貢品。
我說著把手機倒在沙發上,抓起一個扔給牛頭,牛頭伸手接住,隻看了一眼便放下,又問道:可是通道都——哦!我知道了。
牛頭說完起身去把窗戶推開,又從抽屜裏掏出一盤熏香點上,嫋嫋煙霧升起以後,還特意把我剛才扔過去的手機放在上麵轉了幾圈。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馬麵呢?
牛頭拉開我的專用通道門,衝裏麵喊了一聲:馬麵!
不一會兒,馬麵從通道裏走出來,穿著一個深藍色的大褂,衣服上星星點點的油漆,頭上還帶著報紙疊出來的三角形的帽子。他一手提著隻小桶,一手抓著刷子,背對我靠在門邊衝牛頭大聲喊著:叫我幹嘛?忙著呢!大白馬上刮完了啊!我要的輔料什麽時候到啊?再不送來的話,背景牆那軟包可趕不上工期了!
我感動的叫了一聲:馬麵!
馬麵回頭看見我,趕緊脫掉大褂,扔下刷子和桶,規規矩矩的行個禮,說道:哎呦!大人怎麽回來了!
我熱淚盈眶的說:這是忙了一夜吧?真是難為你了!
牛頭咳嗽一聲,回身坐在紙堆後麵,低聲說:你們先聊,我處理一會兒公文。
我又笑著說道:我是不會厚此薄彼的,知道你也忙了一夜。
我們正鬧著,門被叩響四下,白無常推門進來,後麵跟著孟婆和崔鈺還有鍾馗。
我還沒說話,鍾馗先爽朗的笑道:我正巧在匯報工作,聽說王大人回來了,跟來看望看望!
我笑著和他抱了一下,指著沙發說:你也坐那!正好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大家圍坐好,孟婆先舉起梳子急著問道:你剛才說,梁緣在這裏?什麽意思?
“我先跟您確認幾件事,首先,您凡人的記憶裏,很小的時候梁緣就父母雙亡了是嗎?”
“是的,他父親是一次外出,失足落水而亡。他母親後來悲傷過度,重病而亡。”
“他父母去世以後,梁緣就被您父母收養了是吧?”
“沒錯啊,後來一直在我家,叫我父親叔父,叫我母親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