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上台
排在我前麵的就是地鐵上的古畫大哥,他回頭看著我,幸災樂禍的笑。
我湊近衝他笑笑,開始搭話:大哥……你位置賣不賣?
我一句話,周圍人全都圍攏過來,好幾個站在牌子前的也側目關注,明顯是發現了新的生意渠道。
古畫哥堅定的搖搖頭說:不可能,我這畫兒鑒定出來可是幾百萬啊!
我壓低聲音說:大哥,別做那個夢了。你看看你手裏那東西,別說專家了,連我都看不過去,那味兒也太大了點,你不能進去先給評委一人發一口罩吧?這畫不用放在眼前,一進攝影棚就得給您轟出去,還不如現在直接換點錢實惠。等那個味兒散了,拿舊貨市場去,裝成農民往那一蹲,沒準能釣上一兩個。
古畫哥看看周圍捂著鼻子的人群,又略帶尷尬的看看手裏的畫,終於鬆口:那……五百,不講價!
我痛快的掏錢給他,終於站在了最後一個名額的位置上。
眼見我和古畫哥交易達成,隊伍裏那些反思自己的東西也不可能過關的人,開始直接叫賣起名額。價格從五百直線飆升至兩千,不知道古畫哥知道了後麵的行情,會不會懊悔的用腦瓜碎大石。
一陣小風波平息後,牌子前的一隊人被陸續放進電視台,工作人員領著我們走進攝影棚,空曠的大廳周圍擺滿觀眾席,舞台正前方坐著一排五位頭發花白的評委。我們暫時被領進後台等待,每個人發了一個號碼。
“自己聽著點,主持人叫到號碼的,從這個門出去上台!”工作人員衝我們喊了一聲,就離開後台去忙了。
我坐在一個角落無聊的等著,眼看著一個被叫到號碼的人興高采烈的衝上舞台,不多久,就聽到現場觀眾的一陣笑聲,接著他便抱著東西灰溜溜的回來,後台的人紛紛圍上去打聽情況。
我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坐累了幹脆找到一個沙發,半躺在上麵開始回想起地府檔案的事,正當我想到:既然陳靜合的檔案在那裏,如果不是重名,那麽就證明活人的檔案其實也在地府裏保存,如果哪天我能找到自己的,是不是就可以知道自己前世甚至前前世的事情。
忽然一個工作人員推我,我回過神,他瞪著我喊道:你是不是一百號?叫你半天了!
我才發現後台隻剩我自己了,前麵主持人還在不停說著:一百號?一百號收藏者在不在?
我趕緊跑到上場門,略微整理一下上衣,就在聚光燈的注視下走上去。在舞台站定,我看見幾個評委已經打起哈欠,看來錄到最後,連他們都疲倦了。
主持人看著我有些猶豫著問:那麽一百號收藏者……你的藏品是?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空著手,梳子還在後台沙發上的公文包裏,慌忙之間忘了取出來。
我哎呀一聲轉身就跑,觀眾席裏爆發出大笑聲。
我拿了梳子重新走回舞台,主持人也忍著笑重新和我寒暄。
坐在評委席正中間的專家笑著說道:我們來,是要尋找遺落在民間的珍寶,但是結果顯然是令人失望的,沒想到今天第一個驚喜是你給我們帶來的。
專家說完,觀眾大聲起哄鼓掌,我心想這老頭怪不厚道的,不好好當專家,滿身綜藝感。但臉上保持著微笑,看他桌上的名牌,寫的是江北大學曆史係教授,韓偉林。
主持人接過梳子,小心的放在一個玻璃盤子裏,燈光聚集在上麵,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一個也是白頭發但明顯是評委中最年輕的專家先上台來近距離觀察,他左右看了幾眼,就笑嘻嘻的說:看這個外貌是有些年頭了,不過沒什麽收藏價值,隻是一把普通的梳子。在古代叫做櫛,也叫梳篦。如果有些花紋雕刻之類,還是有些價值的,可惜這把太過普通,應該就是老百姓用的,上麵刻的字雖然是小篆,但是筆跡太醜了……啊!這個梁字還少了一筆。
專家說完就下台去了,觀眾發出輕微的噓聲。
我根本沒有在意,價值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我上這個節目,就是想讓更多人看到這把梳子,也許其中就有前不久燒掉它的人在。
大屏幕上又給了梳子幾個特寫,節目流程就算走完了,主持人例行公事的說道:那麽這就是今天最後一個藏品了,可惜……
他話沒說完,韓教授忽然大喊一聲:等一下!
全場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攝像師也配合的把鏡頭轉向他。他徑直走到舞台上,伸手對我說道:能給我看看嗎?
我詫異的遞給他,看他這個反應,該不會誤打誤撞直接找到本主了吧?那地府裏這千年的謎題今天就算解開了。
韓偉林拿著梳子反複的看,手有些微微顫抖,能看出他此刻正努力壓製著內心的激動。主持人幾次想插話,都被韓偉林揮手打斷,錄製現場陷入長時間的安靜。
看了十幾分鍾,韓教授才不舍的把梳子遞還給我。主持人趕緊趁機發問:韓老,這件藏品難道有著特殊的價值?
韓偉林禮貌的推開主持人遞過來的麥克風,小聲對主持人說:節目可以結束了。然後拉著我的手匆匆走向後台。
主持人機械的念起電視節目收尾的那些常規話術,觀眾則非常不配合,一片嘩然。在馬上走進後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評委席,剩下的四個專家表情也非常困惑。
剛進後台,韓教授就給我拉進一個小單間,看來他這種級別的,都有專門的休息室。給我讓座後,他迫不及待的問:你這把梳子,是哪弄來的?
這個問題確實讓我為難,我總不能說地府裏孟婆給我的。但是從他的措辭中,我隱約感覺到他對這把梳子的了解應該非同尋常。對待古董藏品,一般詢問出處的用詞都是“哪買來的?”或者“是不是祖傳的?”
他直接問我,哪弄來的。那就是心裏很清楚這把梳子不可能隨便買的到也篤定它不是我家祖傳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