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表演開始
我點點頭，抬腿走出大門，正上樓梯，衛兵在我身後又喊道：兄弟，你可早去早回，私自開門，我倆擔著風險呢！
我回應道：放心……心……心……心……心……
瘮人的回聲在樓梯裏不停的環繞。
跑到地麵上，我來不及休息，一鼓作氣趕到崔鈺辦公室。跑到近前，發現門開著，正有兩個鬼卒抬著一塊玻璃走進去，等我到了門口，他倆空著手陸續走出來。
我直接走進去，崔鈺正坐在辦公桌後麵喝茶，他麵前站著一個手捧文件的鬼卒，瑟瑟發抖。
看見我進來，崔鈺低聲喝道：出去吧！
鬼卒答應著轉過身，兩步跨出去，然後輕輕的帶上了門。
崔鈺看著我笑道：王大人真是厲害，下去也就一兩天吧，這就查出來啦？
我順手奪過他的水杯喝上兩口，說：還沒有，是有件事要你辦。我先問你，這下麵和上麵，平時聯係多不多？除了鍾馗那個大嘴巴以外，再沒什麽消息互通的途徑了吧？
“不多，地獄的獄卒提鬼犯，或者押送出獄鬼犯去投胎，都隻到地獄大門，有上麵的鬼卒等著送進或接收，雙方也沒有時間閑聊。除了每天一次運送工廠生產的各種物資，由一隊六名獄卒送到地府辦公樓，孟婆負責接收、檢查和簽字，不過她老人家您是知道的，當著她的麵，哪個敢開口說話。”
和我想的差不多，於是我把下麵的情況對他大體講了一遍，又將我的計劃和盤托出。我們安排好了後麵的雙簧，老崔剛誇了我一句絕頂聰明，我放下水杯趕緊往回跑。
好話可以以後再聽，別連累私放我上來的朋友。
我上氣不接下氣跑回地獄大門，兩個衛兵正扒著樓梯往上看，像望夫石一樣等著我的身影出現，看見我跑下樓來，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把符揭下來還給他們，又裝模作樣的瞎掰了幾句我和“我叔”的對話，十足的演繹了一把不學無術，隻靠關係蒙蔭混日子的紈絝子弟，然後哼著歌回到宿舍。
在宿舍裏躺了一會，翻來覆去沒有一點睡意，看來我真的告別睡眠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後，門外響起紛紛雜雜的腳步聲，到他們集合點名的時間了，我知道今天有我的戲，於是起身趕到胡彬他們的宿舍，恰好他們正準備出門，李飛說了句隻管歇著，隻是例行點名而已。我高深莫測的笑著搖搖頭，他們也不堅持，穿戴整齊便跟著人群走出去。
一片空曠的廣場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獄卒。我們六個插進人群，找一片空地停下。
不遠處，鍾馗站在高處，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製服的鬼卒，看到他胸口處帶著藍色的圓形徽章，不同於地獄裏長條形黑色徽章，大家知道他是上麵派下來的。人到的差不多了，鍾馗清清嗓子開始講話：嗯……這個…… 咱們地獄裏，居然有獄卒去偷鬼犯的陽壽，這個事，大家都知不知道？
下麵稀稀拉拉的聲音，都說不知道，不清楚，同時還配合著各種不可思議的驚奇的表情，我不禁佩服這幫獄卒的演技。
鍾馗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說：這件事，崔大人本來打算明年親自下來查，但是大人日理萬機，非常忙，所以委派了別人。
鍾馗說到這裏停住，轉頭示意身邊的鬼卒，鬼卒衝他笑笑，上前攤開一張紙念道：獄卒竊取鬼犯陽壽一案，交由九五二七號崔明全權調查，在此期間，地獄內所有大小官員，包括監獄長鍾馗在內，全部聽從崔明調遣。或賞或罰，崔明均可自行決斷！如有不從，必定重罰，神形俱滅！
鬼卒念完，整個廣場上一片沉默，胡彬低著頭不看我，李飛和鬆柏兄弟尷尬的衝我笑一下，就扭過頭去，賀天哼了幾聲，剛要說什麽，被胡彬拽住了衣角。
我不管他們，徑直穿越人群走到前麵的講台上，鬼卒正把那張剛剛念完的命令折疊好，雙手遞給鍾馗，鍾馗卻不理他，看見我靠近，直接轉身離開。我知道，這是耿直的鍾馗最後的反抗，出於對崔鈺的絕對尊敬，他才沒有當眾發作起來，這已經很難為他了。
我接過那張紙揣進自己兜裏，那鬼卒低聲對我說道：崔大人還讓我帶了五十隊鬼卒下來，協助您工作。說完恭敬的站在一旁。
我抬手指向我剛才站的地方，高聲說：那邊，有個叫賀天的，嫌疑重大，把他先給我抓起來，送上去，嚴刑拷問！
話音剛落，從角落裏鑽出五六個藍色徽章的鬼卒，虎狼一般惡狠狠的撲向賀天，賀天奮力反抗，但是架不住人多，三拳兩腳被放倒，繩索捆好就拖了出去。整個過程胡彬都低著頭，一言不發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李飛和鬆柏兄弟討好的看著我，希望我能網開一麵，見我沒有回應，又表情複雜的看著賀天，大概是在痛恨自己的卑微，此時此刻他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得意的笑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還有，九十九隊，你們剩下幾個，以後就跟著我查案。行了，沒別的事，都散了吧！
廣場上的人群安靜的散去，偶爾有幾聲低低的議論，都被站在邊角的藍章鬼卒的淩厲眼神瞪了回去。
胡彬他們四個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等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才不情願的走過來，背著手站在我身後。
我故意逗著胡彬說話，剛開口說一句：隊長啊……
胡彬瞬間語氣堅決的出口製止：不敢！胡彬！
“好吧，胡彬啊，不著急查，這有什麽好玩的沒？成天除了躺著就是站著，太悶了。”
胡彬思索了片刻，盯著我的眼睛回答道：沒有。
看他不卑不亢的態度，我想這開場戲算是成功了。
我又看向李飛，問他：李飛，你說呢，你們平時玩什麽啊，休息的時候？
李飛衝我極其不自然的笑，張了幾次嘴才說出話來：在這裏，就是說話，沒別的。大家互相說話聊天就算玩了。
難怪這裏流言傳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