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離去
完之後，侯言風便帶著德崇淩虛禦空飛至空中，德崇望著地下的客棧大山一臉躊躇。
侯言風道：“怎麽了，事情處理的不錯。怎麽還不高興，青老爺還沒當夠？”
“不知道，就是感覺很不得勁。”德崇低頭道。
“不得勁。”侯言風撥開一片雲彩，頭也不回道：“剛當山上人的時候都會有這感覺，感覺這世界不能如你所願，明明已然享受到世間榮華尊貴，為何還想要的更多。自己明明想的是蕩清環宇，為何不得不隨波逐流。”
德崇瞪大了眼睛道：“這是佛門的兩心通？”
侯言風敲了一下德崇頭輕笑道：“我是修習過一段時間佛法，但這等度化手段我還是沒學到，你這想法基本是每個山上修士的必經心路。”
“必經心路？”德崇喃喃自語，侯言風停了下來道：“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
德崇明白，有些修士當真是不理凡俗事，但也注意到了侯言風停了下來，於是詢問為何停了下來。
侯言風道：“你糾正了一地山脈神靈，間接安撫了百餘山民魂魄，又冊立山神，有功德降身了。”
這下德崇一下忘了剛才的不快，加緊問道：“什麽是功德？”
侯言風抬頭看了看空中，德崇隨之抬頭，看到了一片金光閃爍，望之便讓人清心安神，但仔細望去也僅僅隻有一個盤子大，若不是侯言風開口，以德崇的修為根本感覺不到的。
“怎麽這麽啊”德崇開口抱怨道。
“別不知足了，哪有你這年紀便有功德傍身的，四洲大族子弟也不會有如此如此待遇，他們隻是靈石丹藥功法不缺，心術正與不正就得看家族教導了，功德一門便全看命。”侯言風盯著功德道。
“大族子弟竟然也得不了功德？不至於吧，他們難道還不能找到惡人而懲處？”德崇見侯言風不走了，便盤坐在雲巔之上，好似神仙中人。
“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德崇難得的糾正起來大儒侯言風，“我認為有心為善便應賞。無心為惡便要罰。作之不止，乃成君子，若是下百姓萬民均心存善念，那管他有心無心，這世間便更好了一點，若是無心為惡便不罰，那那個山神呢，他剛開始並不打算為惡，隻是不願將虎妖上報，嚴格來，還保護了一條生靈，是為善，但後麵的事便是為惡。”
“哦？從古至今，萬民百姓對對神祗的要求，一直是公正，對他們稱之為父母官，治下皆為子民，即神靈視轄區的所有人為孩子，那麽就要求對大家一視同仁，視所有的人為平等的子民。“頓了一句繼續道：“道視所有的生靈都是平等，所以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因此，對於地方來，重要的是維護轄區內和諧穩定，神靈之屬就應該公正對待所有人，不能夾帶個人情緒在內。公正與否判斷標準，就是有意還是無意。”
德崇還是皺眉，問道：“那有心為善便不妥了嗎？”
“有心為善，他為何行善，行善的人心裏是有不善的地方，行善是為滿足自己，當然不值得獎賞。無心為惡，明作惡並非自己的意願，無心之失，也就不必懲罰。若是反過來，無心為善，就應該獎賞了。有心為惡，就應當懲罰了。”
德崇點點頭道：“我好像明白了，但還不是很通徹。”
侯言風彎下身子摸了摸德崇腦袋：“不容易了，能想通這個，神靈之屬是這樣，但凡俗官員卻不應該了，神靈重心，官員重行。你隻要想通這個就可以。孔子過從心所欲不逾矩，這便是你我要追求的境界。”
“嗨呀，這太高了，我不行的。”德崇直接不盤坐了，身體向後倒去坐在了雲彩之上，用手撐住自己道。
“不急，慢慢來，我也還不行的。”
“唉，候夫子，男人不能自己不行的。”德崇打趣道。
“那你呢？”
“我還是男孩呢！”德崇一臉正經：“那我昏迷了好幾，起來你身上一股騷狐狸味道，唉，候夫子，候大儒啊！”
這時，功德金雲已然被侯言風控製了起來，揮袖一收，金雲進入了侯言風大袖之中，看的德崇隻楞眼睛，然後侯言風抬手一壓，德崇屁股底下頓時放空，本來愣愣的眼睛瞬間放大，驚吼了起來，“我錯了，師傅，師傅，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呀，快接住我，我恐高啊。”
下墜了七八個呼吸，鏗的一聲，底下雲彩接住了德崇，德崇疼得心裏直罵娘，問候著十八代祖宗，剛想開口，但還沒來得及。雲彩又裂了開來，德崇再次大喊了起來，“我沒幹啥啊。我沒幹啥啊，你別搞我啊。”
“腹議也不行。”侯言風下墜到德崇跟前道。
德崇聽見了聲音一把抱住，死死不放開道：“你不是不會佛門的兩心通嗎？”
“是啊，我是不會。”
“那你怎麽會，怎麽知道我心裏想啥。”德崇抹了一把鼻涕順勢擦在了侯言風身上。
“我就是詐你一下，你還敢將鼻涕抹在我身上。”
“額，有嗎，你不是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嗎，我這不是有心啊，我是無心之舉。”德崇害怕再次被丟下去，緊緊抱住不放。
侯言風先是平飛起來，而後有徐徐向上方飛去，道：“這倒是記住了，但別忘了我們身處的是凡俗之間。”
德崇下墜的都快吐了，含糊道：“不能因言治罪。”
侯言風笑了笑沒再回答。
一段時間後，二人到達一片碩大的湖泊之上，波光粼粼，水一色，德崇向下向上看去仿佛置身九之上，逍遙自在之感暢快淋漓，咻的一聲便不自禁跳下了雲彩，朝水中飛去。
北俱蘆洲三關以外是為妖界，人妖雖是世仇，但雙方仍然互通有無，因而在官方默許下，雙方商隊遊客一般都是絡繹不絕，妖界之內也有人族，或為妖族王者鑄造宮殿，打造陣法，抑或前來遊曆，感慨山河壯闊。當然，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種族不一，自然便有爭鬥，雙方探子間諜亦是不少。
一白衣俊朗少年正在飛馳南下，速度雖快，但陣勢不高，一點也不像妖族的英雄少年囂張跋扈，很是低調，但頻頻後望暴露了他的不安。
再往後看，有一九大龍呼嘯飛奔，陣仗雖大卻無任何聲響，而且大龍體魄虛渺，似乎有鏤空之感。
白衣少年見不能擺脫便停了下來，踏劍轉身，白衣飄飄。
大龍低吼道：“三公子，我姑且再叫你聲三公子，不要欺人太甚！”
“哦？你試試看，你體魄神魂早已殘缺，若非當年家父念及舊情，出手療治，你怎能苟活於世，如今還敢和我討價還價了。”
“我這條命是君救回來不假，可是…………………”
“可是什麽！”白衣少年絲毫不留情麵打斷：“神魂修複的法子我已經予你，你又要反悔不成？敖子逸，當真要與我離城為敵？”
敖子逸收回龍型，化作一蒼發老人，但威嚴仍舊十足，道：“龍族已然降伏人族數萬年，四海龍族化作雨神龍君，布澤四洲，受三教符咒，王朝征召，還要如何啊，難道真的要滅盡龍族子孫嗎？”
白衣公子一揮衣袖道：“四海龍族和你有何幹係，你早已脫離龍族，且不言現在龍族尊貴，便是龍族落寞和你又有何幹係。你當年入妖界便過如此終老，不留後人不留功法。現如今你已然毀諾，還要如何。”
“可，那是我的後裔啊，我龍族僅有的後裔。”老龍眼神堅定了一些。
“你當真要帶走龍蛋？敖子逸！”白衣公子一個翻轉拿起腳下神劍，倚劍問道。
“老龍我可以死，但龍族血脈不能丟！公子你不是我對手，還是放棄吧。我可以當做沒發生。”
“哦？那你試一試便知道了，看看鯨落劍能不能落你這頭老龍。”白衣人左手收起了龍蛋，右手挽了個劍花。
老龍呼嘯而至，左拳重重擊向白衣公子，白衣人持劍一格擋，砰的一聲，宛如金石相撞，回蕩在九之上，白衣人不動左手，右手持劍繼續向前，老龍隨顯老態，但出招絲毫不見柔弱，招招狠毒剛猛，二人你來我往打散了一片雲霧。
一招對決之後二人紛紛退後，老龍一邊向前一邊道：“三公子，馬上妖界的人便要來了，你現在走，老龍還來的及保你。”
“哼，當年叱吒風雲的北海蛟龍現在也要借勢打力了？聽聞當年龍君可是要化作龍鬥一鬥昆侖仙師啊，怎麽如今躲在妖界不敢出來了。”
白衣人一劍砍過，老龍退去，老龍眼中透出了凶光，“三公子你逼我的。”罷，便化作神龍飛，咆哮起來，周邊雲彩開始迅猛退散。
三公子眼睛一眯，祭起鯨落劍，劍身抖落，周邊地出現鯨吟之聲，雲彩重新匯集，而後便是一劍斬下。
老龍本想躲開卻不料劍勢綿長，仍然被擊中了，鱗片掉落下來，如同冰雹砸地，傷口處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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