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主動
我腦袋在嗡嗡作響,像是死機的電腦,隻有一塊藍色的屏幕,屏閃一串竄不懂的文字。
我被李艾從學校推出來,木訥如一塊冰凍的石頭,四肢都僵硬。
頭頂上一聲悶雷滾來,驚的我渾身顫了一下。
跟著,李艾推我上了出租車,指著我手裏的包說,“打電話給他,就說你現在過去,別的什麽都別說,去吧!”
她衝我擺手,出租車就開了。
我盯著她的臉,扭頭,再扭頭,直到看不到她了,我才回過頭來。
車子開出去很遠,我的電話也還沒打出去。
“姑娘,到萬華別墅嗎?幾棟?我直接送你到門口。”司機師傅突然問我。
我驚的脊背涼了一瞬,半晌才說,“啊,六,六,六棟。”
“嗬嗬,得嘞,好好的姑娘,是個口吃啊,六棟,馬上到了。”
六棟的別墅裏麵亮著燈,好像沒有人,我就站在大門口,仰頭看著麵前的豪華別墅,突然覺得實在不真實。
想當初我接觸這一行,明確都告訴了李艾我不會觸犯自己的底線,我堅持再堅持,以為是堅不可摧,其實隻是一層脆弱的薄膜。
我深吸口氣,身子都是冷的,這裏的風更大了,似乎大雨還沒趕來,可雷聲已經滾了許久。
突然電話鈴聲傳來,我才回過神來。
竟然是白夜遠打來。
我立刻接起來,自己的心跳比天上的雷聲還要驚天動地。
“在哪裏?”他問我。
我茫然四顧,想撒謊,卻發現自己已經都忘記如何說話了。
他又問,“到了嗎?”
我大驚。
“你,你知道了?”我說。
他沒回答我,又問,“到了哪裏,中途下車吧,我叫司機去接你。”
我立刻回絕,“不,不用了,我,其實,我已經到了,在門口,好像家裏,沒人。啊,沒人的話,那我先回去了。”
我後悔的皺眉,真想抽自己耳刮子,為什麽腦子從在關鍵時刻不好用。
他卻笑起來,跟著我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碰碰,燈光亮起來,亮如白晝。
“進來吧,外麵要下雨了。”
我立刻收起電話,緊張的心跳加速,可還是提步走了進去。
門開了關,我站在門口仰頭看著他,他就那麽站在門口,穿著舒服的睡衣,白色的,在燈光下異常紮眼。
“還不進來?”他說。
我點點頭,反複呼吸,到底是無法平靜,隻垂頭猛走。
不想,看似很長的一條路,竟然幾步遠就到了,險些因為自己沒看清楚撞到他的心口。
他拉住我,笑著問我,“冷嗎,手這麽涼,來了多久,為什麽不進來?”
我支支吾吾了一陣子說,“我,我就是,忘記了,我以為你不在家。”
“我最近都在家。”
我反問,“是嗎?”隨口那麽一說,隻是想沒話找話,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回答反倒叫我更加無法冷靜了。
“恩,是,在等你。”
我陡然收住腳,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旋渦,旋渦的中央站著的就是他,我不想向前,卻被旋渦的慣性推著不斷走向他,看似一切都那麽順其自然,可其實,這一切,就與他毫無關係嗎?
我在他眼中再好,也還是個想要得到的獵物,盡管我那麽不好抓捕,可隻要他用盡了心思,我還不是會乖乖的送上門來?
想來,真可笑!
突然,我有點打退堂鼓,想就這麽算了,回去吧,我爸爸的生死萬一真的不是我能掌控,那我就真的要叫自己也萬劫不複嗎?
可我真的能回頭就這樣放棄一個救我爸爸於水火的機會?
顯然,不能。
我機械的邁著步子,一步一頓,勉強走到了房門口,盯著裏麵。
這裏麵真好,金碧輝煌,像極了電視裏麵看到的宮殿,似乎每一個簡單的擺設都價值連城。
這一道門,橫著我的清白,橫著我的尊嚴,更橫著我的爸爸生死。
麵對進退兩難,我隻能向前,可我到底是沒了那份勇氣做到勇往直前。
這是一條深淵,叫我無法回頭的深淵。
人都說欲望就像是毒藥,一旦吸食,想戒掉就難了。
那他白夜遠給我的一切,都是毒藥,我怕是早已經深陷其中,中毒很深。
我提口氣,邁開了步子。
他突然拉住我,“想好了嗎?”
我大驚的回頭看向他。
他依舊淡淡的笑容,似乎這份笑容隻對針對我,不,是針對我這樣的獵物,不知道他為了得到一個想要的女人做過多少這樣的心機,又做了多少陷阱。
我知道,我不會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可我要的很簡單,我隻要我爸爸活著,之後他甩了我,扔下我,給我錢,再或者嫌棄的叫我滾,那都無所謂了。
我說,“是,我想好了。”
他似乎很滿意,眯了眯眼睛,輕輕扯我的手,拉著我進去了。
房門關閉,阻擋了外麵全部的冷,也隔開了外麵的陣陣悶雷聲。
這房子很大,大到我一眼看不到盡頭一般,隻是這裏的空氣,令人窒息。
不知道來這裏的女人會有多少,幾個,十個,還是二十幾個?
正對門口是樓梯,二樓的地方放了個很大的花瓶,扇麵刁鑽的圖畫被房間裏的燈光映襯的耀眼奪目。
這裏的東西都很刺眼,我看不過來,隻好作罷。
他似乎很有耐心,引導我坐下,說話也很輕,問我很多問題。
我一一作答。
“吃過了嗎?”
“恩!”我點頭。
“還餓嗎?”
“不了。”我搖頭。
“那,我們喝一杯,哦,是你陪我喝一杯,嗬嗬,好嗎?”
不允許我拒絕,來了這裏,我就是他的……獵物,任由他擺布。
“好。”我說。
他笑笑,起身,看我一眼,好看的眼睛裏麵像是點燃了兩隻火把。
“跟我一起過去挑一瓶你喜歡的酒,這邊走。”
他抓了我的手,我順勢站起來跟上他。
酒窖在一樓左手邊的地下室裏,走了卷曲的一條走廊,一路上他開了三隻燈。
酒窖很涼,走進無奈,撲麵的冷風吹的我們彼此冷戰了一下。
他轉身從門口取了件寬大的外套給我披上,告訴我,“馬上好,這裏有些涼。”
我對酒沒研究,隨便拿了一瓶看起來還順眼的就出來。
他一直依靠在門口的地方,單手插兜,欣賞的看著我。
我躲閃他的眼神,實在也是緊張,盡量低頭。
他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我的臉。
“你其實很美,為什麽不自信?”
我沒有自信的本錢,美不能當飯吃,當然了,對於很多人來說美是可以當飯吃,可我不想那樣做,可如今,是否我也要感謝我父母給了我這一張美麗的臉?
說來,真是可悲。
“走吧,我們直接去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