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家長突襲
沈鶴媽媽懷疑自己聽錯了，“養狗和談戀愛有什麽衝突？”
那盆多肉被沈鶴塞進了隨身的背包裏，他把行李從床上拿下，齒輪在木製地板上向前滾動，“不是有衝突，就是……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不結婚也沒什麽吧？”
“一個人有什麽好的，現在你還小，等你以後老了，有點這病那痛的都沒人照顧你，狗能照顧你嗎？”沈鶴媽媽坐在床邊嘀咕，“現在的小年輕都怎麽回事，我同事家的孩子前兩天也和她說不想結婚……”
沈鶴繼續試探，“那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就是為了老了以後能互相照顧吧？”
“那當然不是隨便找，也要你喜歡，日子過得開心最重要。”
“我現在就挺開心啊。”沈鶴的手已經握上行李杆了，他指了指手機上的時間，“不說了，兩小時以後的飛機，我要去機場了。”
沈鶴媽媽從房間跟到了家門口，嘴裏還在絮叨婚戀話題，沈鶯的腦袋從房間裏探出一半，眼睛滴溜溜地轉，對眼前這一幕感到費解。
“走了啊媽，沈鶯拜拜，高考完來北京。”
眼底藏著促狹的笑意，沈鶴關上家門。
坐進出租車內，沈鶴回憶起媽媽剛才被闔上的房門所阻斷的那副憂心忡忡的表情，心底蔓生出一絲歉意，但為了鋪墊引出陸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這兩天一定會反複思量沈鶴說的話，對於自己的兒子今後可能會孤獨終老的慘狀從無法接受再到不得不妥協，這個時候沈鶴再通知她——你兒子和陸旭在一起了，他們以後會互相陪伴，並不會孤獨終老。
有個更糟糕的“獨身”選項在前，他和陸旭的事情就會變得容易接受許多。
沈鶴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哐哐響，覺得自己簡直是計劃通。
回家後，沈鶴多摸了兩把被自己利用的狗，隨後心情很好地往衣櫥裏掛衣服。
陸旭依舊坐在沙發上持續著過去一個月來的日常——讀劇本。
等沈鶴把這次回家帶來的行李全都安置妥當，手捧那盆旭鶴坐到陸旭身邊時，那疊劇本終於被全部翻閱過一遍。
盆栽被放到茶幾正中央，沈鶴往上噴了兩下水問道：“有挑中的嗎？”
陸旭的手指向桌角被額外抽出的兩本，“有兩個劇本很好，一部是電影，一部電視劇，電影是男二，電視劇是男主。”
沈鶴很驚喜：“你要演電影了？”
陸旭的五官立體、輪廓深邃，臉上的肌肉走勢幹淨，所以做表情時能夠準確地傳達情緒，是一張十分優越的電影臉。
沈鶴很期待有一天能在大熒幕上看到陸旭。
“在接觸。”頓了頓，陸旭又補充，“不過電影圈我之前沒有涉獵過，所以算得上是新人入圈，這部電影的導演在業內的口碑很響亮，他的電影量少但都是精品，這次遞給我的角色雖然是男二，但很多人都想參演與這個導演合作，所以我還得去試鏡爭取，不一定能拿到。”
“你一定可以的。不過這樣的話，你接下來豈不是要進劇組很久不在家了？”
如果電影也能進組，那就是接連兩部作品，少說也要半年。
半年啊……
陸旭握住他的手，鼻尖窩在沈鶴的頸邊蹭，“電視劇是都市劇，就在北京拍。不過電影……如果可以進組，就會去重慶。”
說著說著，陸旭整個人擁上來摟住他，一邊親吻一邊從嘴邊逸出話語，“重慶離這裏遠，你要經常拍封，我們要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
語氣很遺憾，手上的動作卻很強硬，陸旭把沈鶴抵在沙發上，“我們好好珍惜在家的時候吧。”
這次他們又解鎖了沙發，沈鶴貼著柔軟的沙發起伏的時候，家裏的狗還會叼著玩具在客廳跑，在沈鶴發出聲音時還會停下來回頭張望。
但狗畢竟不知道兩個主人在做什麽，看了一會兒又會跑開。
“下次要把狗關進房間裏。”陸旭在動作的間隙說話，“你分心了。”
沈鶴離家後，沈母越想越不對勁。
她坐立難安十分鍾後，仔仔細細回憶沈鶴說的話，自行概括又精簡了語句之後在手機上各種搜索，好讓自己了解一下沈鶴的狀態。
但或許是她的搜索內容不大對，百度跳出來了許許多多獵奇的新聞，諸如戀.物之類的。
沈母對著屏幕瞳孔地震，思來想去，目光落到了女兒的房間門口，敲了兩下門後，頂著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站到沈鶯麵前。
“你哥哥在北京的情況，你知道嗎？”
並不清楚沈鶴和媽媽說了什麽的沈鶯內心十分慌張。
“我……不知道吧？”
沈母點頭，“看來你知道。”
沈鶯：“……”
“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你哥哥？而且也不告訴我？”
她真怕自己的兒子變.態了。
沈鶯握著水筆往卷子上戳了戳，“這種事情……還是他自己和你說比較好吧。而且他們是互相喜歡的，兩人住在一起不是挺好？”
“但是……”沈母眉頭緊鎖，突然從沈鶯剛剛說的話裏捕捉到兩個字。
“兩人？有人和你哥哥住一起？”
沈鶯莫名其妙，“當然了，那不然同居的是鬼啊？”
怎麽回事，她們剛剛難道是在跨服聊天？
看著自己媽媽將信將疑又些微平緩的表情，沈鶯直覺沈鶴大概依舊沒有說出陸旭的事情。
不知道沈鶴到底在搞什麽，沈鶯選擇閉嘴。
“老媽你有什麽直接問哥哥吧，我要刷題了，出去記得幫我把門帶帶！”
沈母陷入沉思，徐徐轉身。
當天晚上，她心裏七上八下，幾乎失眠到天亮，翻來覆去後，她半坐起身推醒了身邊的人，“不行，我明天要去北京看看，我覺得沈鶯說不準也什麽都不知道，你留在家裏照顧鶯鶯。”
丈夫的回應在半夢半醒間顯得縹緲：“知道了……”
說完她迅速拿起手機，搜了最近可訂的一次前往北京的航班——早上六點起飛。
三月清晨的陽光很好，透過紗簾照進屋內，營造出一股曖昧又朦朧的氛圍。
臥室內兩個人影糾纏著，從客廳到臥室內散落著衣物，一路都是他們夜晚纏鬥過的痕跡。
動靜持續許久停下後，室內響起低柔的說話聲。
陸旭問：“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一起出門？”
沈鶴聽著窗外的鳥鳴聲，欣然應允：“好啊。”
說完這兩句，他們卻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裹著被子窩在床上。
沈鶴：“外麵好冷，衣服都在客廳。”
陸旭抱著人搓搓手臂再起身拉開衣櫃：“換件新的。”
白色的毛衣被取出放到床上沈鶴手邊，陸旭站在床邊窸窸窣窣穿衣服和褲子，沈鶴懶一些，依舊半躺在床上放空。
手機擱在床頭，有微信傳來消息的震動聲。
沈鶴懶洋洋拿起，意外看到最新一條是媽媽發給自己的，又懶洋洋點開。
下一秒他立刻精神了，瞬間從床上坐起，像軍訓拉練一樣把衣服往身上套，同時喊道：“快快快，我媽要過來，已經下飛機在路上了。”
陸旭愣住三秒，然後迅速穿上最後一件衣服，大步流星走到客廳。
撿衣服。
沈鶴穿好衣服後又把被子鋪開，遮住微有些昨夜痕跡的床單，然後回消息——
沈鶴：你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媽媽：過來看看你還不行？昨天被你說得有點擔心，怕你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
沈鶴有點欲哭無淚。
媽媽：我已經進小區了，八棟302是吧？
沈鶴：對……
沈鶴：媽，我和你說，其實吧，我不是一個人住
沈鶴：而且我也確實是談戀愛了，對象就是陸旭。
不過對方沒有反應，大約是在爬樓梯。
因為沈鶴發完消息以後剛走出房間，就聽到門外的門鈴聲。
客廳裏的衣服都被陸旭收起來了，絲絨沙發也被他順了一遍。
雖然還是有些痕跡。
兩聲門鈴後是沈鶴媽媽催促的呼喚：“沈鶴，開開門。”
沈鶴回頭看了眼陸旭。
雖然他們上次從法國回來的時候就在父母家中待過，但今天這次突襲見麵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沈鶴把手放在門把上，回頭安慰陸旭：“別緊張。”
然後右手往下按，門應聲而開。
有陌生人來，狗總是會第一個衝到門口。
沈鶴媽媽一開門看到那條“汪汪”叫的狗，心裏有些發沉。
沈鶴把門打開，笑著相迎：“媽。”
陸旭立刻從沈鶴身後出現，並看到沈母見到狗的表情後，很有眼力見地把狗抱起。
“阿姨。”
沈母很意外會在這裏看到陸旭，她對陸旭印象十分好，帶著欣喜笑問：“哎？陸旭？你怎麽在這裏啊？”
“……”
陸旭沉默看向沈鶴，眼中是難以名狀的情緒。
沈鶴及時開口：“媽，我剛剛發你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沒有啊，什麽消息？”
說著就拿出了手機開屏，三條消息同時躍入眼中，她動作僵住，並反複默念最後那條——
對象是陸旭。
對象是陸旭……
還好，不是狗，沈鶴也沒有奇奇怪怪的癖好。
沈母自己也覺得奇妙，像被什麽神秘力量操縱了一樣，她腦中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她抬頭看向抱著狗的陸旭，對方站在客廳中央，氣場強大，從表麵上看不出他深藏心底的緊張情緒，隻能感覺到散發出善意。
很帥，很順眼。
又把目光挪到了沈鶴身上。
配的。
沈鶴那邊還在緊張地觀察自己媽媽的反應，沈母收了手機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了。”
哦。
沈鶴鬆口氣。
不排斥也不抵觸。
雖然是被短時間內突襲的，但走向依舊是按照沈鶴預想中的來。
妥了，他依舊是計劃通。
“進來坐吧。”
沈鶴手往屋裏示意，回頭經陸旭身邊時低聲耳語幾句。
陸旭一聽沈鶴媽媽已經收到消息，結合對方在門口的反應以及看自己的眼神，便微微放下心來。
沈鶴媽媽走進屋內，四處打量了一下，目光掃過唯一的臥室以及沙發時頓了頓。
場麵陡然間尷尬起來。
沈鶴先清清嗓子說話：“你過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萬一我不在家怎麽辦？”
“這不是……沒想這麽多。”
沈鶴繼續問：“那你在這裏待多久？要住嗎？”
他們這裏隻有一間房……
“不，不住吧。”
來之前頭腦發熱，沒有想過來著。
陸旭把狗放進書房後溫聲道：“阿姨要出去走走嗎？我們本來今天就要出門玩。”
她看向陸旭，又把視線挪回沈鶴臉上，剛剛在玄關處比較暗，現在才發現，沈鶴脖子那裏好像有點紅。
再結合這沙發……
沈母手攥住提包，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
“不了不了，你們玩，好好玩。”她說著又站了起來，“我過來其實就是看看小鶴，他之前在家沒和我說你們的事情……”
停了兩秒，她繼續道：“擔心他一個人有什麽問題才來的，現在沒事了……我差不多還是回家吧。”
陸旭：“這就回家？”
一來一回，兩個城市三四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就在這兒留了十分鍾不到？
太折騰了吧。
沈鶴也問：“現在能有飛機嗎？”
“有的，我剛查過。”沈母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趟太多餘，都怪沈鶴在家的時候不好好把話說清楚，於是回頭輕輕瞪了沈鶴一眼，“以後這種事直接說不就好了？在家說什麽以後都要和狗過，弄得我特別擔心。”
沈鶴：“……知道了，但這種事應該也沒有以後了。”
陸旭站在母子兩人身後，眸光微動。
沈鶴媽媽訓完沈鶴，偏頭對陸旭柔聲道：“我走了，你們好好的就行。”
堅持要走，陸旭和沈鶴也拗不過她，他們一起下樓後驅車把人送到了機場才算正式道別。
這一趟突襲實在是太過驚險的插曲，回家的一路，他們都有些晃神，沉默著沒有說話。
許久，陸旭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以後和狗過？”
作者有話要說：狗：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