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醉酒壯膽

  沈鶴和陸旭在長沙站之後又一次成為第一組完成全部任務的搭檔,楊藝略遜一籌輸了,隻能順延和第三組到達的隊伍繼續比賽決出勝負,應戚在馬場外佩戴護具,沈鶴和陸旭無事可做,幹脆待在旁邊休息觀戰。


  節目組包下的區域隻是馬場內的一個小圍欄,在綜藝攝像鏡頭以外的地方還有更大更廣闊的場地供其他遊客玩耍,距離他們五十米遠有一處白木樁紮出來的馬場,那裏圈養的全是體型較小的馬駒。


  兩個金發碧眼的少年人就在馬場內乘著兩匹馬繞場漫步,沈鶴回頭注視那方,眼中流露出一絲躍躍欲試。


  陸旭順著沈鶴的目光看了馬場一眼:“你想去試試嗎?”


  沈鶴點頭:“以前沒玩過。”


  陸旭往那邊走了一步,同時拉住沈鶴的手:“那去吧,我教你。”


  他們已經結束錄製任務了,現在多出來的時間是自由的。


  馬場的規則是隻要付過門票就可以在場內隨意玩耍,反正遊客沒法把馬光明正大牽出門,所以這裏的工作人員也不多,如果需要教練可以自行去特定的小屋協商價格,而沈鶴有陸旭在身邊,並不需要再找教練,於是他們直接就進了關著馬駒的馬棚,自行挑選了一匹體型相當健美的馬匹。


  馬匹是紅棕色的毛色,看上去十分貴氣,陸旭給沈鶴講了幾個注意要點後站在馬側示意他上去。


  沈鶴左腳踩住馬鐙,這匹馬高度不低,沈鶴雖然身高也高,但不太懂得如何借力,腳剛剛踩上去蹬了兩下,他就感覺到身後陸旭的雙手徑直握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托。


  借著力道坐上馬背後,陸旭炙熱的手掌仍在沈鶴腰間停了一會兒才鬆開,沈鶴愣愣地低頭看陸旭,看見他把手從自己的腰旁放下後又向下抓了抓,兩眼還落在沈鶴的腰際出神,似在回味其上餘溫。


  這表情太詭異了,沈鶴心念一動忍不住出聲喚他回神:“接下來怎麽辦?”


  遠處有教練指導的遊客都是和教練一人一馬,教練抓著繩子帶馬跑圈,這樣可以輕鬆控製馬奔跑的速度。


  可剛剛他們隻牽出了一匹馬,陸旭難道要徒手帶馬繞著場地走?

  還沒等沈鶴想完,陸旭就抓住了馬頭一側的結繩輕鬆一躍,跳上馬背坐在了沈鶴的身後。


  這匹馬雖然體格魁梧,但畢竟馬背的長度有限,陸旭坐上來後又往前挪了挪,這下幾乎是與沈鶴後背直接貼在了一起,他的雙臂環過沈鶴抓住韁繩,是個把沈鶴全身圈在懷裏的姿勢,而呼出的氣息就在頸邊穿過衣領一路向下。


  沈鶴幾乎是脊背瞬間僵直:“你……等……這,這馬不會承受不住嗎?”


  兩個成年人的重量可不輕。


  沈鶴看不見陸旭的表情,隻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輕笑聲:“不會的,我拍戲的時候穿著盔甲還要舞刀弄槍做打戲動作,馬照樣能跑得飛快,沒有你想的那麽弱。”


  “噢……”


  沈鶴沒其他話可說了,手乖乖握在陸旭的兩手之間抓住繩子。


  那就這樣吧,他又不吃虧,實際上他還挺賺的。


  陸旭踢了踢馬肚,座下的駿馬慢慢走動起來,因為心裏想著安全第一,所以陸旭沒有讓馬跑得太快,而沈鶴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的身後,根本無暇感受騎馬的樂趣或是欣賞風景,就也沒對速度有什麽異議。


  兩人一馬,秋風曠野,坐在馬上一顛一顛地繞著場地轉圈,沈鶴恍惚間有一種歲月靜好萬世長存的錯覺,圍欄的另一邊,節目組已經又比過了兩場,曲白坐在馬上等待著下一組成員的到來,陸旭環視了一圈四周,視線又重新落到了沈鶴身上。


  坐在後麵隻能看到沈鶴的小半張側臉,他的五官線條柔和,整個人氣質幹淨又純粹,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陸旭注視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剛剛接到的一通電話,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剛剛櫻桃和我說,《鐵與血》劇組把定妝照的拍攝提前安排到後天了,所以我訂了明天一早出發的機票,會先回國。”


  沈鶴瞬間流露出不舍,他略微偏頭嘟囔:“好可惜,我查了很久的攻略。”


  原本節目組統一安排了後天的專機一起回去,他還想和陸旭在這兩天裏好好玩一玩的。


  但沒辦法,工作就是工作。


  陸旭回答:“你按照原計劃在這裏和其他人好好玩,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沈鶴:“嗯。”


  這片場地是供初學者騎馬慢走的區域,在這裏的遊客不少,也時不時會有原本落在他們後麵的人駕著馬趕上。


  沈鶴和陸旭共騎一匹馬,這舉動在馬場內實在是少見,每有三個途徑他們的遊客就會有一個特意回過頭來打量他們,然後再眉飛色舞地扭回頭去。


  不一會兒就經過了那一對乘著兩匹小馬駒的金發少年。


  他們兩個原本在低聲說著話,其中一個在看到沈鶴和陸旭大搖大擺經過他們後,轉頭用撒嬌似的語氣對另一人低聲說了幾句,巧得很,他們說的是法語,沈鶴聽到了對話內容。


  “你看那邊那兩個東方麵孔的情人,他們共騎一匹馬,早知道我剛剛就應該堅持不讓你再牽一匹出來。”


  另一個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親愛的對不起,我也是因為剛才沒見到一起共騎的,別生氣了,等會兒我就把馬拉回去。”


  “哼。”對方聽了還有些氣鼓鼓的樣子。


  陸旭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從動作和眼神中能夠看出他們在討論自己和沈鶴,刻意讓馬慢了下來,落到那兩個少年身後:“他們好像在討論我們?”


  沈鶴有些慌,以他對法國人的了解,他覺得接下來走向可能會有點不大妙,於是催促陸旭:“嗯?什麽?別管這些,往前走超過他們吧。”


  陸旭側頭看他,嘴唇與沈鶴的耳畔僅有毫厘:“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


  就在陸旭問這句話的當口,前麵的兩個少年已經傾身吻了起來。


  沈鶴:“……”


  社會性死亡,社會性死亡。


  少年人停下了馬,而他們還在繼續走,所以沒幾步又超過了他們,把擁吻的畫麵甩在了身後,沈鶴大氣不出,不敢回頭,也沒有說話,眼睛向下隻看到陸旭的手握著韁繩緊了緊,手背上能見到他清晰又顯眼的青筋。


  沉默,漫長的沉默,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任由馬馱著他們又繞了幾圈,直到遠處節目組打板結束了這一期的錄製。


  陸旭在身後終於開口:“我們也回去吧。”


  他駕著馬回到出口處跳下,又向沈鶴伸手幫助他借力下馬,神色和語氣皆是平平,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發生。


  沈鶴握著他的手一躍而下,陸旭的手依舊落在他的腰間護住他。


  難得來一次德國慕尼黑,還恰好趕上了啤酒節,在場的所有嘉賓都拒絕了回酒店的安排,他們做了一天的任務了,此刻全都想留下,在這裏參與夜間的狂歡。


  沈鶴和陸旭也不例外。


  路德維希郊區-伊薩爾郊區的晚霞很美,是沈鶴一向喜歡的那種意境,他之前帶去北京陸旭家中的那箱攝像設備這次跟著一起帶到了德國,回車裏取了出來之後對著天空一通調光圈、焦距和參數,“哢哢”就是三張。


  晚霞是沈鶴隨手拍的,他喜歡這種質樸,所以從來不處理任何一張晚霞圖,直接就把照片傳上了微博進行分享,然後也不看蹲點粉絲的評論,退出微博後繼續拿著相機拍周圍的人群。


  人像的情緒傳遞著眾生相,如果捕捉得巧妙,最容易出藝術品一般的神圖。


  陸旭站在他身邊默默陪伴,在他眼裏,沈鶴此刻就像個藝術家一樣,身後頭頂全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輝。


  沈鶴對著前方人群陸陸續續取景拍了十幾張之後,主動往後退了兩步,鏡頭左移對準了陸旭。


  “陸旭!”


  他本來想叫陸旭看向鏡頭笑一笑,沒想到手裏的相機移過去的那一刻,陸旭已經看過來了,他平時一向眉眼鋒利,現在眼中卻是一派溫情柔和的眸光在閃動,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不是刻意在笑,但滿含春風。


  沈鶴隻頓了一秒,手指已經先他大腦的指示一步,做出了按下快門的動作。


  “你又拍我了?”陸旭看都沒看照片拍得如何,俯身就對沈鶴輕語,“這張我也要。”


  沈鶴收了相機:“回去處理了就發給你。”


  遠處啤酒帳篷裏,夏咪和龐元元搶到了一排差不多可以容下十人的長桌,揮手呼喊著讓大家全都過去,曲白同一時間在吧台點小食和啤酒。


  其他人都眼疾手快地落座了,沈鶴和陸旭最後兩個到,無奈隻能一起擠在角落裏。


  啤酒很快就從酒窖裏被侍者抬出,在今天中午這項折磨了他們很久的任務中他們是侍者,現在位置顛倒,他們是客人,曲白有些被氣氛感染地high了,一口氣點了二十杯最大容量的紮啤,勒令今天每人必須喝完兩杯才準回去。


  四杯紮啤被推到了沈鶴和陸旭麵前,沈鶴趁著曲白沒注意,偷偷替陸旭攬下了一杯:“你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別喝太多,我替你多喝一杯吧。”


  陸旭沒有說同意也沒有拒絕,隻是拉開他的手臂:“如果不能喝就別喝,不用真聽曲白的話。”


  “沒事,啤酒而已。”


  啤酒而已,沈鶴不是沒有喝過酒,三杯啤酒對於他來說還遠不到醉人的地步。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這是他以前從沒接觸過的德國啤酒。


  第一杯已經下肚,第二杯還剩一半的時候,沈鶴臉上已經浮起一片緋紅。


  周圍也有幾個不勝酒力的喝大了,開始變得多愁善感,口齒不清,情緒也有些奔潰,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互相開始哭訴自己的壓力,場麵逐漸混亂——


  曲白:“博士真的很辛苦,要做研究,要創新,但是創新哪有這麽簡單,一麵要頂著學業壓力,一麵年紀也不小了,以前本科期間碩士期間的同學全都開始工作成家,隻有我還在讀書,到頭來還要被評價一句:女孩那麽要強幹什麽。女孩怎麽就不能強了,你們想讀博還沒這個腦子呢……”


  楊藝:“妹砸,你不知道,踏上社會煩的更多,你沒背景沒資曆,就隻能聽別人的,別人一句話就能把你從女一號換成女三號,想塞關係戶我就隻能接受,還好這次蒼天有眼讓那個姓馮的半路下車,不然我還要熬完剩下的幾站,讀書好啊,讀書的環境多單純多好……”


  圍在桌頭的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了攝像機,又處在異國他鄉,很多話都說得容易,陸旭和沈鶴擠在桌尾,本以為這氛圍不會傳遞到他們這裏,沒想到沈鶴也突然情緒鬱鬱。


  陸旭擔憂:“你怎麽了?”


  沈鶴喝多了,思緒有點混沌不清,他耳邊聽著遠處帳篷外舞台上樂隊的歌聲,腦子裏驟然開始回放今天一天他們經曆的任務畫麵——


  在舞台上唱歌的,酒窖間抬酒杯的,還有馬場上的那個擁抱,以及陸旭落在他耳邊的那句“男粉”……


  他抬起頭,眼前一陣迷蒙,周圍的人都在關注著桌頭那幾個女生,沒有人看向他們這裏,注意到沈鶴的隻有陸旭。


  隻有陸旭在看他。


  酒精能壯慫人膽,沈鶴腦子一片空白,做出的動作隻憑自己的直覺,於是他猛地伸手扣住了陸旭的肩膀,雙目哀怨地直視陸旭淺而透亮的雙眸。


  “你知道嗎陸旭?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自己被你稱作‘男粉’,你明明知道的啊,我不是你的粉絲……”


  陸旭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似乎有些難解的情緒在湧動,他想要說話,沈鶴卻又靠近了一些,攀著他的肩膀,食指抵住他柔軟的唇。


  “噓……聽我說完……”


  陸旭閉上了嘴,眼前人的手指抵在唇邊,他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


  沈鶴和陸旭靠得近,鼻尖就在陸旭的下巴處,大概是酒精有麻痹的效果,沈鶴突然覺得自己的知覺觸覺仿佛全部失靈,隻有嗅覺還好使。


  他聞到身邊的陸旭身上是很淡的薄荷味,而這味道又讓他渙散起來。


  明明已經是秋天了,可他卻像中暑一樣。


  沈鶴頭腦一熱,抬頭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看著陸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做你的粉絲,因為我想做的是你男朋友。”


  他看見陸旭的瞳孔迅速放大,呆若木雞的同時又帶著不可思議與……喜悅?

  是他喝多了?還是真的喜悅?


  但沈鶴沒細究那麽多,因為他的大腦依舊是空的,行為被下意識的直覺所牽動,他感覺自己有些困,所以像是要用盡最後一絲機會把想說的話一次性全部說完,他抬頭撞向陸旭的臉頰,冰涼的嘴唇落在陸旭的嘴角。


  “我喜歡你啊……”


  說完這句話,沈鶴就被洶湧的睡意席卷,閉上眼靠在了陸旭的肩頭,呼吸綿長。


  隻留下半扶著沈鶴肩膀的陸旭嘴角發燙一直燒到了心底,良久才對著懷裏的人輕聲回答:“我也喜歡你。”


  然後又控製不住自己嘴角地輕笑了起來。


  可惜他的小哥哥現在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肥不肥?刺不刺激?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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