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田瑤瑤握緊了手機，想都不想地說：“哥，你可別亂來！”
高詡不以為然地笑笑：“這怎麽是我亂來呢，我待著什麽都不做就行了啊，你就等著瞧好吧。”
“我一點都不想瞧這個好！”
高詡調侃地問：“怎麽？餘情未了啊？也是，這事嘛，說起來和蕭秋南真沒什麽關係，也不是他的錯，但是呢，跟你分手就是他的錯了，既然他都不是我們高家的準女婿了，那得罪人了當然該他自己去受著，我們沒必要替他出頭的。”
他壞笑了一聲：“還是說，你願意再給他個機會重歸於好呢？”
田瑤瑤忍住心裏的波瀾起伏，平靜地說：“分手是我提的，和他沒關係。”
“嗨，那也不行。”高詡大大咧咧地說，“他不會挽回嗎？憑什麽你說分手他就痛快答應了？這樣你還有麵子嗎？沒事啊，妹妹，哥這就算替你出氣了。”
田瑤瑤忍不住罵道：“這算什麽替我出氣啊？你有本事怎麽不去惹姓李的，撿著軟柿子捏啊？”
“哎哎，就你這暴脾氣，還真難怪蕭秋南受不了。”高詡樂不可支地說，“你放心，哥這是後發製人，我先看看風向。”
“看你個頭！”田瑤瑤氣不過地罵道，“你這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別看你現在這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小情人吵架鬧分手嘛，哪有認真的，我也是給蕭秋南一個機會，要是等到姓李的出手對付他了，他撐不住，哭著喊著回來找你低頭認錯，下跪求複合，那時候哥哥再出麵，跟姓李的坐下來談判，得到的好處比現在多多了呢，這些你都不懂！”
田瑤瑤聽完火氣更大了，對著手機說了一句：“不想跟你說話！拜拜！”果斷地就掛了。
她抱著手臂坐在窗台上，目光看著下麵庭院的風景，模糊地想著：蕭秋南會回來跟她低頭嗎？
不，她相信不會的，蕭秋南什麽德行她多了解，死要麵子的一個人。
這也算是他的一個優點吧。
沈壽良垂頭喪氣地從老宅出來，每次回家吃飯都是一場煎熬，這次也不例外，爺爺照例看他不順眼，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他穿得‘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還說‘年紀都這麽大了還不知道收心！就當年跟你一起混的高家小丫頭，人家現在也改邪歸正了嘛，前陣子我在療養院還看見她了，臉洗得幹幹淨淨的，穿得也正常，又活潑，又懂禮貌，笑起來可愛，多給家大人長臉，你再看看你！那臉上是什麽？滋泥啊？！’
堂哥們到底有幾分矜持，也都是為官做生意的場麵人了，捧著飯碗隻當沒聽見，下麵的堂弟堂妹們卻沒給他這個麵子，一直在吃吃地笑，笑得他惱火得不得了還不敢發作。
終於挪到了車旁，把自己往駕駛座上一扔，他長出一口氣：“可TM結束了。”
說什麽大家庭三代同堂其樂融融，那都是瞎編的！像他們家吃頓飯都能吃出胃穿孔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他沒精打采地摸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名字就樂了，趕緊接通：“瑤瑤姐？我聽說……”
“是是，我跟姓蕭的分手了！”田瑤瑤不耐煩地說，“有完沒完！這幾天怎麽是個人就問我這句？你們約好的呀？”
“沒！”沈壽良眼珠子咕嚕亂轉，試探地說，“這不是替你不值的嘛，白白浪費幾個月在他身上，原來是個不知道眉高眼低的人，算了，不開心的話不說了，要不要出來玩啊？我請客！把大家都叫上，咱們瑞府喝酒去？”
“沒興趣。”田瑤瑤一口回絕。
“哦哦，明白了，那就是想直接上壘了？沒關係，我懂！”沈壽良壓低聲音說，“那個金色陽光雖然元氣大傷了，但他們副總跳出來又開了一家叫金色年華的，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我姐有VIP會員卡，可以介紹新客人的，我帶你去？保證美男如雲，讓你立刻忘記那個姓蕭的。”
“滾！沈瘦狼！你滿腦子都是什麽黃暴的東西！”田瑤瑤怒罵，“我今天找你是正經事！”
“哎呀媽呀，你找我能有什麽正經事……”沈壽良狂笑著，忽然臉色一變，“瑤瑤姐，你該不會又想去飆車吧？不行不行，我這台車才開了一個月不到，可飆不起！我家老爺子最近看我不順眼，我爸死活都不肯再給我買車了。”
“沈！瘦！狼！”田瑤瑤咬牙切齒地叫他。
“在～～～”
“你給我閉嘴！好好聽我說！”田瑤瑤對著手機吼了一聲，等這邊安靜下來了，又覺得不適應，好像有點難以說出口。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有點尷尬地說：“你這幾天，幫我盯著點那個姓李的。”
沈壽良迷糊了，不確定地問：“是盯著他，還是盯著他老婆？”
“當然是他。”田瑤瑤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妥，補上一句，“也不是說怎麽樣，就是注意一下他去什麽地方，搞些什麽鬼這種的。”
“啊？他一個大幹部，我哪裏盯得住他啊。”沈壽良叫苦連天地說。
“上班時間不用！”田瑤瑤想，如果李部長要磋磨一下蕭秋南，報複害他沒麵子的事，如果真的是從公事上進行封殺，那反而好辦了，蕭秋南家裏又不是養不起他。
就怕姓李的私底下搞什麽鬼，再弄個醜聞出來，清清白白被雪藏和弄得聲名狼藉不得不退出娛樂圈，可是兩碼事，前者還能固粉呢。
“瑤瑤姐，你到底打什麽主意啊？”沈壽良不解地問，“你是要抓他把柄什麽的嗎？”
“你別管了，反正你幫我注意他，尤其什麽私人小型聚會啊之類的，你不是最門兒清嗎？反正你們家和他也算說得上話的，有什麽動向，立刻告訴我知道啊。”田瑤瑤蠻橫地說，“回頭記你一功！”
沈壽良左右瞧瞧，壓低聲音問：“姐，你跟我說句實話，外麵都說姓李的要高升，是不是著呢的呀？”
“我哪知道！”田瑤瑤驚訝地說，“他升官也不是我說了算。”
“那你現在這個藏頭露尾的模樣，是幹啥呀？”沈壽良吐槽道，“我也聽說了，他老婆在那個慈善拍賣會上，硬擠出來博存在感，下了你的麵子……”
田瑤瑤捂住額頭，怎麽好像人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圈子到底多小啊！
“你要是生氣的話，回家跟老爺子說唄，反正這事錯又不在你，老爺子那麽疼你，還能不為你出氣？姐你也真是的，一億就把你嚇慫了？應戰都不敢啊？還說不是因為他要高升！我不信。”
“閉嘴！”田瑤瑤火冒三丈地說，“總之你替我辦好這件事，回頭我再謝你。”
“哦。”沈壽良答應了一聲，笑嘻嘻地說，“其實我覺得你現在成了自由身也挺好的，大家又可以出來玩了，這幾個月你不在，怪沒勁的。”
“姐要收拾心情做正經事了！你少BB。”田瑤瑤爆了句粗口，果斷地掛上了電話。
欒小兵小心翼翼地把一本策劃書放在桌麵上，還好心地給攤開，然後低聲問：“怎麽樣？我們談一點工作相關的問題？”
蕭秋南坐在桌子對麵，習慣性地想把椅子轉個圈，卻發現不是辦公室的圈椅，自己現在是在家裏‘躲風頭’，欒小兵作為經紀人，平時都是那一副精明果斷的職業女性模樣，現在居然也開始慢聲細語了，難道自己的形象真的很差勁？
他摸了摸下巴，還好，早上起來還是刮了胡子的，總不至於太憔悴。
“小兵姐。”他俯身看了一眼策劃書，簡單地說，“有什麽你就替我決定吧，我現在也沒什麽心思挑挑揀揀的。”
他突然這麽平和起來，完全不挑肥揀瘦，欒小兵十分不適應，趕緊說：“不不不，還是要商量一下的，你也不是新人了，接什麽工作，接不接工作，總要有點自己的考量，不能我說什麽都算。”
蕭秋南吭地一聲笑了，無奈地抬起頭來：“小兵姐，咱倆到底誰是經紀人啊。”
這短短幾天，他就瘦了，拆石膏之後養起來的那點肉，又消散無蹤，穿著一件寬大的灰白拚色針織衫，軟綿綿地裹著他的身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和半拉肩膀，毫無形象可言地趴在桌子上，但是黑眸閃亮一如從前，帶著微微的憔悴神色，更加英俊得一塌糊塗，令人怦然心動。
欒小兵一邊心想這真是老天派下來收拾女人的妖孽，一邊試圖解釋：“其實，這次的通稿，公司也沒想到，一開始就是想出奇製勝，搶個眼球嘛，沒有往更深層次去挖掘的。”
蕭秋南聽得連連點頭，然後坦然地笑著說：“顯然計劃是成功的。”
“你別這樣。”欒小兵無奈地說，“我們想的是挺好但是被反黑一把，會接受教訓的，這種事在娛樂圈也不少見，但其實除了網上那些黑子，大部分路人還是對你沒什麽惡感的，隻當是……”
“隻當是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作為一個演員，作品才是硬道理，隻要有代表作，有能深入人心的經典角色，那麽有多少無傷大雅的新聞，炒幾輪熱搜都沒關係的。”蕭秋南一口氣地說完，抬頭看她，“是這樣嗎？”
欒小兵啼笑皆非，曲起手指，狠狠地敲了兩下桌子，幻想自己是在敲蕭秋南光潔的額頭：“既然知道，你還有什麽想不開的？”
“理智跟感情，向來是分開的。”蕭秋南平靜地說，“請給我時間，我能自我調節。”
“好好好，給你時間。”欒小兵哄勸地說，“但是明晚有個業內的酒會，還有政府部門的官員到場，是要約談一下業內大佬，反正都是老一套，精神文明建設啦，樹立行業新風啦，文明拍戲啦……公司老板的意思是你去一趟。”
蕭秋南蹙眉沉思，沒有一口拒絕，欒小兵一看有門，急忙補充：“絕對沒有記者，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能去的都是場麵上的人，也不會這麽沒眼色亂說難聽話，很好的機會，還可以在大佬們麵前刷刷存在感。”
看著她眉目間暗含的擔憂，蕭秋南的心軟了，他知道欒小兵對他算是很好的，想得也很周到，這種機會也是她為了自己爭取來的，似乎……真沒什麽理由拒絕。
“好吧，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