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雪夜奪城
從俘虜的元軍千夫長口中得知,兩座石頭城各有元兵守軍三千人,皆由元庭重臣統一提調。白塔山石城的守將為元郯王哈瓦帖木兒(化名),東崗石城的守將為文齊王古都赤那(化名)。餘外共有四支四處遊蕩劫掠的元軍千人隊。這四支千人小隊一為籌集糧草,二為查探軍情。大奎得知此訊息,心中更覺穩妥。隻要混進城去,控製元軍守將,那麽兩座石城便唾手可得。若是一般的將軍就算製住也未必能如願拿下城池,但這兩位乃是王公。即便是擴廓帖木兒也要看其臉色行事。
天色將黑之際,大奎率領兩千人馬來到了東崗石城下。未至城門前,城上射出一支響箭,大奎當即號令全軍止步。這響箭乃是警告,若是有人膽敢擅自靠近城池,城上必會亂箭齊發。
大奎叫人喚過俘虜的千夫長,千夫長還未開口,隻見大奎雙手分持馬鞭兩端,突然發力左右一分‘啪’一聲,那馬鞭竟被一扯兩段。須知馬鞭乃是牛皮切絲加工編織,比之麻繩尚要堅韌三分。大奎輕描淡寫的一扯便將馬鞭扯斷,雙臂沒有千斤力至少也要八百斤。千夫長艱澀的咽了口唾沫,
大奎卻是未言先笑,這才續道:“你的脖子想必沒有這馬鞭結實,若敢胡言這馬鞭就是下場。”千夫長看了看大奎手上的兩截馬鞭,忙雞啄米般的點頭。大奎冷聲道:“按教你的說。”
千夫長連聲答“是”,接著策馬上前向著城上守軍揚聲喊道:“莫要放箭,我是巴圖爾,我是回來送糧的。”
城上守軍仔細看了看,此刻漫天風雪卻是看不真切。無奈之下隻得喊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稟告將軍。”說著向身旁的元兵囑咐了兩句便轉身下了城。過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城上再次傳來喊話:“糧車拉進來,人馬且在城外駐紮不得擅自入城。”喊話間,城上緩緩放下吊橋卻未開城門。
大奎一扯千夫長巴圖爾道:“我與你同行。”巴圖爾慌亂的點點頭,心中不由嘀咕:此番不死在明軍手上,也要死在自己人的亂箭之下了。
大奎與巴圖爾並鬃而行,楊小虎帶著五名兵士趕著六輛大車隨後向城門行去。一直到了吊橋前,城上元兵探出頭來向城下仔仔細細看個清楚,見到並沒有兵馬同行這才通告開了城門。
大奎策馬上了吊橋,看到城門內隻有十餘名元兵守衛,不禁笑了。又向前走了一段,就在進門之際,大奎緩緩將鞍勾上的鐵槍摘了下來。
楊小虎趕著馬車上了吊橋,見到義父已到城門處,卻是抽出腰刀喝道:“動手。”這一聲喊,趕車的五名兵士紛紛在車上抽出暗藏的長刀奔到吊橋的吊索處向著吊索揮刀便砍。這幾把長刀乃是區大錘所鑄,均是鋒刃無比,手腕粗的吊索隻三兩刀便即砍斷。
與此同時,遠處的兩千明軍見到吊索斷了,齊齊呐喊向著城下衝來。城上元兵見到大事不好,一個個呼號著:“快關城門。”可此刻大奎橫槍立馬守在城門處,誰能靠前?本來守在城門處的十餘名元兵剛剛近身,大奎鐵槍一記突刺,便將當先衝到的元軍校尉刺死,接著雙臂一振竟挑了這元軍校尉的屍首反手釘在了城門上,餘者見大奎如此威猛早已心膽俱裂,再見到明軍衝殺過來不由得各自嘶喊著掉頭就跑。
明軍蜂擁殺進城來,一進內城便即搶占城牆,大奎自帶五百兵士向城內猛攻。兩千明軍兵鋒難擋,大奎一路殺到中軍大帳,遇到元兵護衛軍隻是一輪箭雨接著一個急衝鋒便將元兵殺散,接著大奎隻身衝進元軍中軍大帳,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文齊王古都赤那擒獲。
文齊王古都赤那被擒,城內元軍很快便放棄抵抗盡皆投降。此一戰,明軍繳獲牛羊馬匹數千頭,營帳兵甲糧草等輜重數以萬計。更為可笑的是,城內元軍多是老弱,精壯士卒都被擴廓帖木兒調去了沈兒峪。不光如此,城內婦孺極多,都是元軍將校的家小。看來擴廓帖木兒此一戰真可謂破釜沉舟了。
大奎命人將其他三座城門盡皆釘死,並將一些板車輜重等物堆進了門洞,再派兵把守四門。此番能出入城池的隻有西門而已,其他三門已被封死。軍械馬匹俘虜等由一千人馬押解送回蘭州,張溫薛顯得知大奎旗開得勝,接收了物資及俘虜便隨後派出了五千精兵增援留在東崗的大奎。
援兵未到,大奎便令區大錘及孟歌帶著一千精兵留在了東崗石城,隨後與楊小虎率領剩餘的一千人馬向白塔山星夜疾馳。俗話說兵貴神速,明軍雖是一擊得手,但就怕亂中出錯。一旦有敗兵逃往白塔山報信,那可就將失去奇襲的效用了。
忙活了大半夜,大奎帶兵趕到黃河邊已近天明。此刻正值初春,黃河上冰凍早已開化。大奎命兵士四下裏找尋渡船,但倉促間哪裏能尋覓的到。
手下有千戶將官獻策道:“末將乃是本地人,熟知地貌。此處無渡船,卻可由此向西而行。那裏有處村鎮喚作‘馬灘’,鎮上百姓世代打魚為生,定有渡船。”
大奎點頭稱是,遂帶領一千兵馬向西而行約六十裏。因有車馬累贅,到了馬灘已是走了整整一天。連年戰禍,百姓也長了心眼。見到大隊軍馬來到,早已扶老攜幼遠遠避禍。大奎到了鎮上隻見到家家關門閉戶,想找個人問問也不可得。
事急從權,大奎命人寫下文書蓋了印信,聲言借舟船一用。又將此文書張貼在街邊顯眼處,這才號令全軍找尋渡船。馬灘小鎮,不過數千人家,所尋到的漁船不過數十隻小舟,大奎無奈隻得以這數十隻小舟將人馬分三批運過江去。
到了對岸明軍棄舟上馬向著白塔山進發,等到了白塔山下已近黎明。此次大奎無須再大費周章,單槍匹馬來到城下,向著城上的守軍亮出了繳獲的文齊王印信。城上用繩索吊下一隻提籃,大奎將印信放入提籃叫元軍拉上去仔細看清。
那守城的千夫長看過印信,便即叫人開了城門並親自相迎。畢竟有此印信者必是文齊王親信,這千夫長哪裏敢怠慢。
城門大開之際,大奎帶著一千喬裝後的明軍上了吊橋,那元軍的千夫長畢恭畢敬的上前來交還了音信。卻發現麵前這位將軍麵生的很,心中疑惑嘴上便問道:“不知將軍姓甚名誰,小的也好去通報。”
大奎輕咳一聲,緩緩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明中書省左都禦史張大奎。”這句話便似那護城河中的冰水般,讓人聽了不僅毛骨悚然。
元軍千夫長聞言大驚,剛要拔刀。大奎身後的楊小虎一槍刺出,頓時將這元軍千夫長當胸刺穿。大奎隨後率領一千明軍衝進城去,不理會城牆上尚在呆若木雞的元軍,向著城內縱深衝殺過去。
兩座石城說是大城,也隻是一圈城牆四道城門而已,倉促間哪裏能建屋蓋舍。城內依然是帳篷挨著帳篷,隻不過整個城中劃分了四片區域,中軍大帳就在石城的正中。並有四條主道連接四門。
大奎順著寬敞的馬道直衝中軍,沿途縱有巡夜的元兵隊伍,明軍一千兵馬席卷而過,這些許巡邏元兵也就成了刀下亡魂。一切發生的太快,死在明軍刀下的元兵根本不會料到,城高牆厚的白塔山石城會轉眼被明軍攻破。
總責白塔山石城的元郯王哈瓦帖木兒,聽到帳外蹄聲隆隆不禁睜開惺忪睡眼。卻隻是夢囈般問了句:“什麽事啊?大清早的這般吵鬧。”
睡在身旁的美人隻是輕哼了一聲,卻並沒言語。哈瓦帖木兒猛然聽到帳外喊殺聲大作,不僅一個機靈坐起身來。還不等下床,一陣冷風吹到,哈瓦帖木兒不禁打了個寒戰。抬頭看時,卻見一高大身形早已站在麵前。
“本官大明中書省左都禦史張大奎,今番特來拿你。”大奎不等哈瓦帖木兒有所動作,伸手揪住哈瓦帖木兒後衣領提了便走。哈瓦帖木兒身為本城主將,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大奎還未走出五步,哈瓦帖木兒猛地反手抄抱了大奎腰身,擰身便摔。
大奎突遭變故,當下沉腰紮馬拿樁站穩。曉是哈瓦帖木兒力大如牛,竟也難以撼動大奎分毫。大奎就勢右手一提哈瓦帖木兒後衣領向旁一扯,同時腳下猛然一記掃腿。‘噗通’一聲,哈瓦帖木兒頓時摔的眼冒金星。
這哈瓦帖木兒比那東崗石城的守將文齊王古都赤那強了不少,還知道抵抗。大奎不由感到好笑,當下蹲下身望著哈瓦帖木兒道:“要想活命,就叫你的手下莫要反抗。若不然我將你骨頭一截一截的捏碎,你信是不信?”
哈瓦帖木兒聽到這話,趴在地上晃了晃被摔暈的腦袋,卻是喝道:“要殺要剮隨你,我是不會屈服的。”
大奎點點頭笑道:“果然是條漢子。”說著拎著哈瓦帖木兒轉身出了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