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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CASE 05-9 芮文秀

  門後是一片水泥空地, 大概是廣場用地, 廣場中央立了一根旗杆,一麵國旗高高飄揚在上空, 紅豔豔的分外鮮豔。空地後頭則是一棟三層小樓, 碩大的標語掛在上頭:“團結緊張、嚴肅活潑”。卓陽帶著陸鎣一往樓旁的小道繞過去, 先是經過了一排平房,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大操場, 操場旁邊還有一個籃球場, 幾個看著就特別年輕的小夥子正在場地上呼喝著打3 on 3。


  見陸鎣一和卓陽的臉孔陌生,幾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 卓陽衝他們笑笑, 他們也回了個微笑。有個小夥子搶到球, 大概是想著賣弄一下,來了個大灌籃,完了人也不下來,就那麽吊在籃筐上, 卓陽喊:“快下來, 那個籃板不牢!”話還沒說完, 就聽“哐”的一聲,小夥子連人帶籃球框摔在了地上,大家不由得“轟”的一聲笑出來。


  那人爬起來,怪不好意思地說:“謝謝班長提醒。”顯然是把卓陽當成老兵了。


  卓陽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那人雖然有點疑惑, 但是在部隊裏,新兵服從老兵是天性,因此立刻小跑步地過來了,到了地兒還把腿一並,行了個禮。卓陽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小夥子的眼睛立馬亮了,說:“真的嗎?”


  卓陽點點頭,小夥子高興地“啪”地又是一個軍禮,這會幹脆改了口說:“多謝首長!”然後便急急跑回去了。


  陸鎣一說:“你跟他說什麽了?”


  卓陽眯起眼睛看著那裏說:“我告訴他左邊那個籃球場地的籃筐裝歪了,從側麵更容易進球。”才說著,就聽場地上一聲吼,剛剛那小夥子一個漂亮的空心三分球博得了滿場喝彩。


  陸鎣一聽著那些喝彩聲,不由得又看向卓陽,他不知道卓陽過去在這裏當兵的時候是怎樣的,是不是也是像現在這樣總是成竹在胸?聽說部隊裏老兵會欺負新兵蛋子,不過卓陽這樣的,一定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個腹黑難惹的家夥吧。


  卓陽轉回頭來看了陸鎣一一眼,問:“怎麽了?”


  陸鎣一說:“沒什麽。”他走了兩步說,“再跟我說說其他的唄。”陸鎣一對於別人的過去往往是不感興趣的,但是對於卓陽的過去,他不知怎麽就來了興趣。


  卓陽笑著點了點頭:“嗯。”他帶著陸鎣一往前走去,運動場的後麵就是宿舍,卓陽看了一眼那幾排新樓房,像是愣了一下,過了會才說,“沒了。”


  “沒了?”


  “嗯,造了新樓房,我以前住的地方沒了。”卓陽說著,又帶著陸鎣一左一彎、右一繞地穿過一條小路,這次他要找的建築倒還在。那是一排破舊的平房,一排統共隻有三間,如今似乎是沒人在使用了,門上掛著鎖,窗台上積著灰,門前還有一大片菜地,幾隻母雞跟著一隻公雞在附近走來走去。


  卓陽走到中間一間屋子前麵,湊到窗前往裏看了一看說:“籠子倒是還在。”


  陸鎣一走過去看,隻見那間屋子裏已經沒有什麽家具了,兩張木凳子倒在牆角,另有兩口已然生鏽的鐵籠子擺在裏頭。那籠子大概有半人來高,像是關什麽大型犬類的,陸鎣一想部隊裏多半會養狼犬,這個籠子大概就是做此用的吧。誰想到卓陽忽然道:“我第一次見到芮繼明的時候就是在這口籠子裏。”


  陸鎣一說:“哦。”哦完了才反應過來卓陽剛剛說了什麽,“你說什麽?”他驚詫。


  “芮繼明,就是文秀的祖父,過去這裏的政委。”


  “不是,”陸鎣一說,“你怎麽會在籠子裏?”陸鎣一心想,難道這個芮繼明有什麽不良嗜好?不對啊,芮繼明是芮家的後裔,又是堂堂一個部隊的政委,怎麽會明目張膽地幹違法犯罪的事呢?


  卓陽說:“我那時候和小鹿沒吃的,所以就下到鎮子裏偷東西吃,芮繼明就把我們倆抓了,因為我們倆想攻擊他們,所以被分開關在了籠子裏。”


  陸鎣一又看了看那兩口大籠子,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骨瘦伶仃的孤兒小卓陽,因為沒東西吃不得不偷點食物,結果被人關在籠子裏鞭打的樣子。陸鎣一想得心都揪起來了,忍不住皺眉道:“怎麽可以這樣做,你是人啊,還是個小孩子……”


  卓陽笑了笑說:“其實沒什麽,那時候如果他們不把我關起來,指不定我和小鹿就要闖大禍了。”


  陸鎣一還是不能接受說:“不管怎樣也不能這樣對你們啊,難道就沒人管管他們嗎?”


  卓陽看著陸鎣一一臉擔心的樣子,明知道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卻還是為自己這樣打抱不平,心裏不由得暖暖的,他說:“這樣吧,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看看。”


  兩人重又走回去,門口的小警衛看到卓陽出來不由得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擔心自己剛才的行為違反了紀律。卓陽對他們點點頭,結果另一個小警衛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道:“首、首長,能請您給我簽個名嗎?”


  陸鎣一聽言差點一頭栽地上了,倒是卓陽很鎮定地回答說:“軍人靠戰功說話,不是靠名氣。”看那小警衛沒精打采地把臉低了下去,末了卻又話鋒一轉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說著找門衛要了紙筆,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卓陽”兩個字。


  小警衛一看這倆字頓時眼睛就亮了,說:“首長,原來真的是你啊!我是看著你像,自個猜的,太好了!”一副小粉絲見了大明星的樣子。


  陸鎣一說:“你這麽有名?”


  卓陽說:“啊,一般一般,在這裏勉強算家喻戶曉吧。”


  陸鎣一:“……”這什麽人啊!

  沒想到小警衛這一吼又驚動了附近幾個人,連剛才那幾個打籃球的小夥子都來了。卓陽一下子被團團圍住,好容易簽完名又跟領導似地說了幾句勉勵的話才終於能夠帶著陸鎣一一同離開。卓陽笑道:“我算是明白你們寶寶粉有多厲害了,我這才幾個粉絲就差點脫不了身,難怪你們連殺手都能幹掉。”


  陸鎣一也是無語,覺得這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卓陽領著陸鎣一抄了一條小道進了林子,然後往深處走。現在沒有人工痕跡的深山老林已經很少了,要是放在過去,鏢師走鏢跟密林搏鬥是常事,對於如何防範那些山裏的綠林好漢們也是很有一套的,然而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陸鎣一雖然學了叢林作戰的知識,但是應用機會畢竟不多,所以基本仍可算是菜鳥。然而卓陽卻像是一個叢林專家一般,哪裏能走,哪裏不能走,哪裏會有什麽種類的爬蟲,幾乎都了若指掌。


  深林之中光線不易穿透,因此比外麵要暗淡不少,但是卓陽卻依然能夠走得既穩又快,陸鎣一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他覺得卓陽就像是一隻猛獸,一位叢林王者,整座密林都是他的天下!


  大概走了有快一個小時,卓陽撥開樹叢,陸鎣一不由得眼前一亮,在兩人的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口湖泊,湖水清澈無比,天空倒映在其中幾乎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湖是天,湖的旁邊則遍生著五顏六色的花叢,彩蝶在其中翩翩起舞,風景美不勝收。


  卓陽沿著湖岸走過去,卻不停留,繞過這片湖水,又往裏走了一陣方才停下來。


  “到了。”他說,然後在山壁上摸索了一陣,跟著撩開一片老藤,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貓腰鑽了進去。


  陸鎣一在一瞬間幾乎以為卓陽是要幹什麽壞事了,後來覺得卓陽應該不會這麽無聊吧,所以也跟著鑽了進去。


  樹藤後麵是一個山洞,一開始陸鎣一什麽也看不清,過了一會才慢慢適應了環境。原來山洞的頂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豁口,陽光從那裏射進來,使得洞中有了光線,然後他便發現,這山洞裏居然曾經有人住。小小的洞中擺放著一張木桌,一張木椅,還有石頭床和一口櫃子,另一側則鋪著一堆幹枯的柴草,不知道在這裏已經放了多久,草已經全黃了。


  “這是?”


  “被芮繼明逮去部隊之前,我和小鹿就住在這裏。”


  陸鎣一一愣,就算是孤兒,兩個男孩子怎麽會莫名其妙地住在山洞裏呢?陸鎣一說:“你和小鹿是……怎麽認識的,他也是孤兒嗎?”


  卓陽說:“我是個孤兒,小鹿或許也是,”頓了頓又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身邊就隻有小鹿了,我們倆是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


  那是1995年,一個叫做芮繼明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家鄉鎮寧縣,在地方部隊擔任政委。鎮寧縣位處國境線一側,綿延的山脈另一頭就是M國的領地,因為時常有毒販子從那頭往這頭運毒品,所以這支邊防部隊的任務十分繁重。


  有一天,山下的鎮民來找芮繼明反映事情,說是鎮子裏似乎有野獸,經常一夜過去醒來就發現家裏養的母雞什麽被掏了,現場隻留下一地雞毛和血。那個時候,鎮上還是有野獸的,芮繼明帶人去現場勘查了半天,突然發現在雞舍的一角有一串小小的腳印,腳印雖小,卻足夠讓人明白這是人類的足跡,而且還是一個小孩的。


  一個小孩子怎麽會來偷雞吃呢?是流浪兒嗎?


  芮繼明心裏有了主意,便找人在半夜埋伏在老鄉家附近,等著那個小偷再次出現。誰想到那小偷就像是知道他們的行動一般,一連幾個晚上都沒出現。芮繼明的部隊畢竟有很多正事要忙,因此守了一陣見老鄉家沒有損失,便把人撤走了,誰想到他這一走,當晚好幾戶老鄉家都遭了殃,家裏養的雞鴨都被叼走,甚至連小豬仔都丟了兩頭。


  芮繼明頓時就覺得不對了,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氣,要是摟個雞鴨鵝什麽的那還是可以的,但是小豬仔得有多重啊,一個孩子能摟得過來?可巧前一晚才下過雨,芮繼明心細如發,在一處老鄉家的院牆上發現了半個腳印,這次是一個猛獸的腳印,但是在猛獸腳印的旁邊竟然還有一串小孩子的腳印,經過比對,和上次那個小孩的腳印大小一致。這個結果讓芮繼明驚呆了,他回去思前想後有了主意,一麵不動聲色地繼續忙部隊的正事,一麵加強了對鎮山的巡邏,他偷偷派了人讓仔細留心鎮子裏的動向。


  一晚,芮繼明的人終於帶來了消息,說發現了一個偷東西的小孩子,正在往山上跑,芮繼明馬上帶人對那孩子形成了合圍之勢。那一晚,芮繼明第一次見到了後來的卓陽,那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野孩子,山裏生、山裏長,更令人驚訝的是,野孩子的身邊竟然還跟著一頭毛色漂亮的青年印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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