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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CASE 04-4 ABO

  “那是一種很惶恐的感覺, 看不到未來, 甚至連下一頓飯在哪裏都不知道。”歐嘉文苦笑了一下,“好在那時候有毅哥在, 他是我們三人之中最年長也是最成熟的一個, 在我和小山都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在家裏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恐懼到害怕見人的時候,他卻天天在外頭奔波。他告訴我們, 沒什麽大不了的, 人生總是有起起落落,更何況我們已經享用了不少本來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好東西, 所以適當地還回去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他還鼓勵我們說不要輕易放棄, 就算實在不行, 那也還有手有腳呢,難道還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歐嘉文歎氣:“他說的道理我們都懂,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沒有人要還是沒有人要。這樣的日子整整持續了快兩年, 從我十八歲到二十歲。在這兩年裏, 毅哥從來沒有放棄過奔波, 他一邊找門路一邊打工,養活我們兩個沒用的東西,就在我和小山都已經陷入絕望,徹底打算放棄的時候,毅哥卻真的給我們帶來了一個經紀人,這個經紀人就是Andy。”


  “Andy?那不是你們現在的經紀人嗎?”陸鎣一問。


  “是的, 就是他。我們都不知道毅哥到底是花了多少工夫又是怎麽找到的這個人,但是他確實靠自己的努力把一個很好的機會帶到了我們麵前,拯救了我們。就衝這個,我就感激他一輩子!”


  陸鎣一和卓陽對看了一眼,對於車永毅這個當年不過隻有二十出頭的少年不由得有了幾分格外的好感,這個人能在兩年的時間裏四處奔波,挑起重擔賺錢糊口還要管兩個熊孩子,這份責任心和義氣就算是在成人世界裏也是不多見的。


  歐嘉文說:“在確定被鴻升真正簽下來的那一刻,我和小山都哭了,整整五年的磨練,然後是兩年的擱淺,本來還以為我們就像是一艘先天不足的船,還來不及揚帆起錨航行太遠就要被迫沉沒,卻突然又有了重新起航的機會,怎麽會不開心呢?哪怕對方提出要我們幾個人都去H國接受整形和重新包裝,以另一副麵貌改頭換臉地出現,我們也答應了。”


  陸鎣一記得網上的確有ABO的黑子們一直揪著他們三個人整容的事兒說個不休,說看看那大眼角,法式深切雙眼皮,那假得發光的假體鼻子,還有那高高隆起的蘋果肌,怎麽可能是天然的,而ABO的寶寶粉們則一致認定ABO三人就是純天然美青年,大罵黑子沒口德,雙方在網上已然鬥了不知多少回合。


  歐嘉文說:“我們確實整容了,這一點是欺騙了粉絲們,我們也感到很不好意思,但是真的也不像反對我們的那些人說得那麽誇張,什麽這削了一大快那植入多少假體了,都是一些不算大的調整。畢竟,我們是要以新的身份出道,如果還用跟以前一樣的臉,很容易讓人們想起當初那個失敗的組合,那樣就不妙了。人們腦子裏形成的主觀印象是很難抹消的,這就像演員們也喜歡接一些不同類型的角色來拓展戲路一樣。”


  陸鎣一點頭表示理解,歐嘉文又說道:“總之,在二十歲那年,我們重新簽約了鴻升公司,然後前往H國接受整容加培訓。前前後後大概三年吧,二十三歲那年,我們悄悄回國,然後開始準備出道,再接下去的就是你說的閃耀的星星那支單曲的事。”


  正說著,有人敲門,是李煙煙端了蛋糕過來。歐嘉文接過蛋糕,笑眯眯地說:“謝謝。”優雅地拿起銀湯匙,吃了一口,連聲道,“好吃。”看著他如今端正的坐姿和優雅的舉止,真是很難讓人相信他居然是出身自大山深處的農村。名字是藝名,履曆是假的,臉也是整過的,藝人就像是一個包裝品,按照人們的喜好而不斷調整,但是藝人又仍然是人,這種奇妙的矛盾大概就是令一些人迷失自我的原因吧。


  陸鎣一說:“你告訴我們這麽多你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是不是這次的委托和其他兩個人有關?”


  歐嘉文點了點頭。


  陸鎣一想了想說:“你們之間發生了矛盾?”


  歐嘉文再次點了點頭,說:“公司似乎想讓毅哥單飛。”


  陸鎣一大吃一驚說:“讓Alpha單飛?你們不是才出道沒多久嗎,再說現在ABO組合的人氣也不差啊,團隊力量總勝過單打獨鬥吧。”何況以剛才歐嘉文的描述來看,在最艱難的時候都不曾舍棄過兩個同伴的Alpha怎麽可能在順風順水,事業重新起步的時候離兩個同伴而去呢?

  這次歐嘉文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他看著手裏的蛋糕,似乎連自己也搞不明白。他想了很久,才抬起頭來說:“我不知道。在我們這個三人組合裏,我主要是負責樂器部分,小山的特長是舞蹈,毅哥則是主創和歌手,也就是說,他才是我們這個組合的靈魂人物。ABO這個組合沒有我或者小山其實都不是問題,但是沒有毅哥,那這個組合就垮了。”他停了停,“但是這次是毅哥親口通知我們,說他會脫離組合單飛,希望我們兩將來能有更好的發展。”


  “那你和Beta怎麽想?”陸鎣一問。


  “一開始當然是很生氣,”歐嘉文說,“為此,我和小山都和毅哥大吵了一架,不過我的性格相對理智一些,所以很快冷靜下來,小山受了很大的打擊,就比較……激動。”歐嘉文的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擔憂,“再後來就出了那件事。”


  “是車永毅出了事?”卓陽終於開口問,並且一開口就直指中心。


  歐嘉文點頭:“毅哥,在上星期的一場表演彩排中莫名其妙地發生了意外,保險繩斷裂,從將近三米高的舞台上摔了下來,幸虧被旁邊的道具棚擋了一下,現在人沒大事,但是腿骨有骨裂現象。”


  陸鎣一看著歐嘉文,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歐嘉文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仿佛接下去要說的話會要了他的命似的。他說:“我……我懷疑是小山對毅哥的作業繩做了手腳。”


  送走歐嘉文,陸鎣一正想和卓陽討論一下委托的情況,卻聽門“砰”的一聲被用力推開,從外麵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個人。


  “護寶奇俠呢?我找護寶奇俠!”這個人穿著鮮豔的大紅色羽絨服,下身一條牛仔褲,頭發有些長,不羈地在風中飄揚著,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


  陸鎣一心裏暗叫一聲不妙,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說:“我就是,請問你是?”


  青年人一把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帥氣的臉說:“是我啊,Beta林山,我也要找你們下個委托!”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陸鎣一無奈地看向卓陽,卓陽咳嗽了一聲,主動扛下擔子說:“林先生這邊請。”


  夜幕降臨,當家家戶戶都飄出了飯菜香味的時候,林山才終於結束了自己整整三個半小時的喋喋不休,站起身來:“我不管,反正該講的我都告訴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幫我想辦法抓到那個凶手,洗清我的嫌疑!哼,氣死我了,他歐嘉文以為我是誰啊,憑什麽就懷疑我啊,我還懷疑他呢!”說著說著,又想要坐下來把對方好生鞭笞一通。


  陸鎣一真是怕了他了,連哄帶騙地說:“好好好,我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離開那麽久,他回去不見你要起疑的。你的事情我們仔細考慮了以後會給你一個答複的。”


  “那你什麽時候給我回音啊?”被陸鎣一往門外推的林山努力抓住門框,跟隻不肯出門的小狗狗似的說,“你你你別推啊,你給我個準信,到底什麽時候給我回音!”


  陸鎣一說:“這樣,我們明天研究一下,後天給你回複好不好?”


  林山說:“什麽?!要那麽久?不行不行,你今晚就給我回複!”


  陸鎣一說:“林先生,我們還要了解具體案情的,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你。”


  林山說:“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今晚聽到回複!”一副熊孩子耍賴樣。


  就在陸鎣一無奈死了的時候,卓陽走上前,把手輕輕往林山肩頭一搭:“林先生。”


  “幹嘛,誰勸我也不會聽的!”林山吼道,一回頭看到卓陽的臉,聲音卻馬上小了下去,最後四個字基本就聽不見了。


  卓陽說:“調查案子不能急,不然打草驚蛇你還要不要抓真凶了,何況,你那位朋友歐先生……”


  “他現在不算我朋友了,哼!”林山小孩子氣地回道,一副我要跟你絕交的傻樣!


  陸鎣一真是沒臉看,因為林山對外的定位明明是一個陽光親切的大男孩,現在這副熊孩子樣可實在是太丟人了。陸鎣一突然心頭一動,想著我是還不是應該拿個手機把這段視頻錄下來啊,賣到網上恐怕還挺值錢的呢!卓陽看了陸鎣一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陸鎣一愣了一下,隨即嬉皮笑臉地把兩個手慢悠悠地舉了起來,意思是你看,我隻是想想而已,沒有真的要做。


  卓陽無奈地收回目光,又轉頭對林山說:“何況那位歐先生先於你下了委托,我們總也要想個法子把這件事處理好吧。”


  “你們都聽我的啊,我說的才是真話,他從小就最會騙人的!”林山生氣地說,“我告訴你啊,你別看他長得柔柔弱弱的,肚子裏可黑了,小時候還騙過我好幾次呢!你們千萬別接他的委托,不然一定連酬勞都拿不到手!你別看我們現在有名氣,可是合約簽得苛刻,賺不了多少錢的,不過我有做投資哦,所以我有錢!”


  陸鎣一心想,這熊孩子,就你這樣都能想到做投資,歐嘉文那樣的怎麽會想不到,不過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他現在就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垂手把擔子丟給卓陽讓他去挑。


  卓陽說:“不管歐先生有沒有騙人,他既然下了委托還留下了定金,那麽我們與他的合作關係就達成了,我想你應該也能理解這一點吧,要解約就要賠錢……”


  “我可以替你們付!”


  “然後堂而皇之地告訴他,你跟蹤他來了我們公司並且也下了委托嗎?”


  林山一下子噎住了。卓陽說:“你看,以林先生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看出這種作法的不嚴謹對不對?”


  林山“嗯嗯”地應著,其實腦子裏並不是怎麽清楚,他隻是覺得好像是不應該讓歐嘉文也知道這件事,不然就……對,不然就暴露了啊。暴露了不就查不了案子了嗎?至於他可以隱匿身份躲在幕後之類的事,他是想不到的。


  卓陽說:“所以我和小陸也需要一起評估一下這兩起委托的可操作性,我們計劃明天去事發現場看看,然後回來研究一下,最遲後天……後天中午吧,給你一個明確的回複,你看怎麽樣?”


  林山想了想:“好,這還差不多,還是你爽快,護寶奇俠,我對你好失望哦!”


  陸鎣一無力吐槽,後天中午回複和後天回複有什麽區別嗎?但是他麵上隻是笑著說:“是是是,你說得對。”等到終於能把這人送出家門。陸鎣一頭大地回來的時候,發現卓陽正笑眯眯地看著他,眼神柔和得要命。


  陸鎣一被他看得心裏一緊,說:“看、看什麽啊?”


  卓陽說:“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能搞定呢,原來也有怕的東西。”


  “拜托,”陸鎣一有氣無力地道,“你不覺得熊孩子很煩人嗎?我最怕那種生物了,又吵又沒理智可言,做錯了事還不用承擔責任,自會有所謂的大人來替他們擦屁股,完了還要說,哎呀,我家寶寶實在是太可愛了,多討厭啊!”


  卓陽說:“也不都是熊孩子,也有教養好的小孩,你沒有這樣的親戚朋友嗎?”


  “有啊,我……”陸鎣一說到一半卻臉色驟然一變,慢慢地,他臉上那種一點幸福一點無奈的表情褪去,隻剩下了深深的痛楚。陸鎣一說,“不好意思,我突然頭有點疼,晚飯不吃了。”說完便不發一言地走上樓去,卓陽看著他的背影,想要開口喊他,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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