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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場考校

  “爵爺,檢測結果出來了。”小吳喊道,韋正義立刻快步走了過去,進技術科大門的時候,緊隨其後的卓陽卻被攔住了。隻見他彎腰往前一探,就著攔門小警員的動作左一閃右一扭,不知怎麽地就進了門。


  小警員怒道:“哎,你!”


  韋正義回頭看了一眼說:“自己人,放他進來吧。”


  卓陽絲毫沒有惹到了別人的自覺性,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站到桌邊。技術科的於海正拿著一個手機在撥打,隨著揚聲器中的“嘟嘟”聲,躺在藍色毛絨公仔肚腹中的一個小型裝置亮起一盞綠燈,跟著一個輕柔的卡通女聲響了起來:“樂樂,樂樂,藍妹妹找你說說話。”


  於海在公仔的腰部後方按了一下,跟著就傳來了一陣電流音。於海一手拿著手機說:“喂。”室內頓時響起了另一聲“喂”,明明是男人的嗓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後卻變成了一個細嫩卡哇伊的小姑娘聲音,固然有些失真不自然,但是還能聽。


  “沒什麽稀奇的。”於海掛斷電話說,“就是一個類似手機的通訊裝置,王東通過自己的手機呼叫這個號碼,小姑娘按開關接聽,然後就能彼此對話。動力來源是蓄電池,太陽能的,娃娃的眼睛部分就是半導體元器件。”


  “就這樣?”聽於海說完了這一段就不再開口,韋正義不相信地問。


  “就這樣。”


  韋正義目瞪口呆,說:“沒有其他情報?沒有什麽特殊字條密碼器高級記錄芯片?”


  於海莫名其妙地看了韋正義一眼說:“韋組長,你最近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韋正義:“……”


  卓陽問:“也就是說,這就隻是一個通訊器?”


  於海挺不耐煩的,他是個技術狂人,平時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今天要不是韋正義說這個毛絨公仔裏麵有很重要的東西,他才不會專門抽出空來研究這個,結果就研究出個通訊器,心裏也是超不爽的。


  卓陽說:“你確定?”


  於海煩死了,說:“確定肯定以及一定,這他媽就是個通訊器,沒別的門道!”


  小吳在旁邊說:“爵爺,這不對啊,你不是說王東兄弟的最後信息和秘密都藏在這個毛絨公仔裏嗎?”


  韋正義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如果這就是個通訊器,王東有什麽必要特地交代女兒把這個東西交給警方?他又是為了什麽喪命?

  想著,韋正義瞪著眼睛看著桌上被開膛破肚了的藍妹妹。原本還算甜美的玩偶造型配著眼下被大大打開的肚子也就隻剩下驚悚、怪誕這兩個詞可以形容了。卓陽的腦子卻在飛快地運轉,王東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送出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情報,如果說“藍妹妹”腹中的東西並無玄機,那麽……“藍妹妹”這個卡通形象本身呢?卓陽走到於海的桌邊,在他“你幹嘛”的嗬斥聲中飛快地打開瀏覽器,鍵入“藍妹妹”三個字,點了搜索。


  “藍妹妹——《藍精靈》中唯一的女性藍精靈,由格格巫創造,意在讓藍精靈內部因嫉妒而發生爭鬥,後來藍爸爸用魔法把藍妹妹變成了真正的藍精靈(百度百科)。”


  “什麽意思?”韋正義看著屏幕讀完了以後摸著下巴道,“藍妹妹這個形象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卓陽突然直起腰來,腦袋正撞在韋正義伸過來的下巴上,後者疼得“嗷”地叫了一聲,不幸咬到舌頭,連說話都含糊了,說:“裏幹嘛?”


  卓陽再度彎下腰去,迅速鍵入了另一行搜索關鍵詞,不久後搜索結果出來。卓陽臉色一變,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外跑。韋正義莫名其妙地湊過去一看,卻見屏幕上顯示的搜索結果乃是“中國曆代名家書畫珍品展”幾個大字,後麵是展出地點市立博物館以及展出時間。韋正義摸了摸下巴,臉色慢慢變得嚴峻起來,掏出手機,他飛快地找到幾個群組發出了消息。坐鎮蛛網中心的蜘蛛已經下達命令,單等各方消息滾滾而至。


  另一邊,卓陽已經跑到了門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所謂“藍妹妹”的含義其實是,在我們中間有一個人,雖然披著跟我們一樣的皮,但他是另一邊的,這個人,是黃楊!


  “該死!”卓陽報了市博物館的地址,掏出手機就開始撥打陸鎣一的電話。不通、不通、不通……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卓陽改撥薔薇山莊的電話,那頭是李景書接的。


  “少爺?他不在。”


  “他出門了,沒有交代去哪裏。怎麽了?”


  卓陽掛斷電話,死死咬著牙關,心裏一團火燒得又高又旺,幾乎要將他燒穿。他想起陸鎣一輕描淡寫地說半夜陪樂樂玩了一會,想起他這麽懶的人竟然親自去招待黃楊,想起他在閣樓圖書館看的書《中國曆代書畫家集》,想起他對他說要去找黃楊卻被韋正義打斷了,如果當時沒有韋正義的出現,陸鎣一真的會帶上他嗎,還是會在路上隨便找個借口把他支開?他一定一早就知道了許多事,他知道王東是臥底,知道“藍妹妹”的秘密,也知道黃楊有問題,他從很早以前就開始順著細微末節的線索追溯整件事的源頭,但他什麽都沒說。


  因為他——不信任他!

  卓陽死死捏著手中手機,機器的塑料外殼被他捏得“嘎吱”作響,像是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出租車駕駛員本來想跟他說博物館現在已經下班了,但被後視鏡裏卓陽的猙獰表情給嚇到,最後決定一個字都不說了。車子馳得飛快,很快就在博物館門口停了下來,卓陽下車,扔給司機一張一百塊,不等找錢就匆匆離開了。


  時近傍晚,博物館自然早已關門,夕陽下下班的人群湧動,趕著回家或是找節目。博物館鄰近一家商業廣場的大樓上LED顯示屏高掛,上麵正播放著最近上檔的幾部電影的宣傳片。這家商場樓上的影院新近才裝修過,能提供IMAX放映係統,受到了很多年輕人的追捧,之前《藍精靈3D》的首映禮就是在這裏做的。


  一個瘦小的青年從卓陽身邊經過,一不留神撞了他一下,竟然撞得卓陽一個趔趄。


  “對不起!”那人說著,匆匆離開。


  夕陽西下,霓虹閃耀,卓陽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望著黑洞洞的博物館門頭,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難以壓抑的憤怒與哀傷,這強烈的感情逼得他在大街之上幾乎想要大聲咆哮,然而最終這個念頭卻被一絲理智壓了過去。


  陸鎣一很可能在黃楊手裏,他得把他救出來!要快,要準,不能浪費時間!

  他這麽想著,深呼吸之後強自壓下了情緒,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他從未撥打過,但卻已在他的手機裏存在了一段時間,上一個撥打這個號碼的人,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上,是羅婉玲。


  電話響了幾聲後,那邊接通了,一陣低沉的爵士樂傳來,然後是一個男人的嗓音:“喂。”


  “劉老板,”卓陽按捺下焦躁的情緒道,“我是薔薇山莊的卓陽。”


  電話那頭的劉文軍衝著坐在他對麵的人微微一點頭,說:“我記得你,有什麽事?”


  “我想找你借點人。”卓陽很清楚自己的單兵作戰能力,然而光靠他一個人卻並不能夠在這巨大而繁華的都市中迅速找到陸鎣一被刻意藏匿起來的蹤影,而他等不起!

  劉文軍笑道:“我沒聽錯吧,你找我借人?”


  卓陽說:“小陸被人綁票,有生命危險,我需要盡快找到他並將他救出。”


  “綁票?”劉文軍電話那頭的聲音似是有幾分玩味,他說,“那你應該報警才對啊。”


  卓陽沉下聲音:“劉老板,我請求你借我人手。”


  劉文軍說:“給我一個借你人的理由。”


  卓陽鄭重地說:“劉老板,你借我人手,這個人情我以後一定會加倍還給你!”


  劉文軍看了眼對麵坐著的人,那人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便道:“笑話,你不過是個家庭旅館的服務員,你能做什麽?”


  卓陽捏著手機,微微垂下眼睫,片刻後抬起眼來,已是換了一副神情,眼中精光外露,宛如世上最最鋒利的兵器,他說:“薔薇山莊的卓陽或許做不到什麽,但是,另一個卓陽可以,比如……”隨後,他清晰而緩慢地吐出了那幾個字。片刻之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掛斷電話,匆匆向博物館附近的小巷找去。


  劉文軍一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盲音都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卓陽竟然是……他幾乎覺得不可思議。一直以來,他自詡自己算是混黑道混得頗有建樹了,雖然與那些省級或是京城的大佬們沒法比,但在這市裏也算是號能呼風喚雨的人物,誰能想到他轄區裏先有了原強威鏢局的家主遺孀羅婉玲,後來了太原陸家的陸鎣一,如今又多了個深藏不露的卓陽?劉老大人到中年,第一次嚐到了難以形容的挫折感,這就像是一個通過努力滿以為自己第一個交卷還能考得不錯的學生突然發現班裏的其他同學不交卷不是因為沒做完,而是因為人家早就被提前錄取了。


  “媽的!”這個精幹的漢子也忍不住罵了一聲。


  “劉大當家?”李景書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紅茶,麵色如常地看著他,風平浪靜的表情令人看不出他對陸鎣一被綁票一事的絲毫緊張。


  “卓陽管我借人手,他……他那個身份我也不想招惹,所以隻好借給他了。”劉文軍無奈道,心想這都叫什麽事兒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


  李景書說:“哦,他是什麽身份?”


  雖然明知房裏再無他人,劉文軍還是湊上前去,在李景書耳邊說了一遍。


  李景書聽完,麵上雖是波瀾不興,眼神裏卻也有了些許變化。


  “這倒出乎我意料了。”他欣慰道,“我們家少爺果然挺有看人眼光。”


  劉文軍被他這話給說糊塗了。先前李景書出現在他麵前自報家門的時候,劉老大才知道陸鎣一竟然是當年天下第一鏢太原陸家的繼承人。劉老大祖上就是綠林好漢,他這黑老大事業也算是子承父業、一脈傳承,而自古以來,鏢師和綠林好漢就是個亦敵亦友的關係,所以他自然知道太原陸家,也知道像陸家這種古老的大家族,哪怕自明朝嘉靖年間因玉慈航一案而沒落卻決計不會倒塌。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不再顯於明麵,陸家必然還是在漫漫的時間長河之中不動聲色地延續了下來。


  他以為李景書出現是來找他借人的,結果對方卻開口就要求他不要插手此事,劉老大便覺得自己很可能是窺到了古老大宗族內部爭奪家主之位的腥風血雨,而李景書是站在陸鎣一對麵的,可是此時聽來,卻又仿佛不是。


  李景書見劉文軍一臉“好奇寶寶”的複雜表情,不由嗬嗬一笑說:“家主命我帶大少爺回去繼承家業,他不肯,那便是要自立門戶的意思,既是如此,就免不了要考校一番。按照陸家的規矩,這一單委托,就算是他的考題,他自己也立了生死狀,接鏢如交命,這條命能不能保住,就單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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