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城仙派 一百一十三章 另有所圖
經古法仙士一提,梁仕銘這才發現,如今蒲團上自己的雙腿竟習慣性地盤坐起來,趕在臉紅之前,他猛然高聲道:“先慈篤信道宗,她老人家在世之時,時常帶領晚輩祈拜三清。方才晚輩坐在蒲團上,眼見仙長高坐上首,便錯以為是在祈拜三清,故而”
“豈敢豈敢。”古法仙士慌忙止手道,繼而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梁公子出自奉道積善之家,怪不得初見梁公子,便覺甚是有緣。想必你梁公子,也不會誑我,是不是?”
“仙長明鑒。”梁仕銘緊拱手道。見古法仙士似是信了自己,梁仕銘心中暗鬆一口氣,與此同時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因為他不敢相信方才那一番恭維之詞,竟然全部出自他的口中。
見梁仕銘滿眼真誠,言語得體,古法仙士即饒有興趣地道:“若真如梁公子所言,你未曾修過道法,而且神魂放、收之後身體竟還毫無折損,依貧道看來這絕非常人可為,怎奈貧道資淺,卻也參度不透,還是等大長老回山後,屆時連同救治你父,一並也為你探看便罷。不過,為今貧道仍有一事不解”
梁仕銘緊道:“仙長但說無妨!家父性命已然全賴仙長施救,仙長便是我梁家恩人,如今仙長有何要問,晚輩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見梁仕銘此番表態,古法仙士欣慰地點了點頭,道:“梁公子,你二眉間的”
此刻,不待古法仙士說完,梁仕銘緊答道:“晚輩額前紅癍乃是在茅山被山石磕破所留。”轉而,他緊又問道,“怎麽,仙長也在找這天命之人嗎?”
聞聽梁仕銘所說,古法仙士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見古法仙士似是不解自己為何知道天命之人,梁仕銘遂將俆宗主臨終之言,以及香積寺慧悟大師所言,一一向古法仙士言明。
聽到梁仕銘一番詳盡之言,古法仙士肯定地點了點頭,繼而長歎一聲道:“唉,這天命之人,實屬渺茫啊。大長老出山,一是尋天池妖人的蹤跡,二便是在尋那天命之人啊!之前他出山每每月餘便歸,如今想必也快要回來了。梁公子不必太過擔憂,一旦大長老回山,定然第一個通知你。”
聽出此次敘談將要結束,梁仕銘暗暗長出一口氣,緊起身謝道:“多謝仙長相助!不知,仙長還有何吩咐?”
見古法仙士擺手示意自己回去,梁仕銘當即又是一禮,繼而便退出了大殿。
當他回到淨室,陸野子早就醒來,此刻一臉不悅地問道:“梁大公子,一大清早你去哪了?莫不是去找那紅衫女子了?”
梁仕銘臉一紅,剛想反駁,卻想到還有更緊要的事,他怕陸野子也會被古法仙士叫去問話,於是急忙把自己與古法仙士敘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陸野子。
陸野子聽罷,半晌無語,在房中轉悠了半天,才緩緩地道:“我看此番古法仙士找你敘談,其意有二。一是他不信任上一仙士;二嘛,便是他懷疑你並非僅為救父,此番上山定是上一仙士所派,另有所圖!”
聽了陸野子的一番解讀,梁仕銘不禁大驚失色,但細想來,卻也隻是主觀臆測而已,不可盡信。同時又想到,即便古法仙士心中有疑,但自己方才的應答也沒有紕漏,總該可以打消誤解。
繼而梁仕銘又想起方才進屋時陸野子的問話,於是質問道:“方才你因何說我去找那紅衫女子了?”
陸野子反問道:“因何?昨日山門外你瞅人家一眼臉都紅了!且問及道童青城‘五門人’之時,你也一個勁地追問紅衫女子,你當我耳聾眼瞎不知道嗎?”
感覺陸野子似是誤會了自己,梁仕銘苦笑一聲,道:“道長,林中破廟那次,你可還記得?”
陸野子切齒道:“怎的不記得!?古法仙士門下那又矮又黑,兩眼放光的狗徒弟尤勁鬆,居然敢冒犯道爺我!若不是此番有求於他家師父,我恨不得”
見他聲音越說越大,梁仕銘急忙止住,繼而小聲道:“那次他用劍匣將我擊飛後,眼見又要對我行凶,好在那紅衫女子出聲拖住他,我才幸免於難”
陸野子聽罷恍然大悟,緊道:“這麽說,她便是你的救命恩人嘍?”
梁仕銘點頭道:“自然是。但這便也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她”
梁仕銘本想將他幫步弘尋找妹妹真兒一事道明,又怕陸野子說他是胡編找借口,並且這一切也還都是猜測,萬一要是弄錯了,少一個人知道,也就少一份尷尬,少一些麻煩。
想到這梁仕銘一擺手道:“哎呀,算了!先不說了。”
“你小子!”陸野子兩眼一瞪剛要發作,忽然又愣住了,轉而口中喃喃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看那紅衫女子很是麵善,似曾在哪見過”
梁仕銘開心地道:“金嬌!你也看她像金嬌是嗎?”
陸野子大夢初醒般,道:“對對!金嬌,她長得像金嬌!怎麽,你也知道啊?”
梁仕銘緊道:“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早”
陸野子翻了梁仕銘一眼,斥道:“早什麽早?是你認識金嬌早,還是認識這紅衫女子早?真是的!”
梁仕銘一愣,不解地問道:“道長,這,這沒來由的,為何如此斥責於我?”
“沒來由?難道不是你說的,金嬌曾三番五次相救於你,如今怎的遇到一個修仙的女子,反倒比金嬌還上心?唉,也難怪,一邊是妖,一邊是人,若要做出抉擇,似乎根本不用去想嘛!不過,我還是參不透啊,參不透”陸野子說罷歎息不止,此刻偷眼見梁仕銘被他說的兩眼發直,遂暗暗壞笑不止。
梁仕銘雖也知道陸野子在跟自己開玩笑,但他的話卻似利刃一般,句句紮在心頭。
不用想,在他心中,自認最美好的女子便是金嬌了。
但同樣,正如陸野子所言,一邊是妖,一邊是人,若要做出抉擇,似乎也根本不用去想。
此刻,梁仕銘僅是稍稍一想,便很快打消念頭,不願去想。
因為眼下救父之事最為重要,而且,他自認為也不配與仙派弟子沾上什麽幹係。
這時,陸野子見梁仕銘依舊滿麵躊躇發著呆,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我的梁大公子!我方才說的話可千萬別往心裏去,道爺我這是跟你玩笑呢,哈哈!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聲不吭就溜走!?”
見麵前的陸野子咧著缺少一顆門牙的大嘴笑話自己,梁仕銘恨不得再多遇幾次鬼打牆,讓他將門牙磕完才好!
正在二人鬥嘴時,聽到門外道童卿陽的叩門聲,梁仕銘忙去開門,見卿陽手拎一個食盒,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外,由於食盒較沉,他又一路跑來,故而此刻累得兩腮緋紅,像個大姑娘一般。
看到卿陽手裏的食盒,陸野子當即兩眼放光地迎上來,道:“快快,仙童請進!”
“你叫我什麽!?”道童撅嘴氣道。
“怪我!怪我!”陸野子連連賠禮,緊又慌忙改口道,“原來是卿陽來了,快快請進!”
聞聽陸野子改口,卿陽這才高高興興地拎著食盒走進來,將飯菜一一擺於圓桌上。
梁仕銘分外關心紅衫女子,於是便問卿陽,大師兄秦承天何時開課講道,當被告知本月隔三差五便會安排開課後,心中便也萬分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