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筆下的周木白畫
我的第一張人物畫是給年輕的爹爹娘親畫的自畫像,畫得不算講究,但也還是看得過去的,畢竟人物畫要畫得好不僅要畫師畫工好也是需要畫前人生得俏的。我本以為這張周木白的畫我會畫得很慢,需要精雕細琢出來,不曾想我隻花了一夜就勾勒出來了,下半夜就潤了色。我還沒有畫過一幅如此順暢的畫,就簡單地,手隨著心而動,那麽自然而然。
大概是心動了,手順從地聽了心間的呼喚,才配合得契合了。
一夜就完工了,剩下的日子我也沒閑著,我把這幅畫反反複複描摹了好些張。以往臨摹周木白的畫,臨摹下那麽多遍途中每次都會有不用的感受,倒是這張自己畫的越看越歡喜,好似再在何處多添上一筆都有畫蛇添足之嫌,減一筆又是美中不足。
我不敢說我的這幅畫有多好,但至少這就是我心中的周木白,每一筆都自然順暢,每一筆都是幹淨純粹的,絲毫不用去過多思考些什麽有的沒的。
第一個來觀摩的人倒不是那些說好要來看的姑娘們,而是玉浣衣,當然了,她的原本目的也不是來看我的佳作的,而是給我送來了一大摞的書本,據說是入門考核時會考的畫論。
“你就是阿茹?”她聲音清冷,有些不溫不火,臉上也絲毫沒帶笑意,周身散發著清淡的氣息。若非是聽周木白提起過說是她性子清冷,低調淡薄,我真還以為她是不怎麽喜歡我不甚歡迎我的。
“嗯。”我輕聲應著。
“這些書本裏有入門考核時需要考核的東西,重點我用紅色給你標記出來了,好好看看,背一背,記一記。我一會兒還有事,具體考核規矩內容我過幾日再來同你說道。”她將手中的書塞到了我的懷中之後就離開了,都不容得我再多說一個字。這一連串說下來,本來該是關心的,連帶著這清冷的語氣,卻有點兒像是在下達任務。
我掂量了一下懷中沉甸甸的書本,她本已走到門口了又回過頭來鄭重其辭地補充道“一定記得看,三天後我會來檢查的。”
“哦!”我笑著騰出一隻手朝她揮了揮,她才顯得放心地離開了。
我剛抱著書本回到了屋中,院中就又有了聲響,來了兩個姑娘,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看著麵熟,我就以為她們都是那天來的。
“阿茹,方才玉姑娘來過了啊?她居然也會屈尊了呢!”高個子姑娘帶有些譏誚的語氣道,我還聽她掩麵對身側的姑娘小聲道,“都能惹得玉姑娘親自來看,估計她的來頭也不小啊!”
“嗯。”
“阿茹同玉姑娘還有交情的啊?”
我不好回她們的,隻將話題引到了一邊“周木白的畫我畫好了,你們不是想看的嗎?”
我一壁引她們進屋,一壁開始詢問她們“兩位姐姐,那日來的人比較多,我一時間都記不太清你們的名字了。”
“也對啊,人多大家也都一哄而散的,也沒怎麽向阿茹介紹一下。我呢,叫杏雨,這位是柳姑娘柳沾衣,現今可是即將步入金鈿。”高個子姑娘杏雨道。
“阿茹初來乍到可能還不知何為金鈿的吧!”柳姑娘一麵笑著,一麵有條不紊補充道,“桔畫苑裏入門的畫師概有千餘人,而這千餘人中又分為三撥,一撥是修習畫師,也就是尚無畫師級別的,另一波是通過了先生的考核才正式有畫師級別的,也就有機會正式入住桔畫苑的。而這個金鈿呢,就是源自於最常見的三類畫師等級,由高到低分別為金鈿,白珞,青瓔,而這三個等級每個等級又有不同的程度區分,分別為甲乙丙,甲為最高級,也就是說青瓔甲便就是即將步入下一級白珞,我目前是白珞甲。”
我心裏想那豈不是蠻厲害的啊?“那玉姑娘是?”
“玉姑娘十四歲便就已是金鈿甲,方才說了三類,這最後一類便就是過了金鈿甲的先生,由苑主及幾位先生共同評測過才可以的。玉姑娘,確實已是先生水平的畫技。”柳姑娘嘴角輕輕勾起一個不怎麽自然的弧度,同我笑道。
“那杏雨你呢?”我一邊找畫一邊找話。
“我啊,我是柳姑娘的畫輯,阿茹可能沒太聽說過的吧,就是平日裏幫助柳姑娘整理畫,采買一些畫具的,順帶也可以跟著柳姑娘學習學習畫技。”杏雨毫無芥蒂道,我聽來頗有點大家小姐和丫鬟的味道在,可能我的見識短。
“找到了!”我是要找最初始畫的那幅,後麵臨摹的沒有第一幅那麽動精神的。
“哇塞,這麽多啊!阿茹,就這短短三天你就畫了這麽多嗎?”杏雨還未看畫,先感歎起了我的筆速,“你不知道,柳姑娘至快也是三天一幅,你這是一天三幅的呢!”
“第一幅也是廢了日子的,其餘都是臨摹著想要添添改改的。”一下子有了什麽等級,心被一種有形的東西擱得沉澱了一下。
杏雨從我手裏拿過畫,攤開展現在了柳姑娘的眼前。我居然有點兒緊張,都是被那破等級製度壓得,畫不該是不受束縛的嗎?
果然是將步入金鈿級別的畫師,她看畫的那個神態都與一旁的杏雨很不相同,她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倒是杏雨先做起了評價,不過評的是畫中人,與畫的幹係不大“這就是木白少爺啊,傳說中的柏舟,果然是玉樹臨風,氣宇不凡。如今又是畫殿殿主,這在宮中,怕是也不乏畫迷的吧!”
杏雨說完又拉著我問東問西,又是問我在何處見到的周木白,又是問有沒有見過周木白的畫,我吞吞吐吐最後隻能道個不知道。回想起周木白送給我的那幾幅畫一幅畫燁湖畔蓮花澗,一幅畫燁湖畔蓮葉舟,一幅阿茹戲花燈,一幅墨傾山水,一幅簷下草木深······這幾幅畫都是我臨摹過好多好多遍的。
柳姑娘則是含笑幫我卷好了畫,輕笑道“阿茹一定是用了心的,這畫中人神采奕奕,與我們想象中的木白少爺無異。”
其實我當時就覺得別人評來的好壞都沒太大意義的,我是用心畫出來的,我把我想要表現的透過畫表現出來了便就是足矣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