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旨在儆猴何必殺雞(上)
“不疼的,我說過不疼的,沒騙你吧!”我捋了捋手中的長鞭,轉身對周木白嫣然一笑,身後有人又哭又鬧又喊疼的還揚言說是要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呀,太聒噪了。
“幹嘛殺雞儆猴的啊?我還是不喜歡做事拐彎抹角的,要儆猴那就殺猴唄!”
“辛可茹,你放肆,你大膽!”陸香香看著她自己身上的那道半臂長的鞭痕,不僅是哭鬧,那語氣大概都想要誅我九族了。
她說這句話期間,我又甩了她一鞭,可惜我的力度都還沒到家,沒有讓她即刻見血,我承認我這方麵著實還有待修煉。
“你們快拉住她啊,快…”
有反應快的已經叫人去了,我正好趁此空閑落得個手裏痛快。我徑直用長鞭把陸香香捆了起來,她罵我:“醜八怪!”
這倒是提醒了我,我擒著她,大吼:“筆來,墨來!”
還真有人被我震懾得怕了,給我遞來了:“這是千年不褪色的墨水,來吧來吧,互相傷害,看看以後咱倆誰更醜!”
我提筆在她臉上胡亂畫著,她該是吃了不少墨水的,繼而我又把整個硯台都倒扣在了她的臉上。看著她這黑乎乎的模樣,太大快人心了。
痛快了一下,就是被抓起來後我也還是痛快的。宮中如此彪悍的女子,我絕對是第一個,此後四大殿內院外院都增添了好些侍衛,並且明令禁止打架鬥毆。
君後把這件事交給了韞儀來處理,也是不想事情鬧大,我大喜,韞儀百分百向著我的,事實也是如此,就她是真夠意思。
“阿茹這事確實做得莽撞,但是陸小姐惡意中傷在前,三人成虎,時而流言蜚語可比這一道疤一道痕更傷人的。請兩位以後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各自回去抄寫女經三遍,不抄完不得出門!”
“好!”
“公主殿下,臣女不服!”
“陸小姐可是對本公主不滿?”韞儀也是有架子的,她可是公主的。
“臣女不敢,隻是…”
“陸小姐,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必點破,追根溯源起來也沒意思了。你該慶幸今日你臉上這墨是一時半會兒尚可洗掉的,而阿茹臉上這道疤卻是長久難以抹去的。你同我論這公平與否,我倒也想問問你那件事又公平與否!”
“那不是我幹的!”
“誰幹的,誰想幹的,誰盤算著幹的,誰心裏清楚,方才可是還有人親耳聽見你說,不如讓那人直接了結了阿茹才好,若是…陸小姐,見好就收吧!”
看著陸香香那委屈樣,我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太子殿下駕到!”
“他來幹什麽?”我和韞儀相視。
你猜他來幹什麽的?總不能現在為我打抱不平的吧?我才不吃他那一套,除非他現在繼續來落井下石,踹上那陸香香幾腳,罵她幾句,那樣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不跟他冷戰了,或許心情好了也會主動去搭理他一下。
“殿下,殿下,她,她們…”韞威一來,陸香香就哭哭啼啼地貼到了他跟前,簡直是一個梨花帶雨的淚人,不過啊,韞威居然還真就去安慰她了。
“香香,你受委屈了!”那句話一出,我和韞儀都驚呆了,他何時用過如此肉麻的語氣對別人的啊,還是個女人。
我們用眼神交流著,我說:“他們是睡了的吧?”
韞儀沒說話,應該是默認了。
“那招這麽有用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男人!”
“那我們去問問辛可嘉吧!”
“走!”
“辛可茹,給我去畫殿門口跪著!”這是他的原話,分毫不差,無理得氣人,“一個時辰,一刻不多,分毫不能少,就讓那個周木白看著!”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忍他很久了,他居然還要我如此難堪,就因為…如果不是韞儀拉著我,我是準備同他浴血奮戰的。
“去畫殿門口跪著,我幾時不去你就幾時不能起來,就讓周木白看著。”我無法形容他的語氣,我隻覺得他可能是喝多了,或是被灌什麽藥迷了心智了,再不然就是中了妖術了。
據說他還是親自把陸香香送出宮的,他也是夠閑的,他還不讓韞儀和辛可嘉來看我,他…他跟我已經勢不兩立了。
我和周木白成了天涯淪落人,畫殿門口,人來人往,他站著,我跪著,我們倆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兒,他看著倒是波瀾不驚,風雨不動安如山,我則是波翻浪湧,雨打花殘葉未凋。
我抬頭看看天,上天都在為我哭泣,所以下雨了,都下雨了他還不來,好的,他最好不要來,來了我就跟他拚命。
“周木白!”我的氣沒處可撒,隨著雨勢增大反而更盛了,我大聲嚷道。
他低頭看了看我:“何事?”
“你能給我拿把傘嗎?讓你看著你就杵在那兒,我是個女孩子的啊,你淋著就淋著了,不知道照顧一下我的嗎?”我把一半的怨氣都吼了出來,“你個榆木腦袋,都是你惹的禍,你要殺我幹嘛不來得痛快點兒啊!”
“我沒有!”
“你沒有你…我的命太苦了!”我扯著嗓子幹嚎,老天爺替我哭了,我哭不出來了。
周木白還是有點兒人性的,他把他的外裳撐在了我的頭頂,我抬頭也看不見他的臉,反正他就這樣撐了好久,我都替他覺得胳膊酸。
“算了,也擋不了什麽雨!!”我伸手把它拿開了,他滿臉都是雨水,全身濕得透透的,感覺能擰出一缸水來,我笑他,“你比落湯雞還要狼狽!”
他不苟言笑。
“周木白,你討厭我嗎?”我抹掉臉上的雨水,讓視線清晰些。
他沒有說話,我不覺得是默認的意思。
我想要起身,現在可沒什麽其他人了,做給誰看啊!我正欲靈活利落幹淨地起身,然這不爭氣的膝蓋,不就跪了兩個時辰的嗎,我一直覺得我沒那麽嬌弱的。然好吧,要不是周木白扶了我一把,我得在泥地裏打滾。
“小心!”他單臂護在我的後背,一手握著我的手臂,“我以為你是練過的!”
“什麽?”
“武功!”
“我可能隻是氣質上看上去像是練過!”我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