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沒病
“我沒騙你。”到這種時候，萌萌還死鴨子嘴硬的狡辯。
“你知道騙我的人都什麽下場嗎？”林清和蹲下，一手捏住萌萌的臉頰。
他的手像是鉗子一樣，捏的萌萌的臉頰生疼，他感覺自己的牙都快被捏碎了。
“是你自己說啊，還是逼我動手？”
他的臉色發陰，好似渾身上下都在冒著黑氣，林清和從小身上就帶著一股子戾氣，讓人不敢與之過分的親近，而且不管是以前在學校，還是現在的商場上他都是一個狠角色，所以對付萌萌這種有那麽一點小心眼的孩子，有的是辦法讓對方屈服。
萌萌終於有了危機感，之前他還在想，這個人床都跟他上過了，怎麽也不會對他怎麽地吧，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不太樂觀，對方不僅要把他怎麽地，還像是要把他撕碎了扔到馬桶裏順水衝下去才甘心。
萌萌紅著眼，吞了吞口水，他也慫了，小聲說了句，“我……25了，不是什麽高中生。”
“名字呢？”林清和繼續問。
“你不是已經調查過我了，還問那麽清楚幹什麽！”萌萌的真實姓名一隻都是他的痛處，是一個從小學一直陪伴到大學畢業的陰影。
林清和偏偏不給他這個痛快，偏要讓他自己揭自己的傷疤。
林清和看著萌萌，冷冷的說了句，“自己說。”
萌萌閉上眼睛，不管怎麽樣還是不肯提及自己的名字，“你幹脆殺了我得了。”
關於這個名字，是在太過羞恥，因為他跟某一個一連出了九部的愛情喜劇片裏的人物重名了。大學時候還好，小學到高中，萌萌一隻在一個鄉鎮上學，所以那裏的人都愛看這部劇，因此聽了萌萌本名的人都會眼睛一亮。
“有什麽好羞恥的？”林清和拍了拍萌萌紅的發脹的臉，“不就是叫劉能嗎，又不是什麽二狗鐵柱之類的名字，瞧把你臊的。”
如果不是手被綁著，萌萌肯定會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聽完林清和的話，好像是經曆了一場死亡，過了好一會，他才換過勁來，說了句，“我爸就叫鐵柱。”
萌萌說完，瞪了林清和一眼，像是魚死網破的掙紮，對著林清和就吼了句，“怎麽，你還覺得吃虧了，就因為上的不是高中生對嗎？”萌萌冷笑一聲，“你脫褲子的時候比誰都急，那時候怎麽沒見你嫌棄？況且我隻是跟你說我去上課了，在你麵前穿校服了，我有沒說自己是高中生，是你自己認為的，誰規定了不是高中生就不能穿校服？”
林清和愣了一秒，很快他漆黑的眸底便刮起一陣寒風，他鬆開萌萌的臉，冷冷的說了句，“我對你很失望。”
“失望唄，反正上你都上過了，爽完之後就走唄，我不會攔著你的。”萌萌繼續瞪著他。他覺得林清和跟別的男人都一樣，不就是為了他的身體，既然是為了身體，又糾結那些沒有用的幹什麽。
林清和站起身來，像看垃圾一樣的看著腳邊的人，萌萌的眼睛很幹淨透徹，像個孩子，也是因為這雙眼睛，才讓林清和誤以為萌萌不會騙他。
“我承認，你的身體很有誘｜惑力，我是個彎的，但是並不代表我就能隨便湊活，我想要的是能跟我風雨同舟過一輩子的愛人，而不是你這個隨隨便便就能跟男人上床的爛貨。”
林清和的這句爛貨說的非常的刺耳，聽得萌萌心尖像是被什麽戳了一樣，很疼，從來都沒有這麽疼過。
他揚了揚嘴角，讓自己保持著微笑，雖然是苦笑，但是他盡力的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就是，所以您還是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以免被我這個爛貨傳染上點什麽不必要的毛病。”
“不用你提醒，我會去的。”林清和語氣更加的冷淡，就像是十二月夜裏的寒風，風中飄著雪。
他並沒有打萌萌，也沒有給他解開困住手腳的領帶，就這麽直接走了。他心中厭惡，感覺麵前這具完美的皮囊已經開始流膿腐爛了，碰一下都會讓他的手跟著一同腐爛。
今天學校臨時放假，所以學校沒有人，萌萌可以不用急，慢慢的解開手腕上的束縛。
他始終都沒有哭，而是表情平淡的解著那纏人的死扣。
身下是冰冷的地磚，鼻腔裏充斥著男廁所裏嗆人的氣味。
萌萌對這種氣味並不陌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光著身子被人綁在廁所了。
從小他的身體就比一般人瘦弱，眼睛大大的，下巴也很尖，看起來像個女孩子。
小學的時候，他還隻是被人堵在廁所搶零花錢，到了初中，那些人就變本加厲了，不管是直的還是彎的，都想要嚐一嚐他的味道了。
那些並不是愛，而是羞辱，是好奇，是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那麽好欺負。
萌萌一開始還作著微不足道的反抗，可是後來，他發現如果故意討好別人，他們就不會對他太殘忍，至少會溫柔一些。
就這樣，萌萌忍受了五六年的地獄般的生活。
到了大學，他身邊的同學們也都比之前學校的同學成熟，不會再有人隨意的對他動手動腳，他也交了男朋友，情況才好了些，但是那些所謂的男朋友也都隻是想要跟他上床罷了。
……
傍晚，天上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但空氣卻變得更加的悶熱，成群結隊的小蟲子開始飛出來撒了歡的往來往的路人身上撞。
歐陽澤沒再死皮賴臉的膩在秦小洛家，而是臨時有事回去了。
秦小洛終於鬆了一口氣，有歐陽澤這個領導在，他都沒有那麽自在的刷劇看了。
晚上隨便點了個外賣，吃過飯以後，秦小洛就縮在被子裏，用零食將自己包圍住，打開平板看搜電影看，最近追的劇和番居然很有默契的前後腳完結了，他無聊，就想隨便看看。
從頭翻到了尾都沒有看到想看的，秦小洛揉了揉眼睛，準備睡了。
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沉悶的空氣很容易惹人犯困。
正準備起身關燈，就聽到門被敲了幾下。
一般萌萌是不會敲門的，難道說是歐陽澤又殺回來了！秦小洛兔軀一震，“誰啊？”
門伴隨著他的聲音緩緩的打開了，萌萌穿著一個白色的絲質睡袍，抱著個枕頭可憐巴巴的站在秦小洛門口，樣子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
“怎麽了？今天不直播了？”秦小洛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萌萌肯定是心情不好了，能讓萌萌心情不好的事，幾乎沒有，看他這麽抑鬱，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你被搶劫了？”
萌萌搖搖頭，問了句，“我今天能跟你擠擠嗎？”
他問的很強硬，意思是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來吧。”秦小洛對他揮了揮手，知道他心情不好，故意開玩笑逗他，“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怎麽今天想換口味了？”
萌萌沒有搭理他，噘著嘴鑽進他被窩裏，懷裏還抱著那個枕頭，隔著枕頭他又抱住了秦小洛。萌萌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鬱的沐浴露味道，秦小洛懷疑他洗澡時用了半瓶！
雖然隔著個枕頭，秦小洛還是被嚇得一機靈，之前他們兩個也擠在一塊睡過，但是都是各睡各的，從來沒有過肢體接觸啊。
秦小洛想推開他，但是卻覺得今天萌萌很不一樣，肯定是遇到煩心事了，想著不如安慰安慰吧。
“是不是林清和惹你不高興了？”秦小洛想今天萌萌跟林清和在一起，肯定是林清和把萌萌給惹生氣了，看他這樣擺明了是受情商了。
萌萌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嫌棄我？”
萌萌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秦小洛。
“說吧，你不會又把你的鞋放咱們洗衣機裏洗了！”上次萌萌用這種聲音跟他說求不嫌棄的時候，就是發現萌萌居然用洗衣機洗鞋……
後來被秦小洛拎著耳朵打了一頓，萌萌才終於改了。
秦小洛也從這件事中發現了萌萌的很多習慣跟正常人不一樣，就像是從小沒有人教他一樣，是個生活白癡。
當時他看萌萌的穿著和長相，以為萌萌肯定是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王子，被家裏人慣壞了，所以才會什麽都不懂。慢慢的他才發現，事情恰恰相反。
萌萌家裏不是太有錢了，而是太窮了，萌萌屬於留守兒童，父母出去打工十多年沒回家，萌萌上大學了，才總算是見了一次父母，那一次還是因為唯一照看他的奶奶去世了，父母回來要把房子賣了。
沒人管他的生活費，萌萌所有的錢都是他自己賺的，至於怎麽賺的，萌萌怎麽樣都不肯說出來。
“算了……”萌萌歎了口氣，“你連這點小事都接受不了，我還是別說了。”
“洗衣機洗鞋子！這還算小事！”秦小洛又要發飆了，但是他忍住了，萌萌現在心情不好，還是多開導開導他好了。
“沒事，你說吧，還有什麽事是我接受不了的，除非你跟我說你是鬼。”
秦小洛說完，看了看萌萌，發現萌萌也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秦小洛感覺有一陣小陰風從後脖頸吹了過來，讓他的汗毛都立起來了，“你真的！內什麽了！”
秦小洛剛要尖叫，就被萌萌捂住了嘴巴，“白癡啊？死了我還用吃飯？直接讓你給我燒點好不好？”
本來下雨天，空氣就很沉悶，在加上說的是秦小洛最害怕的話題，導致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搓了搓手臂，問了句，“咱們能不能換個話題，隻要你不說那什麽，我都能接受。”
萌萌想了想，淡淡的說了句，“其實高中的時候，我被同校的論||||||||||奸過。”
他說的很平淡，不像是再說自己。
“啊？！”這個話題對於秦小洛這個戀愛都沒談過的男人來說實在是太勁爆了，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嘴巴一張一合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活活的像一隻案板上的魚。
“還不止一次。”
秦小洛聽到這句話，徹底的憤怒了，他雖然平時膽子小，做事沒有注意，但是他也聽不得身邊的朋友發生這種事，“你報|警了嗎？”
萌萌搖搖頭，“當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好，而且他們還威脅我，我害怕。”
“那老師呢？你家裏人呢？”雖然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但是秦小洛還是忍不住的直發抖。
“家裏隻有一個奶奶，她什麽都不懂，我不知道怎麽開口，至於老師，我怕說了全校都知道了，我就沒有辦法在學校呆了，我們那裏就又一個高中，我不想輟學，如果一輩子呆在那種鬼地方，我就永遠都不可能重見天日，還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你就忍了？你就沒找任何人求助？就沒有反抗他們？”秦小洛歎了口氣，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現在不是想辦法將那些壞人抓住，而是優先想辦法將萌萌的這個陰影除掉。
“我沒有辦法……”萌萌依舊表情平靜，可是這平靜的後麵，確藏著多少的心酸淚，“不過當時我在網上求助了。”
“結果呢？”秦小洛想到了現在，好多事都是內什麽管不了，但是發個微博馬上就能解決的，但是那個年代不比現在。
“我就是想問問大家怎麽辦，也沒想讓誰幫我，結果……”萌萌苦笑了一聲，“沒有人關心事情的惡劣性，他們要不是發哈哈哈哈，要不就是說我是什麽受，然後讓我說過程，看熱鬧。”
秦小洛拍了拍萌萌的後背，“他們也不是有意的，太多人編故事發了，可能以為你是為了博人眼球吧。”
“可能是吧。”萌萌揉了揉眼睛，“你說我還有救嗎？當時我覺得我已經髒了，不介意繼續髒下去。”
秦小洛看著萌萌，不知該說什麽好，自己不擅長說話，更不擅長安慰人，但是他是真的關心萌萌。
他覺得現在的萌萌就像是一個深陷沼澤極其渴望被人救的人，自己雖然不能把他一口氣拉出來，但是至少也要給他溫暖與希望。
“你不髒，髒的是他們。”秦小洛一點都不嫌棄的將萌萌抱到懷裏，他真的是打心眼裏心疼萌萌，“以前小時候，我被欺負了都是哥哥們替我出頭，以後我就當你大哥，你出了事就找我。”
“找你跟我一起挨揍麽？”萌萌伸出胳膊，跟秦小洛比了一下，一個比一個細，確實隻有挨打的份。
“恩，挨揍也一起！”秦小洛又拍了拍萌萌的後背，“我去關燈，你這個節能小能手能忍受開著燈睡覺？”
萌萌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的說了句，“你去吧。”
秦小洛起身關了燈，回到被窩裏拿出手機放了個電台，一般都是睡前聽得，這個電台每天十點主播都會讀一篇暖心小文章，秦小洛睡不著的時候會來聽聽。
可是今天兩個人心裏都裝著心事，誰都睡不著。
電台時間不長，也就十分鍾結束了，伴隨著結尾的音樂，萌萌低聲說了句，“我沒病，前段日子我去醫院查了。”
“恩，不是說要重新開始嗎，以後不許隨便約了。”秦小洛抬手捏了捏萌萌的鼻子，“以後寂寞了就跟我一起刷劇，再不然好好找個男朋友。”
萌萌看了看秦小洛，鼻子有些發酸，今天被綁在廁所的時候都沒哭，現在卻想哭了，“你覺不覺得我有做攻的潛質？要不咱們試試。”
秦小洛瞪了他一眼，“是不是皮癢癢了。”
然後萌萌就被秦小洛按在床上各種抓癢癢肉，房間裏充滿了萌萌淫|蕩的笑聲，特別引人遐想，把門口路過的拳擊大哥嚇得一哆嗦，杯子裏的牛奶都灑出來了。
他盯著秦小洛的房門，幽幽的說了句，“這兩口子終於又和好了。”說完歎了口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角滑過淡淡的哀傷，“我什麽時候才能有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