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雲芯這話,皇後的嘴角微微抖了一下,麵容還是那樣端莊和藹,隻是雲妨瞧得出,皇後對雲芯那番話很是介意。
隻是礙著眾妃嬪在場,自己這個中宮之主還需做得有點氣量。
皇後便笑笑,“妹妹如今有了身子,自然要多加小心一些,太後昨日也憂心得緊,好在一切無恙,這才安了心。”
雲芯頷首道了聲是,“娘娘如今也懷了皇嗣,宮中瑣事繁多,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妃子聽得此話,竟大著膽子插了一句嘴來:“可不是嘛,皇後娘娘懷的可是嫡子,是要繼承這大荀江山的,自然金貴。嬪妾們都替娘娘祈福,能平平安安誕下個皇子來。”
說著還自顧掩嘴笑了起來,身旁的幾個妃子卻笑得幹幹的,有那麽一點尷尬。
雲芯的臉刷的就落了下來,皇後倒隻是淺笑幾聲道了句有心。
“貞嬪對皇後倒是忠心耿耿,隻是每日這祈福,到底祈的是福,還是禍呢?”雲芯氣不過,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受不過的氣,就不分場合也要反駁。
雲妨眼見這言多必失,失言就是闖禍,她連忙輕聲在雲芯身後提醒道:“娘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要知道忌口,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
皇後擺了擺手,即便心裏十分介懷,但麵上依舊要裝作大度:“罷了,你們有這份心,本宮就已經很歡喜了,若無什麽事,就先退下吧,本宮略有些乏了。”
其他妃子正欲遵旨退下,雲芯卻出言問道:“娘娘,敢問昨日的事情,可否預備要給嬪妾一個交代了?”
此言一出,那些妃子的臉上都掛著疑惑不解的神情。
皇後泛泛瞧了一眼,又凝向雲芯和雲妨,才道:“你們都先退下吧,宜貴妃且留下。”
還是在出來的時候,雲妨同雲芯說的,她是想確認一下,皇上對白瑾妍是否會下得了狠手。
若皇上依舊顧念白家舊情,那麽雲芯此舉,亦算不得掀起什麽風浪。
皇後獨留下雲芯與雲妨二人,片刻後,淡然道:“妹妹想問什麽?昨日的事情?皇上不是已經下了旨麽,本宮昨日也並未在場,這事,本宮也沒個頭緒。”
說著,皇後又看向雲妨:“你昨日一直陪在宜貴妃身旁,事情來龍去脈應該比本宮更清楚。隻是妹妹既然提了,那本宮便也問一句,昨日究竟是誰推了誰。”
雲妨忽覺如鯁在喉,緩緩從雲芯身後行至皇後跟前,拂身一禮,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昨日的事發生得太過突然,雲妨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不過皇上當時也瞧得一清二楚的,確是白小姐推了貴妃娘娘。此事便也就算不得上有冤屈了。”
皇後微微蹙了眉,既然雲妨已經提到了皇上,自己又不好再多言質疑,隻得點點頭道:“那既然皇上已有定論,貴妃又何故再來質問本宮?”
雲芯看了眼雲妨,若皇後如是說,便是在暗旨指她失言了,事情也可大可小,畢竟皇後現下也是貴重之軀。
雲妨微微抬眼看向皇後,輕言道:“回娘娘,貴妃娘娘不過是掛念腹中龍種,怕再次受人所害,語氣或許急了些,但請皇後念在貴妃剛愈不久,不要與她計較了。”
皇後看著雲妨的眼神有些複雜,曾幾何時,這個女人也是自己身後的幕僚,也曾為自己在皇上太後麵前求過情,洗過冤。
但今日,她卻跪在自己跟前,為別人求情,那個人,還是自己的敵人。
這一幕,令高高在上的皇後莫名感到心酸,又不甘。
“雲妨這話嚴重了,本宮又豈會跟貴妃妹妹過意不去,同樣的,本宮也很擔心這件事若再次發生,那宮裏後妃都要無寧日了。不過,白瑾妍一時,皇上的確未放權交於本宮,許是看在本宮身子不便的份上,就不必本宮操勞。若妹妹和雲妨當真有心此事,那不妨直接去問皇上吧。”
皇後想了想,心裏雖然不是滋味,但麵上還是要裝一裝。
聽得此話,雲芯便道:“既然如此,那妹妹就不好多打擾娘娘清休了。”
皇後臉色微沉,也沒有要留下她們的打算,隻道一句:“無事,若再無旁的,你們也退下吧。”
雲妨和雲芯自然不敢有違。
從鳳儀宮出來,雲妨心裏一直想著白瑾妍的事。上回且讓她逃了一劫,這一次,說什麽都要給白家狠狠一擊,否則這麽許久以來費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
回了雲芯宮裏,雲妨給她使了個眼色,遣退了宮人,姐妹二人對麵而坐,神色皆不輕鬆。
“娘娘,白瑾妍在皇上手裏,怕是不好辦。皇上對白家一向恩寵,眼下娘娘及胎兒又無恙,萬一皇上欲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先前的一切不都是白費了?”
雲芯也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道:“姐姐說的也正是我的意思,可如今皇後已擺明將自己排除在外,這白瑾妍,分明是她招來,眼下卻又撇的幹幹淨淨,皇後想獨善其身?哼。”
“娘娘倒也不必如此心焦,一切隻等白瑾妍一事方可做定論,若皇上此次決絕要嚴懲白瑾妍,咱們也隻需在後麵旁敲側擊狠推一番,一切就水到渠成了,隻是,若皇上此次又再一次放過她們,那,就難辦了。”
雲妨低頭抿了一口香茶,話語間略顯淡漠,可心下卻翻江倒海。她最擔心的,便是皇上的不聞不問。
“姐姐,皇上那邊,由我來套話,隻是,咱們還需備有後手,若皇上當真放過白瑾妍,那咱們又該如何。”
雲芯麵帶沉色,也極不愉悅。
“娘娘好好歇息吧,折騰了這幾日,身子該吃不消了,我去太後宮中瞧瞧去。”
雲妨從雲芯寢殿出來,卻被一個叫月的宮女告知宮門外有人找。
雲妨心中一緊,腦海中瞬間顯現出那張熟悉的麵容來,胸口那處愈加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