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的語氣並不輕鬆：“楚王殿下去求皇上。但我想，皇上並未答應將妨兒賜予殿下一事。相反，為了安撫白家，特意分了兵權。依我看，往後怕是有些難了。”
雲妨的麵容略失了血色。一半是因為白家，一半是因為皇上的不允。
事到如今，隻有盡快扳倒白瑾妍父女，才能了無後顧之憂。如若不然，待他日白家起勢，一切就都是難上加難了。
“爹爹，此事需從長計議，女兒認為，要弄垮白家，需從白瑾妍入手。隻要她無法東山再起，她那個爹，也不過是臭皮囊一副。”雲妨眼神怔怔睨著薑桓，認真道。
薑桓拈須點頭：“此言不錯，據我所知，白家許多事，都是白瑾妍在背後親自打點，否則僅憑白安一人，是爬不上今日這個位置的。”
說完，薑桓頓了頓，隨後擰起眉頭，似有些想不通的疑惑：“嘶，我倒是覺得奇怪了，從前白安也不似今日這般，他那個女兒從前我也聽聞過，不過是個德藝雙馨的花瓶子，怎麽今時今刻，手段如此了得。”
這話令雲妨的胸口一滯，她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曾想過，或許那白瑾妍也跟自己一樣，是經曆過什麽的。
可很多事，也隻能是揣測。
那夜，雲妨輾轉反側。一切都看似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又好像什麽也抓不住。
第二天一早，雲妨便獨自去了三房的別苑。
雖然三房林氏的為人雲妨再清楚不過。她又怎會真心對自己。可是若以利益相贈，她不考慮自己，總不至於連自己女兒的未來也不顧吧。
經過二房別苑時，沒再聽見二房孫氏瘋癲的哭喊聲了，路上一問，才知孫氏昨夜就被送去了偏苑，明麵上道是是休養，可雲妨心裏清楚，從此薑家，又少了一人。
薑瑉難過也就幾日，第二日照樣醉在妾室的溫柔鄉中。
雲妨的一雙眼也早已看透這浮躁的塵世。
林氏似乎預感到雲妨會來。一早便叫了雲芯候在前廳。
得了丫鬟通傳，雲妨也不等回稟，徑直便走了進去。
“三嬸母早啊。”她麵帶端莊得體的微笑走了進去，林氏揚了揚帕子，道：“雲妨來了，快坐，一道用個早膳罷。”
似乎是早有準備，雲妨剛落坐，丫鬟們便將膳食送了上來。
雲妨也不拒絕，心想著自己反正也需在此逗留片刻。一道吃點東西又何妨，更不怵她會效仿二房孫氏做下什麽肮髒的事。
後果便是死路一條，她又不是看不見。
“三嬸母有心了。雲芯妹妹倒也瞧，今日竟也在。”雲妨抿了口茶水，便對雲芯道。
薑雲芯本也對雲妨不好也不壞。隻是各懷目標，各位自己罷了。
“許是心有靈犀罷，想著姐姐會來，便一早就在此同我娘候著了。”
雲妨見這母女倆都如此直接，也不打算藏著掖著，於是她也幹脆開門見山，將心中疑惑道出：“既然嬸母和妹妹都想著我來。那此行也算不負所望了。一早過來，也不為了旁的，就想問問妹妹，那日二房的梅花糕一事，可是知道些什麽？”
林氏舉杯的手頓了頓，有意無意的瞥向雲芯。
而雲芯心裏也是打著如意算盤的。她不過是一心想進宮，得到榮耀和富貴。而此前，白瑾妍也承諾過她會出手相助。可是這許久過去了，一點勢頭都沒有，相反，還把薑雲柔扔下了馬。
她自然是有些擔憂的。
“那日的事我也聽說了。我自己也嚇了一跳，要說那梅花糕我也吃了不少呢。但是二嬸母和雲柔姐，也忒不像話了。”她嘟囔的啐道，乍一聽還以為是在為雲妨打抱不平。
“雲芯妹妹好福氣，逃過一劫。不過，若妹妹當真心疼我這做姐姐，不如，就實話告訴我，那日的事，妹妹究竟都知道些什麽？”雲妨一臉淡笑，語氣卻溫和。
雲芯眼神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又恢複了一片淡然。緩緩抬手抿了口茶後，慢條斯理道：“我願也不是知道得太多。隻是那日姐姐走後，聽得她母女二人一直在議論秀女大選的事。”
她隻是輕描淡寫的一番話，雲妨便有幾分了然。她微垂雙眸，神色平淡許多：“原來雲柔妹妹一直惦念著入宮的事。倒是我記性不好給忘了，她向來頗俱野心，不過是心計差了那麽點兒罷了。眼下，她是徹底沒戲了。”
雲芯輕挑眉梢，似乎是說中了她的心事，“是啊，如今薑府要送入宮的人，怕也隻得姐姐一人合這資格了。”
雲妨笑笑，假意帶了些滄桑：“妹妹是在打趣我罷。三嬸母也該聽說了，難道沒有告訴你？因為二房一事，我早就失了選秀的資格，如今我爹還在苦惱，薑府該送誰入宮去。”
兩人這你來我往，明裏是寒暄，暗裏卻已經開始了交鋒。
林氏也算是個直腸子，幹脆直言插嘴道：“雲妨，可是有什麽條件？你想要什麽，直說便是。”
雲妨一聽這話，知道魚兒也乖乖上鉤了，抿了口茶便直言道：“隻需妹妹告與我知，雲柔跟白瑾妍到底暗地裏有何交易。那麽妹妹入宮的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或許，我還會讓我爹去皇上麵前說一說好話，讓妹妹一入宮，就是萬花叢中的翹首。如何？”
既然彼此都已將話挑明，那便各取所需。
反正雲妨也不稀罕入宮，將這個位置讓給薑雲芯又怎的，隻要她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搬到白家，那莫說是一個位份，薑家能給她的，必然是至高榮耀。
雲芯暗自思忖，也掂量了此事的利弊。不肖片刻，便打算全盤道出，隻將自己也有份參與的事情抹去。
“姐姐，我知道的大概也就如此了。畢竟雲柔對我也是處處提防，這些事，還都是我無意中得知的。”
雲妨滿意的點點頭，放下茶碗：“妹妹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那麽，是否能再幫我一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