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妨點頭:“對,正是那張單子,今日那刺客離我極近,我嗅到了他身上的氣味,覺得像在哪裏聞到過,回宮的路上我琢磨了許久,才確定是白瑾妍的那方帕子。”
陳景州有些疑惑了,“那這麽說來,你是懷疑白瑾妍?可是,她怎麽會知道四皇子會突然患疾,又怎會知道你一定回去那個樹林裏找老郎中,從而事先埋伏在那裏?”
他疑問的也正是雲妨心裏所想的。她麵色忽然凝重了,“這便是我糾結為難的地方。如果非要一個說法,那便是,連四皇子突然病重,也是白瑾妍事先設計好的。”
陳景州錯愕的張大了嘴,左右看了看,湊近雲妨道:“雲妨,這話可不能胡說,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拿去皇上麵前大做文章,到時候若她拿出證據來證明不是她幹的,皇上一定會追查下去,若是查到你身上,那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什麽理,又怎會說不清。”
蕭容突然走了出來,四下忽然寂靜了一會兒。
陳景州尷尬的道了聲表哥,蕭容卻不理他,直視著雲妨,道:“我問你,到底怎麽回事。誰要害你,你又受過多少傷!”
他仿佛今日不問出格所以然來就是不罷休了。
陳景州也不再軟弱,決意要保護雲妨:“表哥,你為何一定要這樣逼她!”
“我同她說話,這裏沒你什麽事。先下去。”蕭容也不再容忍,他用慣來訓斥下人的語氣訓斥著陳景州。
陳景州不動,他又喝一聲:“還不快下去!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本意要保護雲妨,可陳景州知道,蕭容和雲妨之間的事,也容不得他插手,他也插不進去。
陳景州走後,蕭容一把扯住雲妨的袖口往回一拉,板著臉,一遍又一遍的問。
雲妨抬眼睨他,卻帶著憤恨。“殿下真的想知道麽?知道了又如何?答案一直在你心裏,我也不是第一次同你說了,而你呢,皆選擇視而不見。殿下,就算你再問我千萬遍,又有何用?!”
她想起那時白瑾妍的帕子已經很好的證明了一切時,蕭容卻隻是淡淡的說,還不是時候。
於是,她一等就過了一冬。
可等來的是什麽。是他和白瑾妍喜結連理的告示。
或許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一麵來向自己示好,一麵又籠絡白瑾妍,最後竟還要娶她過門!
眼下再來問自己這些荒唐事,不免有些太過虛偽。
蕭容的手指驟然發緊,字字句句從他齒縫中跳出來:“我沒有視而不見。我隻是說還不時候!”
“那何時才是時候!是等到她成為你王妃的時候嗎?殿下,我信過你,也謝過你。可是我不想帶著恨。就如此吧,如你所願,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雲妨扔下一個恨恨的眼神,轉身就要回殿,卻聽得蕭容道:“好。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便告訴你,我的決心是什麽。我亦不會容許我的王妃是一個劣跡斑斑的惡人。”
雲妨沒理會,這樣的話,常聽他說,卻從不奏效。
“容兒和妨兒在這裏做什麽,哀家聽說四皇子醒轉了,特來瞧瞧。”皇後攙扶著太後從台階下緩緩上來。
雲妨趕緊換了神情,勉強撐開笑迎了下去。“給太後請安,方才殿下是掛心四皇子的病情,特來問我的。咱們準備一同進去瞧瞧呢,可巧了,太後您也來了。”
她緩緩道來,蕭容依舊沉著臉,卻緩和了許多,朝太後拱了拱手,看了雲妨一眼,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
太後和蕭容進去後,皇後拉著雲妨在殿前,小聲道:“那麗妃如何了?”
雲妨這才想起自回來後沒見過麗妃,便實話實說:“回娘娘,我帶著郎中回來後便沒見過麗妃,大抵是還在床上躺著,沒醒吧。”
皇後聽了,神色有些得意:“哼,沒規沒矩的東西,仗著皇上在,竟然敢本宮臉色看,還道什麽本宮從未生養過!本宮這氣呀,到現在都還未消呢。”
雲妨垂眼,臉色淡然,“娘娘說的是,隻不過身為一宮之主,又是四皇子的嫡母,您不得不把這台麵撐足了。娘娘,您做的沒錯,皇上和太後心裏定然是誇讚您的。”
“當真如此?那便好。”
“不過娘娘,”雲妨忽然抬眼,四下掃了一圈,道:“據我所知,此次是有人故意害四皇子的。”
皇後麵色瞬間煞白,拉著雲妨出了殿外,悄聲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是何人要害她?不過,麗妃自從生下了皇子,囂張跋扈一點也沒少,這宮裏頭看她不順眼的人,一定很多吧。”
雲妨搖頭:“娘娘,並非宮中之人所做。”
皇後見她說得如此篤定,不由得也信了幾分:“那你說,是何人?”
雲妨沒有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猜想,而是拐著彎變法子讓皇後成為自己的臂膀。
“娘娘,若真如雲妨所揣測那樣,屆時真相由娘娘公布,那麽皇上便再也不會去看別的女人了。”雲妨湊近皇後耳邊道。
她知道怎樣才能一擊即中。她也知道,這樣的條件,皇後是沒有理由,也沒有可能會拒絕的。
果真,那雙精細的眉目綻出被誘惑的光來。她盼這樣的時機盼了許久,而終於不負所望,盼來了個雲妨。
此刻,她眼中的雲妨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了。
“你且說與本宮聽。若是真的,本宮定助你。”
雲妨也知道,皇後倚靠自己,自己倚靠皇後,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隻是很多時候都發揮不出來而已。
她也不會蠢到去揭發雲妨,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一點,雲妨十分有把握。
於是她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隻是沒有說出在林間遇刺的那件事。
隻要將一個被懷疑的對象推出去,那麽一切便都順水推舟了。
皇後訥訥消化著雲妨的話,眉間凝重起來,不一會兒,便展露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