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妍臉色未變,強顏微笑道:“薑姐姐也不必太心急,總會接到的。”
她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聽到雲妨入宮的消息。
太後往後靠了靠,道:“妨兒是家中長女,身負重任,恐怕難以抽身吧。哀家沒記錯的話,是否還有幾房姐妹?”
雲妨感恩太後的解圍,忙道:“回太後,雲妨身後還有幾個堂妹,雖是堂表親,卻也都是嫡出的女兒。”
白瑾妍一聽,忙接過話:“太後,從來都是世家的嫡長女才有資格入選。旁係的皆為庶出,怎可進宮來呢。”
井綾出聲道:“看來白小姐還沒弄清楚嫡庶之分吧。原配正室所生既為嫡。就算是旁係,也無從更改。”
白瑾妍微眯雙眸,轉而又笑道:“那看來是瑾妍陋見了。”她心想,究竟如何,且看結果再做定論。
從宮裏出來,一路上雲妨心裏都十分忐忑,一來是害怕真的接到入宮的旨意,二來是苦惱,該如何擺脫選秀的命運。
她不是沒見過後宮之中的爭寵風暴,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後,都能說失寵就失寵。
帝王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女人唯一的倚靠。
可卻還是有那麽多女人擠破腦袋想要靠近,隻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權勢。
井綾輕輕握起那隻發冷的手,輕言道:“在想什麽?”
雲妨放下轎攆的簾子緩緩回頭:“沒什麽。嫂嫂何故這樣問?”
“我瞧你望著外頭一語不發,心事重重的模樣,怕你為了旁的什麽事憂心啊。來,同我說說。”井綾皺了皺眉頭,滿是擔憂之色。
雲妨掩了掩眸光,道:“嫂嫂知道我在擔心什麽,若果真的要走入宮那條路,而聖旨又不可違抗,我,我不知該如何抉擇。”
“你當真不想入宮?”
雲妨搖頭。
一入宮門深似海,上一世她不得善終,正是吃盡了追名逐利的虧,這一世,她隻想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回了薑府,井綾要趕著去小廚房為雲央做燉湯補身子,嫁做人婦後,她倒是賢惠了許多。
雲妨心裏甚感欣慰,自小便是雲央疼愛她,這會,也總算有個用心照顧他的人了。
人還沒踏進閣中,就聽得裏頭傳來聲音:“大姐什麽時候回來?”
雲翠道:“說不好,或許太後留膳,要再遲些。”
薑雲柔沒再答,出來見到雲妨時,臉色一變,黯了黯,隨後竟揚起一個討好的笑臉來。
“喲,雲妨姐姐,你瞧,我來的正是時候麽。”
說著,就迎了上來。
雲妨知道,她這般莫名的殷勤,絕對沒好事。
“有何事,但說無妨。”她淡淡往一旁欠了身,似不想同她離得太近。
薑雲柔的臉僵了僵,笑意不減,“姐姐你這是要跟我生分了麽。原是,原是有事要同你說的。”
看這模樣,不像是假話。但想起上次她故意來探口風,結果轉臉就匯報到白瑾妍跟前去了,雲妨想起就惱火。
“有何事,你在這裏說就好了。”隨後掃了眼玉環和玉翠,“你們倆進去收拾收拾屋子吧。”支開了玉環和玉翠。
雲柔也不強求,她絲毫不繞彎子,上前輕聲就道:“姐姐今日進宮,想必得到了關於選秀的消息吧?”
雲妨一怔,麵上卻沒表現出來,她心裏暗想,難不成是聖旨已經到府上了?不然,她怎麽會知道。
“秀女大選一事,自有宮中的主子說了算,咱們知道了,又有什麽用。”該來的還是會來,躲也躲不掉。
雲柔的笑意更深一分。“姐姐說的是呢。不過,若是要進宮,姐姐是頭一個被選的。毋庸置疑。”
“那又如何。”雲妨心裏的波瀾開始翻湧,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將她最不願麵對的事情翻出來大做文章。
“可是,雲芯也想去。但她沒資格。姐姐可知道?”雲柔又湊近一分。
雲妨心裏的疑惑更甚,薑雲柔火急火燎的要來同她說的事情,難道就是這個?
“人各有命。雲柔妹妹,你該不會是特地來跟我說這件事的吧?怎麽,是想讓我替她爭取一下?”
薑雲柔訥訥一笑,有些悻悻:“也不是這麽個說法。姐姐從來都說不願進宮的,可若真下了旨,躲也躲不過。”
“那是我的事,無須你操心。如果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薑雲妨不再給她多說的機會,轉身進了房。
一個念頭在她心田迸發,如果,隻是說如果,真的要她入宮的話,是不是能讓薑雲芯代替呢。
可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欺君之罪,罪當滿門抄斬。不行,她立刻否掉了這樣的想法,不能拿薑家去冒險。
被拒之門外的薑雲柔臉色一變,陰氣滿滿的就出了薑府。
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徑自就往白家去了。
離白家大門還有一段距離,就看到一個綾羅錦袍文質彬彬的男子站在那裏,身旁跟著幾個小廝,又擺著好幾大箱子。
雲柔走近幾步,那男子看著麵生得很,甚至不像京城人士。但看周身的貴氣,亦不似尋常小家的公子。
她站定掩了掩身子,隻見白家出來幾個家仆,將那幾個箱子扛了進去,卻沒讓那男子進府。那男子沒爭沒辨,似是無奈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雲柔這才緩緩過去,瞧著那男子的背影好生揣測一番,直到一個家仆發現了她:“噯?這不是薑小姐麽,是來找我家小姐吧?”
她這才反應過來,忙提裙上了台階:“是,麻煩通報一聲。”
白瑾妍正在小池塘邊喂魚,她今日瞧上去似乎心情不錯。雲柔慢慢走近朝她施了一禮,四下寒暄幾句,也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剛來時,見到門口有為公子,倒不像是一般的幕僚門生,看來白大人的威望聞名遠揚了。”
白瑾妍嘴邊的笑意頓了頓,道:“也是我爹自身努力得來的,想來是要拜在我爹門下的吧,送了好些禮來。不過還是要等我爹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