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薑家大小姐和井菱大小姐結緣,倒不如讓井菱大小姐從這方麵下手。而他在查探大夫人王氏和薑雲央的同時,這位薑家大小姐也該好吵的查探一番,看看她的喜好如何。
“是老爺,小的這就下去查探。”管家道。
井太傅覺得好像沒有什麽再需要補充的了,便揮揮手讓管家下去了。
想到那個欺世盜名的長孫家,井太傅恨聲說道:“等井菱躲過了這一劫,井菱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我定會讓你們加倍奉還!”
他是專心於學究,不管世事。
可你們似乎忘了,我可是太傅,可在殿前免跪的太傅,當今聖上的尊師。
去玉盛閣的路上,井菱想到很快就能看到裏麵珍藏的珍品,井菱就興奮不已,連小臉都因為興奮而漾起了紅暈,還猶不自知。
薑雲妨心下好笑。
看著井菱現在的模樣,薑雲妨也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以前她們在一起時的樣子。
她們名義上是姑嫂,可實際上,倒不如說是能玩到一起的玩伴。
井太傅醉心於典籍,對井菱除了讓她衣食無憂之外,就是敦促她讀書習字。而井菱又一向最聽井太傅的話,自幼就埋頭於書本中,少與同齡人接觸,以至於井菱博學多才的同時,於生活交際上就如孩童一般。
那時候薑雲妨也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和井菱一接觸,就頓感相逢遇故知,玩的暢快不已。
等大哥或者是娘出現的時候,兩個人得到阿桔的報信,前一刻還玩的正歡呢,下一刻就正經危坐,看書的看書,習字的習字。
井菱和她在一起,把隱藏的那份歡脫全釋放了出來;而她則是和井菱在一起後,學會了以前不願意學的各種規矩禮節,做出的樣子十分的逼真。
每次大哥點著她的額頭,笑說“你呀”的時候,薑雲妨都不知道是誰帶壞了誰。
如今,一世的滄海桑田,她已然沒了往昔的心境,卻慶幸著井菱還保持著原來的美好和純真。
薑雲妨笑著拉著井菱的手道:“你呀,安心的坐下吧,等會馬車到了地方,有的是時間讓你去看。”
井菱聞言,也知道是自己太跳脫了,臉上不禁又是一紅。
井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即使是在最愛她的父親麵前,也仍舊謹守著禮儀,半點不曾忘。可到了薑雲妨的麵前,那些規矩禮教的,都好似飛走的一般,隻想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可是,想到這裏,井菱又糊塗了。
難道平日裏規矩守禮,溫雅謙和的自己,就不是真的自己了嗎?
難得的,井菱竟有些糊塗起來。
不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薑雲妨說道:“是我失矩了,妹妹可莫要笑我。”說著,便勉強控製著心裏麵的雀躍,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
她畢竟還比薑雲妨年長兩歲,總是在薑雲妨的麵前失了身份,井菱難免的還是有些拘束。
而看著眼前的薑雲妨,井菱總是私下裏感歎:不愧是薑家的嫡長女,年紀輕輕的,就頗有大夫人的典範,讓人心生敬意和欽佩。
薑雲妨見井菱誤會了自己,拉著她的手道:“這馬車雖然平穩,可也畢竟是在行駛的路上,萬一磕到碰到了可怎麽辦。”
井菱眨了眨眼睛,是關心我,而不是覺得我明明年長卻不顧及身份?
被井菱那雙水汪汪又無辜的眼神看著,薑雲妨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跟著化成水了。
薑雲妨倍感無奈,心道:難怪大嫂會把大哥吃的死死的。不用大嫂多說些什麽,隻是用眼神這麽的看著,就什麽都應了。
井菱的眸中漾起甜甜笑意,“難得出門嘛,一時就忘了。”更何況,一會兒就能夠見到玉盛閣的寶貝,她當然激動了。
玉盛閣除了買賣玉器外,裏麵更是收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古董和字畫,店裏麵懸掛的書畫,無一不是真品中的珍品,無形中就提升了玉盛閣的檔次。
有許多人去玉盛閣,並不是為了去購買玉器,而是去店裏麵欣賞那些難得的畫作。
想到這裏,井菱疑惑地問:“雲妨,那麽珍貴的珍品就那麽堂而皇之的掛在店裏麵,你就不怕出什麽意外嗎?”
聞言,薑雲妨噴笑道:“店裏麵人來人往,怎麽可能會是真品,不過是臨摹珍品做出來的高仿品罷了。”
薑雲妨的母親自幼受到家裏麵的熏陶,對古董、玉器和書畫等都有很強的辨賞能力,更癡迷於此。
外公和外婆又都十分的疼愛這個女兒,更以王氏為驕傲。等到王氏嫁人的時候,就把這個玉盛閣也一同的作為嫁妝,送給了王氏。
隻是,就如玉盛閣隻販賣玉器一樣,大多數的人都隻知道玉盛閣隻以販賣玉器聞名,卻少有人知道,在玉盛閣裏麵,收藏著無數價值連城的古玩珍品。
而井太傅作為當今聖上的尊師,就是這少數知道的人之一。
而薑雲妨自從接手了玉盛閣後,便一心撲在事業上,倒是把這些難得的寶貝給拋之腦後了。
要不是有井菱提醒,薑雲妨都要忘了玉盛閣裏麵的珍藏了。
薑雲妨說完,便低聲對井菱道:“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哦,可萬不能在別人的麵前提起。”
薑雲妨的母親王氏在得到玉盛閣的時候,開心之餘也忌諱於高門之內的權謀算計,便故意的把這件事請給隱藏了過去。
以至於,原本就少有人得知的事情,到現在即使有人記得,也以為裏麵的東西早已經搬空,不複存在了。
十幾年過去,若不是王氏時不時地就會從裏麵拿出一兩件古玩給薑雲妨鑒賞把玩,連薑雲妨都要忘了這件事。
而她接手了之後,也是按著母親的做法隱瞞著,隻單純的經營玉器生意。
畢竟,現在正是薑家暗潮洶湧的時候。
隻是一間玉器鋪子,他們還不會放在眼裏。可若是讓其他的薑家人知道這些古玩書畫的存在,即使他們明知道這是屬於王氏的嫁妝,是王氏的私有財產,他們也會不顧臉麵的吞吃入肚。
井菱笑笑地點點頭,還俏皮地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咱們兩個的秘密哦。”
井菱的家世雖然遠不及薑家家大業大,可名門望族裏麵的事情,她也是明白的。
薑雲妨能對她毫不隱瞞,這是對她的信任,她又怎麽能夠去辜負呢。
薑雲妨看著這樣天真爛漫的井菱,長期以來鬱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語帶輕鬆地道:“等到了地方,你隻管跟著我走便是了。”
井菱點了點頭,“我一切都聽你的就是。”
薑雲妨自從接手了玉盛閣後,為了盡快的發展自己的事業,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且一呆就是一上午。
店裏麵的夥計見薑雲妨來了,隻和平常一樣恭敬的打聲招呼,便都各自忙著手裏麵的活計去了。
薑雲妨便帶著人徑直去了她辦公的二樓,讓玉環和玉翠守在外麵,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玉環和玉翠聽聞,便在薑雲妨帶人進去後,仔細地把門給關嚴了,就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入內。
阿桔是薑雲妨的心腹丫鬟,玉盛閣裏麵的珍藏又都是不加他手的自己清理,而阿桔就是和薑雲妨一起動手清理的人,對裏麵的東西自然是清楚的。
知道大小姐是要帶井菱大小姐見裏麵的東西,還知道大小姐一心的想要讓這位單純和善的井菱大小姐做自己的大嫂,便從一開始,就把井菱大小姐看作和大少爺一般無二的存在尊敬著。
在阿桔的眼裏,大小姐看重的人,那自然就是好人,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於是,前腳阿桔隨著薑雲妨二人進了房間,後腳就快步地走上前,熟練地打開通往密室的暗道,便持燈恭候在側,等著大小姐帶人進去。
井菱頭一次走進店鋪的裏間,見什麽都稀奇的很。而這間處理賬冊的地方,無處不精致,又無處不透著雅致,沒有一點銅臭的味道。
知道的,知道這裏是鋪子裏的賬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走進了誰家的書房。
“雲妨,你這裏布置的好精致啊。”井菱看出來薑雲妨是個會享受的人,沒想到隻是辦公的地方,也會布置成這般的模樣。
薑雲妨道:“這些都是母親留給我的,把這間鋪子交給我時,又稍微的修整了一下,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原本這裏就是簡單的一間辦公的地方,後來王氏怕薑雲妨呆著不方便,又擴了兩間房間,布置成外麵是處理事務的地方,裏麵則是休息的臥房。
“嗯,早就聽說大夫人視你如目如珠,隻看這裏就能看出一二來。”井菱羨慕地說道。
井菱是井太傅的老來女,母親高齡產下她後,就撒手人寰。井太傅雖然對她寵愛有加,又是當爹又是當娘的,可缺少的那份母愛,總是讓井菱十分的羨慕那些父母健在的人。
而王氏的親和,讓井菱總是幻想著,母親就該是這般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