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針刺一般地疼
“哥,你就是像魚一樣的那個人,是嗎?”海珠帶著期待的目光看著我。
麵對海珠明亮的眼睛,麵對海珠清澈的目光,我不由就點點頭:“是的,我就是那條魚。”
說完這話,我的心突然針刺一般地疼。
海珠欣慰地笑了:“那我就做一潭死水,心甘情願和你在一起,哪兒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說著,海珠抱住我,吻我……
我呆呆地靠在床頭,木然地仍憑海珠撫摸親吻擁抱,心繼續被一根看不到的鋼針刺痛著……
纏綿之後,海珠安靜睡去。
我躺在床上,看著黑夜裏的窗外,夜空裏有幾顆孤獨的星星在寂寞地眨眼……
此時此刻,我靜靜地躺在黑暗裏,忘記了自我,忘記了世間一切事物的存在,肉體與心靈仿佛都融化在空氣中。
那是寂寞與孤獨的感覺,這種感覺可以讓人發狂,也可以讓人沉淪,我曾經為這種感覺發狂,也不斷在這種感覺中沉淪。
我心裏知道,因為寂寞而沉淪才更加可怕。
我是不是正在沉淪下去呢……
我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周末的上午,我和老黎坐在海邊靜靜看海。
陽光明媚,海風輕拂麵,空氣中彌漫著大海的味道。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我對老黎說:“聽夏雨說你有很多小兔子的故事。”
老黎說:“那是用來教育小孩子的……夏雨給你講過?”
我說:“是的!還有嗎,再來兩個聽聽!”
老黎說:“有,有夏雨沒聽過的,你自然也不會聽過!”
我說:“都是你的原創?”
老黎說:“小兔子係列,都是你爹我的原創,版權是受法律保護的!”
我說:“那講吧。”
老黎說:“講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我說:“讓你講個故事你該感到光榮,怎麽還要提條件,不許提!”
老黎說:“我不,我就要提!”
我說:“那你提吧!”
老黎說:“叫我一聲爹!”
我皺皺眉頭,”我說,你怎麽回事,怎麽老是糾結這個事情,怎麽老是拿這個來要挾我,讓你講個故事還附帶條件,你覺得有意思嗎?”
老黎說:“沒意思!”
我說:“沒意思那你還提什麽條件?”
老黎說:“因為你是我兒子,因為我想讓你叫我爹!”
我說:“凡事要兩廂情願才好,不要胡亂提要求,好不好?好了,老黎,聽話,開始講故事!講完故事我中午帶你去吃螃蟹!”
老黎眨眨眼睛:“我不想吃螃蟹。”
我說:“那你想吃什麽?”
老黎說:“我想吃大蝦!”
我哈哈笑了:“行,沒問題,大蝦就大蝦!老黎同誌,開始講你的小兔子係列吧。”
老黎歎了口氣,開始講小兔子的故事。
“第一天,小白兔去河邊釣魚,什麽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邊釣魚,還是什麽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三天,小白兔剛到河邊,一條大魚從河裏跳出來,衝著小白兔大叫:你他媽的要是再敢用胡籮卜當魚餌,我就扁死你!”老黎慢條斯理地說。
我聽了哈哈大笑。
“兒啊,從這個故事裏,你能領悟到什麽東西?”老黎笑嘻嘻地說。
我想了想:“我想說明了做人處世的一個道理:為人處世也如釣魚般,不能給出合適的需求,即使被騙的傻瓜也不高興。”
老黎點點頭:“我兒聰命,理解地很好。”
老黎接著又講了一個:“有一隻兔子非禮了一隻狼,然後就跑了,狼憤而追之,兔子眼看狼快要追上了,便在一棵樹下坐下來,戴起墨鏡,拿張報紙看,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這時狼跑來了,看見坐在樹下的兔子,問道:有沒有看見一隻跑過去的兔子!兔子答道:是不是一隻非禮了狼的兔子?狼大呼:不會吧!這麽快就上報紙了!”
我又笑起來,老黎又問我的感受,我想了想,說:“這個故事說明,愚蠢的人,注意力總是不在關鍵的地方。”
老黎很高興,於是又講了一個:“長頸鹿對小白兔說:小兔子,真希望你能知道有一個長脖子是多麽的好。無論什麽好吃的東西,吃的時候都會慢慢的通過我的長脖子,那美味可以長時間的享受。小白兔毫無表情的看著他。長頸鹿繼續炫耀說:並且,在夏天,小兔子,那涼水慢慢的流過我的長脖子,是那麽的可口。有個長脖子真是太好了!小兔子,你能想象嗎?小白兔慢悠悠的說:你吐過嗎?”
我笑起來:“這個故事的道理更簡單,說明凡事有利就有弊,在炫耀自己的優點時,多注意一下別人的態度。”
老黎高興之餘又有些不服氣:“小子,我還難不住你啊……我再講最後一個,看你能不能聽出其中的道理。”
我說:“來吧。”
“小白兔在森林裏散步,遇到大灰狼迎麵走來,上來啪啪給了小白兔兩個大耳貼子,說:我讓你不戴帽子。小白兔很委屈的撤了。第二天,她戴著帽子蹦蹦跳跳的走出家門,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來啪啪又給了小白兔兩個大嘴巴,說:我讓你戴帽子。兔兔鬱悶了。思量了許久,最終決定去找森林之王老虎投訴。
“說明了情況後,老虎說: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的,要相信組織哦……當天,老虎就找來自己的哥們兒大灰狼:你這樣做不妥啊,讓老子我很難辦嘛。說罷抹了抹桌上飄落的煙灰:你看這樣行不行哈?你可以說,兔兔過來,給我找塊兒肉去!她找來肥的,你說你要瘦的。她找來瘦的,你說你要肥的。這樣不就可以揍她了嘛。當然,你也可以這樣說,兔兔過來,給我找個女人去。她找來豐滿的,你說你喜歡苗條的。她找來苗條的,你說你喜歡豐滿的。可以揍她揍的有理有力有節。
“大灰狼頻頻點頭,拍手稱快,對老虎的崇敬再次衝向新的顛峰。不料以上指導工作,被正在窗外給老虎家除草的小白兔聽到了,心裏這個恨啊。次日,小白兔又出門了,那麽巧,迎麵走來的還是大灰狼。大灰狼說:兔兔,過來,給我找塊兒肉去。兔兔說:那,你是要肥的,還是要瘦的呢?
“大灰狼聽罷,心裏一沉,又一喜,心想,幸好還有B方案。他又說:兔兔,麻利點兒給我找個女人來。兔兔問:那,你是喜歡豐滿的,還是喜歡苗條的呢?大灰狼沉默了2秒鍾,抬手更狠的給了兔兔兩個大耳帖子,說:靠,我讓你不戴帽子……”
聽老黎講完這個故事,我皺眉思索起來。
老黎說:“不許廢話,隻能用一句話概括。”
老黎給我定了死框框,我捉摸了半天,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一句話來概括,於是看著老黎:“求告知——”
老黎麵無表情地看著大海,說了一句話:“你永遠鬥不過製定規則的人!”
老黎這話是雙關語。我頓悟,心裏不由暗暗叫絕。
我說:“難得你編出這麽多小兔子的故事,這些其實都是從你的閱曆裏總結出來的吧。”
老黎說:“嗯……以前講給夏季夏雨聽,現在講給你聽,以後講給我孫子孫女聽。”
我說:“老黎,每次和你在一起聊天,總能學到很多新東西,這種感覺真好。”
老黎瞪眼看著我:“我怎麽就沒你那麽好的感覺呢?連爹都不叫!木有意思啊,好無聊啊……”
我說:“這個傳道授業和叫不叫爹是兩碼事,你少亂掛鉤……我還是喜歡叫你老黎。”
“我越來越喜歡叫你兒子!”老黎說。
“隨你了。”我說。
“可隻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老黎說著,伸手找我腦袋就是一下子:“我打你個不聽話的兒子。”
我嗬嗬笑起來,站起來活動身體,同時往四周隨意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正好就看到200米開外的馬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旁站著一個人,正往這邊看著,手裏似乎還拿著一個什麽東西……
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轉過身,對老黎說:“老黎,好久沒練短跑了,我活動下筋骨哈……”
老黎頭也不回,依舊看著大海:“OK!預備--1——2——3——開始——”
老黎話音剛落,我猛地轉身,腳下立刻就開始發力,迅疾直向那輛車衝去。
我跑的飛快,直衝他而去。
我的目的就是想突襲他想抓住他看看他到底是誰。
所以,我以衝刺的速度奔他過去,試圖在他來不及發動車子之前趕到。
沒想到這龜兒子反應竟然很快,看我飛奔而來,倏地就鑽進車裏,接著就發動車子,疾駛而去。等我趕到馬路上,狗日的已經跑遠了。
我沒有記車牌號,我知道幹他這活的,記車牌號是沒有意義的,這年頭造假比什麽都容易,假牌子滿天飛。
我在原地稍微停留,然後直接又快速跑了回去,站到老黎身後。
“速度不慢。”老黎仍舊沒有回頭。
“還行吧……好久沒有鍛煉了。”我有些氣喘。
“生命在於運動!”老黎說。
我坐下來:“還有個說法,生命在於靜止。”
“肉體的生命在於運動,精神的生命在於靜止。”老黎轉過頭,看著我。
“這話有些深奧了。”我說。
“嗬嗬……人生如跑步啊……”老黎意味深長地說。
我琢磨著老黎的話,覺得很有味道,不錯,人生不正如跑步一樣嗎,一場很長很長的馬拉鬆跑步。人從一出生就站到了起跑線,一直向終點跑去,經曆了人生的春夏秋冬,青少年為春,壯年為夏,中年為秋,老年為冬。
途中,有鮮花,有掌聲,有汗水、淚水;有平坦大道,有荊棘叢生的崎嶇山路;有暴風驟雨,有雨後彩虹。有的人一鼓作氣,順利地跑到了終點;有的人跑跑停停,最後還是殊途同歸;也有的人磕磕碰碰,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