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葉哥哥,那我給你背一段孟子可好?
葉萱看著江燁那不舍的眼神,她臉上的笑容一滯,“我也有我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以前是有牽掛,現在沒有了,我想去找答案了。”
葉萱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片深不見底的霧霾,隨之而來的是一口重重地歎息。
江燁不知道葉萱要找什麽答案,可既然她去意已決,就算再多說一句也是無益,隻能默默地祝她平平安安。
“那你一路保重,離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可不要悄無聲息地離去喲!”
江燁重新拾起笑容,大哥哥般的親昵動作,抬手揉了一下葉萱的頭頂。
葉萱嫌棄地拿開江燁的手,嘟著個嘴巴理順被江燁揉亂的頭發,“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好吧!”
江燁也不生氣,反而高興得大笑了起來,“嗯,是,咱們家萱兒已經長大了呢!都長成了‘大小夥子’了,哈哈哈!”
“哼!我樂意,要你管!”
葉萱俏皮地朝江燁冷聲哼道。
說話間,兩人已走出了竹林,竹林外,到處一片白茫茫,山下的小村子被被白雪覆蓋著,像極了一朵一朵的白色蘑菇。
“你要不要去小阿牛家坐坐再走?”葉萱抬眼向江燁問道。
江燁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農家小院,道:“不了,我還得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快進去吧!外麵冷。”
葉萱聳了聳肩道:“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先進去了,你自己慢點。”
“嗯!去吧!”江燁看著葉萱走了進去,才轉身朝城內走去。
……
“葉哥哥,葉哥哥,你今兒怎麽有空過來,我都想你了呢!可是,外麵積雪太厚了,娘親和爹爹都不放心我自己去找你,而他們有沒空陪我去,我就隻得悄悄待在家裏。”
葉萱一進屋,小阿牛就蹦躂到她的麵前,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堆,那不高興的小表情簡直絕了,嘴巴翹得老高老高的,眼眸裏還有些許的濕潤,一副可憐巴巴的求著葉萱的安慰。
葉萱親昵地揉了揉小阿牛的頭頂,寵溺地笑道:“你娘親和爹爹也是為你好啊!外麵冰天雪地的,要是不小心摔跤了怎麽辦?”
葉萱抬眼環視著四周,從進來到現在,也沒見小阿牛的娘親,“阿牛,你娘親呢?你一個人在家嗎?”
阿牛拉著葉萱做到木炭盆邊,給葉萱倒了一杯熱水,才回道:“娘親去田裏弄菜去了,說是怕明兒會被雪覆蓋,去弄些回來存放著得吃。”
“哦!”葉萱拿起水杯,輕輕小酌了一口,“你最近功課做得可好?可有好好聽夫子的話?”
小阿牛就知道葉萱會這麽問,他早就把夫子交代的寫完,“喏!這就是夫子吩咐的,葉哥哥看看我寫得可還好?你先看這個,等會兒我給你背書可好?”
葉萱接過小阿牛遞來的宣紙,看著上麵寫得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的字樣,她不得不說,這小家夥進步還是挺快的。
“嗯!寫得還是很有進步的,很不錯,就是還要在多加功夫啊!你這字樣還是有些醜哈!”
葉萱鼓勵地朝小阿牛豎起大指姆,小孩子嘛!可不就是喜歡挺好話嗎?你隻要給他們一點認可和好話,他們可會是能開心一天哩!
每每得到葉萱的誇讚和鼓勵,小阿牛都會飄起來,高興得眉飛色舞的。
“葉哥哥,那我給你背一段孟子可好?”小阿牛一臉自信滿滿地朝葉萱說道。
葉萱見小阿牛這麽得興致勃勃,她也就沒少了小阿牛的興致,“那好,嗯~那就選一段你滾瓜爛熟的吧!”
葉萱輕輕把手中的宣紙放在小桌子上,雙眼直視著眼前的小阿牛,安靜地做個觀眾等待著,小阿牛開始他的表演。
小阿牛站得筆直,雙手背在後麵,一本正經地搖晃著頭道: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員千裏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
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
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土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
萬乘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
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
王亦曰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
葉萱靜靜地聽著小阿牛的朗誦,刹那間,她竟有種回到讀書時代,那時候多好啊!
“怎麽樣葉哥哥?我可有背錯了?”
小阿牛滿臉寫著,快誇我!快誇我!眼睛滋溜滋溜地轉動著,等著葉萱的認可。
葉萱聽到阿牛的說話聲,才從自己的幻境裏醒了過來,抬頭看向得意忘形得不行的小阿牛,“嗯!確實很不錯,一段時間不見,我們小阿牛很有進步的嘛!不錯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小阿牛確實很用功,進步也是很大很明顯的,他比其他同齡孩子進學堂都要晚很多。
可以他現在的進度,要超越他們也絕非是難事。
“那你可知曉它其中的意思?”
小阿牛轉動了一下眼球,好似在想著什麽,“嗯,我知道,在學堂裏夫子跟我們說過的。”
“那你且說說吧!”葉萱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小阿牛脆生生道:“那你可要聽好了哦!”
“嗯~嗯~”
小阿牛潤了一下嗓子,學著他們夫子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說道:
孟子拜見梁惠王。
梁惠王說:“老先生,你不遠千裏而來,一定是有什麽對我的國家有利的高見吧?”
孟子回答說:“大王!何必說利呢?隻要說仁義就行了。大王說‘怎樣使我的國家有利?大夫說,‘怎樣使我的家庭有利?’一般人士和老百姓說,‘怎樣使我自己有利?’
結果是上上下下互相爭奪利益,國家就危險了啊!在一個擁有一萬輛兵車的國家裏,殺害它國君的人,一定是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大夫;在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裏,殺害它國君的人,一定是擁有一百輛兵車的大夫。
這些大夫在一萬輛兵車的國家中就擁有一千輛,在一千輛兵車的國家中就擁有一百輛,他們的擁有不算不多。
可是,如果把義放在後而把利擺在前,他們不奪得國君的地位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反過來說,從來沒有講“仁”的人卻拋棄父母的,從來也沒有講義的人卻不顧君王的。所以,大王隻說仁義就行了,何必說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