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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十八掌

  容逍徑自出了門,一旁的小廝已出來請他了,容逍看了一眼來人,冷道:“我不回去了,叫阿寧他們好好休息吧!”


  小威道:“王爺,還有好幾個節目呢!”


  容逍冷冷瞥了小威一眼,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氣讓小威心中一跳,趕緊退了下去。


  再沒有眼色的仆從,也知道主子生氣時離得遠些。


  對於剛才出口的話,容逍心中不無後悔。原本打算允諾那人的,可是趙錦清一口一個王爺,仿佛誠心激怒自己似的,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


  每個動作,每句話,每個表情……都像未言說的反抗……


  這樣的趙錦清,要容逍不由想到,也許放他自由,那人說不定會立刻消失不見!

  可是,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維持大趙唯一的王爺的驕傲,是何等的易事?可容逍苦惱的正是,他的驕傲或許在不知何時將那人放在心上時,已經離他遠去了……他隻能想辦法把趙錦清禁錮在身邊,逼迫在身邊,而真心這種東西,卻如鏡花水月般得不到,握不著!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

  “哈哈……”


  “哈哈哈!”


  容逍仰頭大笑一聲,眼中落出一滴淚來。


  四周的小樹似乎也聽到了容逍的笑聲,它們也在這道聲音下搖晃起來,仿佛也在問著為什麽。


  容逍不知道的是,在陰影之中,他此刻略帶瘋癲和淒苦的情狀已落入了別人眼中。


  躲在樹林的陰影處,站著兩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


  孫玉寧道:“陵管家,我們該怎麽做?”


  陵塵盯著容逍的目光移到了男寵的臉上,他的目中似乎閃過殺伐刀劍的光輝,淩厲而冷酷:“什麽怎麽做?”


  孫玉寧不敢直視那道目光,側頭道:“你不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很像五年前嗎?”


  很像五年前那個醉酒不歸的男人,很像五年前那個消沉墮落的男人……以前的記憶一點點湧進了腦海裏,孫玉寧不安地揉著指尖:“陵管家,您是最關心王爺的人,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陵塵一怔,“過了五年,你也應該知道原因了。”


  “可是,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孫玉寧眼中流出眼淚:“那個人已經不再值得王爺用心了!陵管家,你說是不是?”


  他蹲在地上,突然哭出了聲音。


  陵塵一步走到了男寵麵前,俯首看著孫玉寧無助的哭泣著。他忽然笑了,也蹲了下來,拍了拍孫玉寧的肩膀。


  “你說得對,他身邊已有了你,一切已不在是五年前了。”陵塵說:“你比白清生的美,比白清更溫柔,還有這麽多讓人愛憐的眼淚。我實在不知道他還有哪一點比你更好!”


  孫玉寧漸漸停止了抽噎,仰起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龐。陵塵站起身,凝視著原先容逍停滯的方向,月夜下,那裏已悄無一人。


  “我想,我有一個辦法,讓王爺把目光牢牢放在你身上。不過,有一點危險,你可願意?”


  孫玉寧一口答道:“我願意!”


  陵塵笑道:“你在平州的時候,由你的嬸娘茉莉將你撫養長大,不僅如此,你還曾有個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是不是?”


  孫玉寧一驚,關於自己以前在平州的事,他未曾與任何人提起過。不僅如此,他還有意識的同那邊保持距離,生怕被方圓裏的男寵抓到自己有過喜歡之人的把柄。


  可……陵塵是如何知道的?

  陵塵看他躑躅,道:“你前些日子給你的嬸娘寄信,可曾想過回信已經到了王府嗎?”


  “信……信在你手裏?”孫玉寧瞪圓了眼睛,他潛心隱藏了多年的事,竟已曝露在別人的視線中。想到那封信上是問自己曾經兄長的事,孫玉寧心中一跳。


  陵塵道:“當然。不過,你非要與我爭論這些嗎?”


  孫玉寧搖頭:“不,我隻想知道……怎麽能討王爺的歡心。”想到醉酒時迷迷糊糊的容逍,孫玉寧淒聲道:“我不希望哪一天,我睜開眼睛,就再也見不到王爺對我笑了……隻要他還惦著白清,就永遠不會將目光真正地放到我身上!”


  “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子。”陵塵嗬嗬笑出聲,笑著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嚴肅:“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個青梅竹馬現在已經做了大官,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這……這不可能!”孫玉寧脫口道。


  陵塵笑了:“我知道你不信。再過幾日就是官府要辦的燈會了,那時候就連當今皇上都會與民同樂,我想,那一天你一定有機會再見到你的青梅竹馬的。”


  “那……到時候我該怎麽做?”


  陵塵揚起臉,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


  “這藥啊,可是不能斷的,你不知道我翻了多少典籍,多少醫書,才找出治你病的方子,原本幾年前我就給你開過一次,誰知道你並不聽我的話,也不肯好好服藥。吃了盧楠葉,現下難以離開了吧!”


  房中,老神仙一邊搗著草藥,一邊絮絮叨叨。


  窗未關緊,吹的房裏的燭火晃來晃去。趙錦清一手撐著臉,對著窗花發呆。


  “按理說,你以前是皇帝,每次飲食都會有人替你試毒,就算偶爾有幾次倏忽,你也不該中了這慢性毒0藥,並讓它累積到就連如今都難以化解的地步才對!”


  老神仙說完,等趙錦清答話,卻見那人望著窗花,不知在想什麽。


  老神仙歎了一口氣,這房間裏,沒有人說話實在顯得太過寂寞。隻好道:“我真不知道有什麽樣的東西,會被不檢疫就送進了皇宮!真奇怪,難道你就毫無所覺麽?”


  他說完,便開始苦苦思索著。做成什麽樣的毒0藥可以這麽輕便,這麽容易就送到了皇宮!是蘭虞的茶葉,南疆的草果,還是其他貢品……


  然,一邊的趙錦清突然幽幽道了一句:“玉……”


  他說完,便翻開了自己的衣領,從懷中拿出自己的白玉,輕柔地摩挲著上麵的花紋。


  這一句話如驚濤駭浪,老神仙想到了什麽般,大聲笑道:“我明白了!我想到了!”


  趙錦清握著白玉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過頭來,望著旁邊上竄下跳的老頑童。


  “白清,我知道了!”老神仙喜道:“吃的喝的都不可能察覺不到,除了一種東西,毒香!”


  趙錦清一頭霧水,他剛才本就想著其他心事,並未聽老神仙說話。見老神仙一副激動樣子,瞪著眼睛道:“什麽毒香?”


  “哎呀,就是你中毒的原因了啊!”老神仙摸著胡子,自得道:“你一定不知道,若是在玉上抹上混有毒料的香料,不論你是碰還是聞,都難免要中毒!那塊玉一定被有心人藏在你不注意的地方!”


  “你是說,玉石?”趙錦清一怔。


  “廢話!”


  老神仙見趙錦清手中握著的白玉,急忙伸手去抓。


  可是趙錦清卻搖了搖頭,“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雖然貼身帶著,可她怎麽可能害我?更何況若是毒在它上麵,我早就發作而死了,你不是同我說過,這毒是南疆特有的毒0藥,就算發作再遲緩,也絕不會拖過一年……”


  老神仙道:“那……”


  “普通的玉我絕不會時常帶在身邊。”趙錦清眼神一暗,自嘲道:“可那個暗中害我的人,也絕不可能是我身邊的近臣,長輩。”


  老神仙道:“為什麽?”


  趙錦清道:“他們若是害我,也難免要害到自己。”


  他的心中已然排除了曾經照顧在他左右的高順。更何況,他也明白,高順縱使有私心,也決不會到了暗害自己的地步!

  趙錦清自嘲一笑:“我原以為,他將鳳玉送入皇宮是想折辱於我,想看我在群臣麵前丟盡臉麵,現下卻是明白了,那塊玉一直放在禦書房中,我又勤於翻看折子,總在那裏呆著,夜間也時常留宿。卻不知已經有人設了計劃,在那裏等著我了,隻可惜我卻一直不知曉。”


  老神仙仿佛想到了什麽般,語氣中帶了一絲複雜:“是……容逍?”


  趙錦清點了點頭。


  “我之於他,從來都是被利用的棋子,他少不得是想等我莫名死了,正好借機出手拿了皇位。若不是我在他不在京時策劃了一場假死遁,又給高順留了詔書,這番突如其來給了容逍一個措手不及,也許現在早已被他得逞了。”


  老神仙道:“可是,五年前,他畢竟還是沒有奪了皇位……白清,我想,他或許對你是真有一些感情……”


  趙錦清笑了:“是嗎?”


  他苦笑道:“我以前也曾替他開脫,可是在經曆這麽多以後,我若還真認為他對我有感情,難道不是自欺欺人嗎?”他站起身來,凝視著桌上的燭火:“五年前,整個大趙的兵力都在容逍手中,整個京城隻有禁軍是皇帝的人。我也想不明白,他為何沒有同趙淵搶這個皇位?”


  “可是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到了江寧,才曉得他不過治了一次水,便成了江寧一帶人人讚頌的賢王!”趙錦清道:“他不是不想要皇位,隻是他不僅要權,也想要名罷了!帶著一個謀逆的名聲上台,這怎麽是容逍的作風?他這個人又聰明,心又狠,想製造一場趙淵的暴斃,或者讓趙淵離心離德,豈不是更容易?那時候,他再取來皇位,別人隻會尊敬他,讚美他……”


  老神仙默默歎了口氣:“看來,你已想得十分明白了。”


  趙錦清隻覺心中有如被針紮了上去,綿綿密密的針紮得他髒腑生疼:“是啊,我終於想明白了。隻可惜,明白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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