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爺,您今日是怎麽了?喝了好多酒,王爺,您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知道阿寧有多擔心嗎?”
酒倒了一杯又一杯,仿佛沒有盡頭似的,孫玉寧幾次想拿開酒杯,然而卻拗不過固執的容逍。
“王爺,您這樣下去會醉死的!”孫玉寧勸道。
“是嗎?”容逍苦笑一聲:“可是我一點都沒有醉,不僅沒醉,還比以前要清醒……”
“王爺,您別這樣,我怕!”
容逍將杯中的酒喝掉,笑出聲來:“你不是他,一點都不是他!他從來什麽都不肯告訴我的,不管他怕不怕,冷不冷,疼不疼……”
孫玉寧麵色複雜,“王爺……”
“可你跟他不一樣,你這麽可愛,這麽善良,這麽年輕,我……喜歡你,我愛你,你知道嗎?”
孫玉寧眼睛一紅:“我……我知道!”
“我喜歡你,我愛你,可我卻對不起你……”容逍又喝了一杯酒,眼中帶了一絲迷離之色。
“沒有,王爺您對我很好,特別好!王爺,您救了我,您照顧我,從不輕視我,再也沒有比您對我更好的人了!”孫玉寧撲到了容逍懷中,認真地說。
容逍的手越過孫玉寧的頭發,又倒了一杯,喃喃道:“可是你求我救的人,我沒有救出來,還死了……你求我查的案,凶手找到了,我卻放了……嗬,陛下,你該多恨我,你知道了該多恨我,我已不敢想了……”
孫玉寧身子一僵,從容逍的懷中仰起了頭,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容逍,隻聽酒杯當啷一聲,瓷器打在地上,啪地一聲碎了。
容逍已經睡著了。
“王爺,您到底喜歡他什麽呢!”孫玉寧靠在已經睡著了的容逍懷裏,搖椅上王爺緊鎖著眉頭,似乎在夢中還在想著不開心的事。
“我真得很討厭他,討厭得很,討厭極了!”孫玉寧喃喃自語道。
暮秋的定南王府,沒有了原先出殯時的死氣沉沉,府上結了紅燈,向來就吵鬧的客廳裏此刻正是人來人往。
“請問陵公子,王爺何時出來啊?”人群中,一名老者說:“今日是王爺的生辰,老臣特意趕來,就是想見王爺一麵!”
另一人亦道:“是啊是啊,王爺這半個月來病重不能上朝,我們都很憂心!不知王爺現在恢複得如何了!”
“王爺他自有鴻福,想來身子也該好轉了!陵公子……”
……
廳中吵鬧,陵塵一個個接過禮物,答道:“王爺身子尚未好全,大夫說要多多休息,各位大人不妨稍等,我再叫人通報兩聲!”
“多謝陵公子了!”
“哎,王妃辭世,若不是王爺受了打擊,也不會如此啊!王爺對王妃情深意重,實乃我朝典範啊!”
……
正說話間,客廳中轉出來一道白衣影子,容逍微微一笑,“各位大人,本王疾病未愈,累各位久候了。”
定南王府張燈結彩,這一次生辰做的卻是規模浩大,不同以往。
趙錦清看書卻已看不進了,外麵小倌的吵鬧聲不絕於耳,老神仙出去看了看,進來笑道:“你可知外麵是在做什麽?”
趙錦清搖頭,老神仙已道:“是給容逍排練歌舞呢,我抓著個人問了一問,才知道今日是容逍的生辰,那幾個男寵都在張羅著出個什麽節目討容逍的歡心呢!”
趙錦清疑惑道:“不請戲班子嗎?”
“是請的,還是請的最近京裏名聲大噪的班子。據說是排的他出征蘭虞時的戲,已準備了半年了,就等今日來賀容逍生辰!”
“是啊!容逍若是開心,他們的封賞就夠吃一年了。”趙錦清笑了笑,眼睛卻是一亮。“你是說,蘭虞的戲?”
老神仙道:“你就別想了,門都出不了,還想看戲?”
趙錦清搖了搖頭,忽而笑道:“有了!”
“什麽有了?”
趙錦清笑了笑:“我總不能總被困在這裏,你說是不是?”
老神仙瞪著眼睛,翻了老大一個白眼。趙錦清葫蘆裏賣什麽藥,他也看不明白了!
入夜,彎月懸於天邊,如同掛在幕布上的裝飾品。仿佛知道月亮式微,星辰耀眼,掛滿夜空,星光閃爍。
趙錦清的房中燈火明亮,然而……
裏麵並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