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美麗的宮娥,曾是容逍遙不乞及的夢想。如一開始,他並沒有特別喜歡男人,反而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另有其人。
容逍每天出操回來,總能看到在河邊浣紗的女孩的身影。他偷偷托人打聽,士兵告訴他,那是村子裏有名的浣紗女,名叫幽若。她的母親死的早,父親整日酗酒,她很小就開始浣紗,補貼家用。
容逍偷偷接近她,沒告訴她自己是定南王的兒子,隻是說,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他那時年少,還不想往愛情裏參雜太多金錢利益的因素,隻是他喜歡她,恰巧希望她也喜歡他而已。
關係發展的很快,直到朝廷下了旨意,要容家班師回朝。他在村口朝著她揮了很久的手,心中卻是想著:下一次相見,他就把她娶回家門。
他記得很深刻,那一年是順鴻三十九年,三月初三。
回去後,平州知府陸嬰邀請他爹去平州做客。他大步跟在父親後麵,去了陸家的客廳。關於這位陸大人,容逍也有些了解,聽說他是當今皇上的國舅爺,蓮妃娘娘的哥哥。
門吱呀推開了,有個少年的影子投了進來,很快不見了,陸嬰牽著少年的手,很耐心地說:“別緊張,這位是定南王的小公子容逍,和你同齡呢。”
容逍瞅了對方一眼,心中滿是不以為意:看來,這就是那個三皇子吧?膽小已經在京城裏傳出名了,不過,自己真有那麽可怕麽?他鄙夷地看了對方一眼,臉上卻裝作笑眯眯的樣子。
爹爹說,要好好照顧三皇子殿下,否則,是要殺頭的。
老頭子也是老了,拿這種老掉牙的事來糊弄他。容逍嘴上應承著,實際心裏早就不以為意了。那位三皇子,喜歡的都是些女孩子的東西,除了自己都不敢與旁人說話,就算自己真的欺負了他,恐怕也蹦不出一個不字來。
可是……
軍營裏,不少大哥都帶著酒,容逍4歲就開始偷偷喝酒,練到如今,不喝點什麽嘴裏反而淡出鳥來。誰曉得,剛出門,就碰到那位皇子殿下。“容逍,你去哪裏?”
容逍看他就煩,還不能表現出來,隻是敷衍道:“我出去一下,你幫我守著,若是我爹看見你問起來了,你就跟他說,我去上大號了。”
“嗯。”對麵答應的倒是爽快,臉上還是疑惑不解的。“你多久回來啊!”
容逍把他按在石凳上,眨著眼睛說:“很快的,等我。”
少年怔了一怔,臉皮突然紅了。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呼朋引伴,喝了好一頓酒。
回來時天色已經黑了,容逍邊往回走,走到燈火通明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小少年坐在石凳上,已經睡著了。
他閉上眼睛,蜷在那裏的樣子,莫名的讓容逍心癢了一下。
總是能看到小倌館,裏麵的小倌總是萬種風情的,一個比一個風騷,隻是不知道這位三皇子殿下,嚐起來的味道是怎樣的?容逍惡劣的盯著他,不覺間自己身體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靠!
容逍羞了一臉,他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但膽量還沒大到對皇子做什麽的地步。本來要回來的步子又踏了出去:算了,不管了,今天就開開葷吧。
也許是因為食髓知味,他對這位皇子的關注,漸漸增多了一些。隻可惜,還沒來得及真的做什麽,皇上的調令來了,要攻蘭虞。
“不是已經打到葉城了嗎?”容逍心中不滿,當今的天子,實在太好戰了!
白衣將軍愛憐地摸摸他的頭,皺眉不語。
他跟著又去了蘭虞,這次,進攻的目標是——定襄城。守城的是他們的老對手,蘭虞如今如日中天的陳陽王。
那天,不少人聚在帳子裏,翻來覆去地討論著進攻的事情。此地易守難攻,再加上蘭虞民心正處於同仇敵愾之中,陳陽王睿智聰穎……他知道,就連常勝的父親都沒有把握。
他揭開帳簾,跪地道:“爹,我也要出戰!”
“你不行。”白衣將軍瞟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
“爹,三次了,孩兒一定要出戰!你們都不在營裏,我早就心急如焚了,哪裏能安心守營!”
“放肆!軍令如山,你以為,戰場是雜耍場嗎!守營和攻城,各司其職,並沒有哪個更低賤!”
“男兒死戰,總勝過跪得生!”
他的請求被駁回了。臨近決戰的那天,他再也按捺不住,眼看著父親帶兵出去,自己也套上了盔甲。
可是,誰成想……
這一戰,真得是死戰。老定南王以命作餌,深入敵方腹地,容逍隻見那邊煙塵滾滾,趕過去的時候,陳陽王已死。
“逍兒……”父親還睜著眼睛,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看著白衣都被染紅了的將軍,“爹,我帶你回去,你還能治好的!”
老定南王搖頭,嘴角卻帶著溫和的笑容:“逍兒,聽我說,什麽都比不上容家重要。”
他看著老父親,灰塵漫天的戰場上,傳來了語重心長的聲音:“逍兒,以後,一切都要靠你了。”
老定南王吐出最後一口血,鞭子狠狠在容逍馬屁股上打了一下。馬兒吃痛,載著穿著盔甲的少年漸漸消失。容逍流著的眼淚漸漸幹掉,隻看見那耀眼的夕陽,是何其的刺目。
這一戰,是險勝。
慶功酒宴上,所有人似乎都高興不起來,就連喝酒都感覺十分沉重。皇帝陛下的詔書適時候的來了,他們終於可以完成使命,回京城了。
他接過詔書,叩頭,謝恩。
“爹,皇帝昏庸無道,亂生猜忌。”他跪在父親的衣冠塚前,用盡全力的說:“我容逍此生,必會報此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