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寒鋒起,亂世變 第0052章 不謀而合
黑衣蒙麵人聽了有些無語,說道“呃……僅僅是醫治需要罷了,阿寧姑娘你有點想多了。在下並非知恩圖報之人,更不會趁人之危,向你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一旁的柳氏看看陳寧,又看看黑衣蒙臉人,忽然對黑衣蒙麵人說道“恩公,此處已無別人,何不將麵巾摘下來,也好讓阿寧見一見恩公的尊容。”
陳寧聽柳氏這麽一說,當下好奇起來,美目緊緊地盯著黑衣蒙麵人麵巾,一動不動。
“嗬嗬,我倒是忘記蒙著麵巾了,也罷,見見也無妨。”
黑衣蒙麵人一笑,伸手將蒙在臉上的黑色麵巾扯下,露出一張俊美英氣,儒雅隨和,卻依舊還帶著一絲絲稚氣的年輕臉龐。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騰。
原來,他到底是放心不過,終於無奈地放棄了獨善其身的想法,當日就前往了陳村,打算看看陳村村民,尤其是陳禮一家的情況。
其實他一早就到了陳村,還目睹了陳逵四處活動,鼓動陳村眾人逼迫柳氏的全部過程。但是,由於陳村人多眼雜,加上陳村情況複雜,他並不好出麵幫助柳氏,隻得暫時靜待其變。
後來,陳逵色迷心竅,終於安耐不住使人將柳氏騙往宅院,張騰這才趁機出手。
巧合的是,陳寧也正好從外麵回來,她剛剛遇見王家莊的人破門而入的情景。同時,她也發現了暗中藏匿在一邊的張騰,而張騰也發現了正在觀望的她。
當時因事情危急,張騰果斷地拔出霜映,從躲藏之處閃身而出。
他用刀指著她所在的方向,單刀直入地問道“我欲救陳禮兄妹,閣下是否要攔我?”
陳寧見他與自己目的相同,當下也躍了出來,答道“巧了,我亦正有此意。”
見對方的目的與自己不謀而合,張騰鬆了口氣,卻依舊留了幾分警惕,便對她說道“那好,你先行退開,我先出手,你隨後照應。”
陳寧也是如此,接受了他提議,點點頭說道“好。”
於是張騰先闖了進去,而陳寧隨之入來,出手幫忙。二人很快製服了屋內的幾個看守,將陳禮兄妹救了出來。於是,陳寧就開始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陳禮兄妹對陳寧頗為熟悉,陳寧剛一開口,兄妹倆就立馬認出了陳寧,口裏齊齊喊“阿寧姐姐。”
至此,張騰徹底放下心來,留下陳寧照顧陳禮兄妹,自己率先一步趕去救柳氏。
因為柳氏剛走,王家莊之人就破門而入,控製她的一雙兒女,隻怕那陳逵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欲對柳氏不利。又正好看見先前誘騙柳氏的那人也在屋裏,張騰當即用刀架著對方的脖子,逼對方帶路,並讓對方用獸潮來襲的假消息,將那陳逵誘騙出來。
前往宅院之前,陳寧告訴張騰,他如若見到柳氏,還請將獸潮不會襲擊陳村的消息告知對方,以免她投鼠忌器,為陳逵所利用。
張騰先前教訓過陳逵,如今又目睹了他如此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下作做法,早就對其起了殺心。因此,救出柳氏之後,他立馬幹脆利索地將他殺了。
這陳逵心性人品極壞,其連翻作惡,讓張騰想起了那個碰瓷的老畜生。此輩可謂陰險狡詐,十惡不赦,若不將之除去,隻怕日後會禍害更多人。
這是張騰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殺人。
許多人第一次殺人,會有各種不適,比如出現頭暈惡心胸悶害怕等等現象。
可張騰則不然,他殺了陳逵,並沒有絲毫不適之感。相反,他感到愉悅,心情暢快。於他而言,誅殺陳逵此獠,不過是斬殺一頭人皮畜生罷了。
或許,張騰的基因裏隱藏著嗜血的因子,隻是平日被華夏道德所壓製,不表現出來罷了。
再說這時,張騰扯下麵巾,陳寧見了對方的真容,忍不住驚訝出聲“啊?原來你這麽年輕啊。”
張騰笑了笑,對她說道“阿寧姑娘,你也挺年輕的,應該大不了在下幾歲。”
陳寧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問道“我今年十五了,你看上去好像才十二三歲吧。對了,先自我介紹,我叫陳寧,本村人。你呢,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她此時的說話語氣,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冰冷沉悶,每句話猶如將行就木的老嫗之言。這一刻她仿佛恢複了少女的天性,一下子活潑靈動了許多,少幾分客氣,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張騰其實是不怎麽想介紹自己的,但如今露了真容,又見她開口問,隻得無奈地回道“阿寧姑娘叫我張小哥便可以,我今年十二,乃是流民,無貫籍,暫居綏寧而已。”
陳寧認真打量了他一下,有些打趣地笑道“張小哥?你這名倒是挺會占便宜。你雖看起來十二歲的樣子,但心思縝密,少年老成,行為做事勝於一般大人,著實令人欽佩。小哥,你家中還有什麽人?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培養出像你這麽出色的子弟。”
張騰搖搖頭,說道“阿寧姑娘你謬讚了,我算不上什麽出色子弟。另外,在這世界上,我僅僅是一個孤兒罷了。”
陳寧聞言愣了一下,心中油然升起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於是,她立馬向張騰道歉說“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原來你也是孤兒啊。”
張騰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沒關係,阿寧姑娘。你我剛剛認識,彼此不熟,各有不知。正所謂不知者不為怪,還請你不必將它放在心上。”
陳寧聽了他這話,忽然偏頭看著他,目光多了幾分異樣之色,笑著說道“小哥似乎讀了不少書呢,說話挺有道理的。年紀輕輕就這麽文雅,有學識,好生厲害。”
張騰對她笑笑,說“嗬嗬,阿寧姑娘過獎了,讀了一點點罷了。書富如入海,百貨皆有。我偶爾看看書,學些知識道理,也是想盡量少走點彎路而已。”
“書富如入海,百貨皆有。”
陳寧細細品著他的話,靜靜地看著他,覺得眼前的少年似乎與別的少年有些不同。至於哪裏不同,她卻說不上來,隻覺對方言語讓人信服,舉止儒雅似有某種吸引力,使人忍不住多聽,多看,多想。
她就這麽一直怔怔地看著張騰,莫名有些失神。
張騰則是一頭霧水,被她這麽一直看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識地摸摸臉,輕咳一聲,笑著對她道“阿寧姑娘,我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讓你這般看著我?”
然而,陳寧似乎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柳氏覺得她一直這麽看著張騰,著實有些失禮了,急忙用手在她眼前揚揚,連聲喚道“阿寧,阿寧,阿寧!你為何這麽一直看著小哥?是有什麽事嗎?”
“哦哦哦。”陳寧這才回神,俏臉一紅,將視線挪開一邊,有些掩飾地拿起麵前的杯子,說道“沒……沒事,我隻是……嗯……那個……誒?噗!不對,這茶怎麽是鹹的?”
柳氏看了她一眼,又看像是頗為迷惑的張騰,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禁暗暗好笑。她對陳寧說道“阿寧,你拿的這杯是醬油,旁邊的才是茶。先前王家莊的人,在此吃喝,我們還來不及倒掉。”
“什麽?呸呸呸……”
陳寧連連往地上吐口水,忽然她又覺得自己這麽做似乎有些失禮,不由得窘然,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呃……那個……我去簌簌口,那些男人碰過的東西,想想都讓人惡心。”
說完,她匆匆忙忙地跑到廚房裏去了,不一會兒便傳來漱口吐水聲。
還沒到一會兒,突然又聽得陳寧在裏麵叫道“三嫂,你這水怎麽是餿的?”
陳禮聽了,立馬扯起嗓子朝那邊喊道“阿寧姐姐,桶裏的是洗鍋水,缸裏的才是清水!你看清楚一點!”
“什麽?噗!呃……呃……”
“嗨!”
“娘親,阿寧姐姐眼睛怎麽了?要不要看醫師大夫?”
“……”
緊接著是丁零當啷的一陣亂響,可以想象得出陳寧在裏麵手忙腳亂的樣子。
眾人頓時無語中……
夜已深,陳禮兄妹畢竟是小孩子,此際早就沉沉睡去。
因張騰與陳寧兩人都沒有吃食,柳氏就簡單地做了一些飯菜,讓兩人填一下肚子。
飯菜很是粗糙,就是米飯加一點點鹹菜,一大碗純蛋湯。
本來陳禮家中廚房是留有一些蔬菜蘿卜臘魚之類,可惜被王家莊的人吃光了。一時間柳氏也找不到什麽食材,因此隻得向張騰陳寧二人表示歉意。
張騰陳寧兩人則表示沒關係,畢竟都是過慣窮苦生活的習武之人,飯菜粗糙了一些並沒大礙,隻要吃飽就好。
飯畢,三人又開始商議著明日之事。
因為陳逵已死,村民已不能前往王家,他們必須好好斟酌一下,如何將事情說出來。
要知道,村民都聽陳逵的主意,都是充滿希望地準備前往王家莊避難的。可突然讓他們改變主意,留在陳村,必須得有一個信服的理由才行。當然,張騰陳寧兩人各有苦衷,因此不能直接露臉,隻能讓柳氏出麵說服村民。
不過,這事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由於村民並不知道陳逵的真正目的,更不清楚他是別有用心,利用他們逼迫柳氏。
如今他突然暴斃村中,手下又被張騰陳寧二人控製,關押在一間空宅裏。所以,此事雖非柳氏所為,但她必須對此作出合理解釋。否則,村民會誤認為柳氏出爾反爾,不想屈服於王家莊,而對陳逵臨時起了殺心。
這麽一來,村民會將柳氏的所作所為,看作是置村中所有人的安危而不顧,斷了眾人的生路。
因為此舉在他們看來,無疑是是嚴重損害了所有村民的生命利益的。到時候,隻怕會激起村民們的怨憤,從而引發別的事端。
柳氏與陳寧都是女流之輩,本身也沒什麽謀斷。
最終,她們還是將解決此事的希望寄托在張騰身上。
麵對兩人期冀的目光,張騰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此事不難,交給我辦便可,你們隻需從旁協助一下。當然,最後還是要陳夫人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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