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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寒鋒起,亂世變 第0038章 陳氏兄妹

  隻聽到聶輕娘又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聽婆婆說,皇家禮儀尚未全部教與你。這次你便好好學完皇家禮儀,也算是了了婆婆心願,一舉兩得。對此,弈雲你可有異議?”


  “呃……好吧,弈雲沒異議。”


  張騰無可奈何,隻得聽從吩咐,老老實實地接受懲罰。


  說罷,他整個人像霜打茄子一下子蔫了許多。


  顯然,聶輕娘很清楚該怎麽針對性地管治學生。對於張騰這樣的家夥,她自然不能采用尋常的懲罰手段,需要特例特治。


  因為聶輕娘知道張騰最怕多禮婆婆嘮叨,所以她就讓他跟多禮婆婆學禮。打算把張騰交給多禮婆婆治好好教訓一下,治一治,才能使他不敢再無故曠課。


  事實上,張騰若有要事,提前請假,少上她一兩天課程倒也沒什麽。關鍵是他突然一聲不吭地曠課,好幾天消失不來,讓她以為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忍不住有些擔心。


  畢竟在綏寧鎮,張騰與她們關係最為親近,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又時常往來。故此,她們對待張騰的態度,自然與旁人有所不同。


  今日因為還是不見張騰前來,聶輕娘等到了下午之後,終於坐不住了。


  她戴上帷帽,換了衣服,準備出門打聽一下張騰的消息。可沒想到,就在這時侯張騰忽然又來了,差點和她撞個正著,讓她既欣喜又氣惱,當下沒給他好臉色。


  話說回來,如今聶輕娘見張騰受了她的訓斥,萎靡不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先前的氣悶一掃而光,不禁心情愉悅,大為舒暢。


  雖說如今她還是一副麵如寒霜的嚴厲模樣,可那雙水汪汪的美目已然多了一抹笑意。


  當然,那一抹笑意她藏得很深,又隔著帷紗,張騰自然是沒注意到。


  隻見聶輕娘點點頭,說道:“那好,就這麽定了。天色不早了,今日的課程可不能落下。弈雲你要好好學,認真一點,把我教的知識記在心裏。改日我便會考查一下,屆時你若是不合格,等學完皇家禮儀,我就讓婆婆教你更繁複的古禮!”


  什麽?學古禮?這不是要命嗎?


  張騰一聽,不禁心裏打顫,連忙正襟危坐,絲毫不敢怠慢。


  聶輕娘見狀,滿意地點點頭,開始給張騰授課。


  這一日,張騰比平日多學了一個時辰音律,天色快要黑下來方才回去。倒不是聶輕娘強留他,而是他自己要求多上,才好跟上原先的進度。


  是夜,月明星稀,輕風吹拂,舒適宜人。


  竹院內燈火通明,窗戶上一個人影忽然晃動了一下,緩緩地倒了下去。


  屋內,張騰正伸開四肢懶懶地平躺在床上,一臉疲憊不堪。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後兩眼空空地望著屋頂,抱怨道:“啊,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沒想到學樂律比練武還難,真是讓人頭大,可不學又不行。最該死的是,我特麽還要跟多禮婆婆學皇室禮儀,唉,學禮儀啊,比學樂律更慘,更要命。唉,那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我一個鄉下野小子,學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幹嘛。算了算了,她們喜歡讓我學,我就學唄,她們開心就好。”


  這時,張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麽。他一個鯉魚打挺起,端坐在床上,隨手拿起身旁的一把竹刀,在空中揮劈了幾下,又重新躺下來。


  他繼續望著屋頂,自言自語地道:“竹刀還是太輕了,拿來研究刀法還行,但真正要練刀法的話,還是用真刀更好一點。嗯,明日去莫大師那拿一些精鐵,自己鍛造一把刀來用。唔,看樣子要更忙了!算了算了,忙就忙吧,天生就是忙碌命!不過,我無論如何都得去莫大師那裏一趟。莫邛這小子,他送我刀法秘籍。我學會後,終究要找時間教給他。難得他這麽信任我,我張騰不能將秘籍獨吞,失信於他。唉,麻煩,麻煩,不過世上有意義的事情多數是麻煩的。罷了罷了。”


  張騰這麽想著想著,最終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張騰練完刀法就再次去了綏寧鎮。


  當他到了那兒的時候,卻是發現今兒的綏寧鎮似乎有些過於安靜。


  街道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很多,不少人行色匆匆,氣氛有些異樣。而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鎮上多了不少纏著白布,披麻戴孝的人,尤其是老人婦女孩童居多。他們大多數神情黯然,淚痕未幹,讓街道多了幾分愁雲慘淡的哀寂之感。


  張騰內心冒出一個個疑問:“看那些人的穿著打扮,好像在辦喪事,似乎死了不少人。這幾日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又往鎮中走了一段路,經過一間藥鋪時,隻見藥鋪人滿為患,來抓藥的人當中,還有不少受了傷,身上綁著止血布的青壯漢子。那些人看起來多是習武的村民,他們神情灰敗,大多數人沉默不語,一個個買得幾乎全是醫治外傷的藥物。


  張騰見了,心裏暗忖道:“難道綏寧鎮的村與村之間起爭執?上演了村與村打群架的全武行大戲?還鬧出了人命?”


  這時,他又往前麵不遠的醫館看了看,發現醫館那邊門外聚集了不少村民,他們或站或坐或躺,幾乎把一段街道擠滿了。個個帶傷,渾身血跡,看起來頗為嚇人。


  醫館的學徒夥計們,在人群中轉來轉去,詢問著,吆喝著,幾乎忙不過來。


  正在這時,突然堵在街道上的人群一陣湧動,隻聽得一個大漢的聲音叫喝道:“滾!誰是你二叔!老子沒錢,說了沒錢就沒錢,再不滾,老子打死你這小兔崽子!”


  一個小孩子的沙啞哭聲響起:“嗚嗚……二叔,你行行好,求求你了。給我一點點錢,救救我娘,我爹不在了,我娘也快不行了。嗚嗚……”


  又聽得先前那個大漢的聲音吼道:“滾開!老子說了沒錢,還纏著老子,你個欠打的小雜種!看老子不打死你!要錢是吧,要錢是吧,老子給你錢,給你錢,給你錢!”


  “二叔!別打我哥哥!別打我哥哥了!嗚嗚……”


  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哭喊聲傳出,聲嘶力竭,讓人聞之落淚。


  那個大漢的聲音則罵咧咧地不停,叫道:“還要不要錢,不夠,老子再給!小兔崽子,你聽著,你若是再纏著老子,老子就打斷你的手腳,再綁起來扔野林喂狼!”


  張騰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加快腳步上前,擠開人群,看個究竟。


  眼前正上演著極為讓人憤怒的一幕。


  隻見一個三大五粗,坦露的毛絨絨胸膛的中年大漢,正毫不留情地對著地上的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拳打腳踢。那孩童臉青鼻腫,渾身血汙,瘦小的身體抱著頭,蜷縮成一團,實在是淒慘之極。


  旁邊一個五六歲,蓬頭垢臉的小女孩。此刻正坐在地上,她看著七八歲的孩童被打,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隻能哭喊不止,可憐而又無助。


  然而,周圍大多數的人,則是一臉冷漠,視若無睹。即便有那麽一兩人麵露不忍之色,也僅僅是偏過頭去,裝作不見。


  張騰看到這一切,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他一言不發,大步地飛跨上前,一把抓住中年大漢的手腕,哢嚓一聲扭脫臼,緊接著一個掃堂腿,將對方掃倒在地。最後補了一腳,狠狠地踢在對方的肚子上麵,把中年大漢踢飛丈許遠的地方。


  “你……你……唔……哎呦……我的……我的肚子……哎呦……哎呦……”


  中年大漢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無力地用胳膊撐著地麵。他既怒又怕,滿頭大汗地看著張騰,一臉痛苦之色,想說話卻隻能發出一陣陣叫喚呻吟。


  張騰將蜷縮在地上的孩童扶起,關切地說道:“小兄弟,你傷得怎樣?有什麽事跟我說說,或者我能幫你。”


  那孩童聽了大哭,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哀求道:“嗚嗚……好心的大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們,救救我娘,嗚嗚……”


  他一邊哭,一邊要給張騰下跪。


  張騰製止了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小兄弟,先別哭,先別哭啊,你好好跟我說,我一定幫你。還有你,小妹妹,都別哭了啊,趕緊從地上起來,沒事了沒事了,不哭啊,乖。”


  說話間,他又把目光轉向一旁的小女孩,並把她從地上拉起。


  於是,在兩兄妹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張騰大概了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前一陣子,陳村集合全村之力,試圖斬殺為禍作亂的妖虎。哪知當中出了些差錯,功虧一簣,犧牲了不少村中精壯,還讓受傷的妖虎逃了。


  自此那三級妖虎記恨上陳村,虎患越演越烈。


  它不僅襲擊習武村戶,連尋常的村民也不放過。


  這妖虎極為狡猾暴虐,屢屢襲擊陳村,眾村民不僅未能擊殺妖虎,反而平添不少傷亡,幾乎有近六成村戶的眷屬為妖虎所害。更可恨的是,三大莊既不聞不問,陳村鄰近村落也不來幫忙。


  這倒也罷了。


  然而,讓陳村村民絕望的是,他們不得不逃往別的村落,企圖在別的村落躲藏時,卻不被別的村落接納,反而是遭到當地村民的無情驅趕。也曾有人打算住在荒郊野外,可是山險林密,多有野獸出沒,且蛇蟲鼠蟻橫行,他們不是得病就是中毒,甚至被野獸襲擊,根本待不下去了。


  最終,他們又不得不逃回陳村。


  而這麽來回奔波,顫顫驚驚,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終於使陳村的村民崩潰了。


  昨夜,他們先是自相殘殺,而後又向周邊的村落報複,引起了村與村之間的大規模械鬥,乃至仇殺不斷。結果陳村村民幾乎消失了八成,餘下的人都是老弱病殘,婦幼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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