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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是張堅硬的桌子

  蕭月白二人隨齊恩來到巴桑爺爺家時,便聽到一聲暴戾的粗吼,隨之而來的是鐵鏈在地麵拖拽拉動的聲響。


  蕭月白聽得心裏不舒服,這聲咆哮雖辨不出聲線,卻明顯帶上八階掌屍人的威壓,極可能就是巴桑爺爺的聲音。


  齊恩擰著眉頭,掏出鑰匙打開門鎖。


  正門一開,一個白鬢雜亂的麻衣粗布老頭紅著眼瞪來。


  脖頸和四肢都綁著鐵鎖鏈,鎖環沾著黑血,其下的肌膚盡是磨傷的痕跡,隱隱可見紅肉裏的白骨。


  “這……”饒是見過多少屍骸腐肉,麵對往日慈祥的老爺爺如今這幅模樣,蕭月白真的不忍直視。


  “小白,我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靈魂氣息,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幹擾我的神識。”非魚的聲音也凝重起來。


  “也沒有陣法或者詛咒的氣息。”飛花鏡的聲音隨之傳來。


  蕭月白沉聲問道:“齊恩,巴桑爺爺發生了什麽事?”


  齊恩駭聲搖頭,“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也不清楚。那天巴桑爺爺說祭天台有異,說去看看。從那裏回來沒多久,突然就狂躁起來。


  木兮前日來看了說是可能得了狂躁症,還在尋藥準備治療。”


  “木兮?”蕭月白作驚訝狀。


  她自然知道這木兮指的就是秦木兮,但也同樣知道,此時的秦木兮,不過是黑四精心挑選的寄體。


  “是浮玉天族的醫女秦木兮,她之前救過我,我們兩日後就要成親了,是巴桑爺爺給我們選的日子。”


  齊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提起又有些落寞,“巴桑爺爺本來還想給我們主婚的,但現在他也沒法見證我們的婚事。”


  蕭月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巴桑爺爺一定看得到的。”


  隻是這婚,在解決黑四之前,是絕對不能結的。


  想起黑四,蕭月白就把當時從黑四身體砍下來的左臂拿出來。


  “對了,齊恩,我在截殺我的黑衣人裏發現了這樣東西,我想可能和巴桑爺爺的狂暴有關。”


  “左臂?”齊恩疑聲,蕭月白取出的這左臂臂彎處五個黑色骷髏印記上死氣繚繞,確是掌屍人的印記不假。


  但掌屍人中多是右臂上凝結骷髏印記。


  左臂也有,但甚少。


  更不巧的是,此前那些被人偷襲斬斷臂膀的掌屍人裏,就有一個是左撇子。


  “這是古德的?月白,你這是怎麽得來的?黑衣人身上?”


  齊恩說到後麵語氣都弱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掌屍人修煉的秘術舉世無二,一般人族根本就修煉不了,更別說是拿掌屍人的手臂了。


  但他確確實實看到,蕭月白點頭了。


  這些都是真的。


  “而且他們,能動用掌屍人的力量。九陰寒屍陣就是他們布下的,他們還能召喚毒屍。”


  齊恩恨聲道:“這麽說,這段時間村民外出被斬斷手臂的事,就是這些人幹的!”


  蕭月白道:“不僅如此,我懷疑,最近南疆的毒屍,也都是他們喚出來的。”


  “可惡!”齊恩氣得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呯嗙震蕩。


  “齊恩,你先冷靜一下。我來,就是為了探清事情真相的。”


  齊恩握緊拳頭,撐在桌上大口喘息著,好半晌才抬起頭。


  “可以了。”


  男人麵色微沉,卻明顯冷靜不少。


  蕭月白將才將碰上九陰寒屍陣後的事情講了一遍,從九陰寒屍陣的出現,到黑二破壞鎮魂曲的那個音節,到黑四的左臂,到黑二右臂上的符紋,蕭月白沒有放過一個重要的細節。


  話音一落,桌子“嘭”地跟著砸碎在地。


  “他們居然敢偷祭天台的手臂!”


  齊恩此刻明顯不能拿怒氣衝衝來簡單形容了。


  掌屍人生前修煉的本就是死氣,凝聚一生修為的手臂死氣最為濃重,必須放在祭天台供奉,去除這手臂上的死氣,才能放入棺中。


  死者生前實力越強,這去除死氣所用的時間自然也最久。


  換而言之,這祭天台本身就是祖先實力的象征。


  祖上的靈體被人劫走,他們還半點未知,這是掌屍人全族的仇恨!


  千刀萬剮都不足以為這群竊賊贖罪。


  蕭月白還坐在條凳上,見著身前的桌子登時坍塌,素指一點,左臂騰空而起。


  虛手扶了下額,看來今天是沒法再商量什麽了。


  當前還是想辦法把巴桑爺爺的病給治好最為重要。


  “齊恩你且冷靜些,此事我明日再同你說吧。這手臂既然是古德的,古德現在怎麽樣了?”


  一說到古德的左臂,齊恩鬱悶地就想拍桌,伸手空空,才發覺桌子碎了,轉手一拍大腿,嘴裏牙齒氣得躁動地亂磨,出口隻剩下憤恨的兩個字,“廢了。”


  蕭月白問:“這手沒法接嗎?”


  齊恩悶聲搖頭,“又不是樹枝可以接種,接不了。”


  又不是普通人的手,就是那生肌丹都沒用,修為廢了就是廢了。


  掌屍人一身修為根基都在那臂上,截斷了,接都沒用。


  蕭月白卻不那麽認為。


  黑二手臂上那個符紋,說不定能幫助掌屍人接回臂膀。


  但現在沒法說,齊恩太躁了。


  她真想巴桑爺爺能恢複正常,想來外頭那個陣法也是因著巴桑爺爺這異常的狀態發動的吧。


  視線落到巴桑爺爺身上,卻見蘇寒星站在巴桑爺爺麵前端詳著,似是站有一段時間了。


  眉頭一突,側身將他擋在身後,“齊恩,那這手臂如何處置?”


  齊恩倒是沒注意巴桑爺爺那邊的情況,見蕭月白問起手臂,心裏是有氣沒地方出。


  “隨我來吧,先放靈堂裏,過幾日看看巴桑爺爺能不能好一些,不行我就跟長老請示去趟祭天台。”


  “好。”


  蕭月白應著,趕緊傳音給蘇寒星讓他跟上。


  二人隨齊恩去了靈堂將古德的左臂放置在靈堂中央存放逝者手臂的長木盒裏,齊恩取了專門用來封印手臂死氣的靈符貼滿木盒。


  齊恩就帶著蕭月白到村裏一間空屋子,留他們二人住宿,還特意囑咐要她一定留到迎親當日,喝杯喜酒再走。


  蕭月白麵上笑著答應,待齊恩離開後,才揉揉眉心,在桌邊坐下。


  手肘下木質堅硬,應是挺安全,心裏終於放下些,可算有張堅硬的桌子。


  蘇寒星在蕭月白對頭坐下,翻手取出一套冰華玉琉璃茶具,倒了杯清竺茶遞給蕭月白,“阿月,先喝杯茶。”


  蕭月白接過茶盞,“蘇意,你剛在看什麽?”


  他剛剛在巴桑爺爺那看了許久,著實不像平日的作風,難道有什麽發現不成?

  “嗯,看到了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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