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恭喜好爸爸
東日出山，一縷新暉破開昏沉的朦朧霧色。
一紫衣女子禦劍飛行。
手上拖著一沉重的玄鐵鏈。
玄鐵鏈拽著蕭清婷。
虛空拉著，東甩西蕩，蕭清婷已然暈得不行。
蕭清婷忍不住喊：“紅綃姐姐，紅綃姐姐……”
“何事？”紅綃繼續飛著。
“能，能讓我上去嗎？我快吐了。”
紅綃撇了眼，蕭清婷死死抓著鐵鏈，臉已絳紫。
“不行。”
蕭清婷喊：“我真的不會做什麽的。”
“不行。”
蕭清婷繼續喊：“我現在沒有靈氣要做也做不了啊，好姐姐你就讓我上去吧，我要吐了！”
“不行。”
蕭清婷要哭了，上回她在蕭家，直接就被押進九龍洞，根本沒被紅綃這般折騰過。
早知紅綃帶著如此狠，她就是死，也不會出蕭家半步。
太可怕了！
突地，玄鐵鏈不經意地動了下。
蕭清婷忽覺玄鐵鏈不怎麽晃悠了，似乎穩了些。
仰望頭頂的飛劍，似乎慢了些。
身子驀地舒服了些，蕭清婷嗬嗬笑著，也不是特別壞嘛。
隻是，紅綃的眼神漸冷，麵容有些僵硬。
舉止間還多了絲木訥。
少頃，一道黑影略過。
蕭清婷發覺身上的禁錮懈開。
一切都還想明白，就發現自己已在一人懷裏。
抬目，是先前傳音給自己的那黑衣人。
蕭清婷有些恍然。
自己這是，得救了？
卻見那人抬手就要向紅綃抓去，蕭清婷急伸手抱住，“不要！”
見那黑衣人有些奇怪地低頭看她，“怎麽？”
蕭清婷有些不知所措，她剛才就喊出聲了。
麵前的人可是渡劫期啊。
她怎麽就這麽衝動？
可看著紅綃被黑衣人的威壓逼得滿臉通紅，蕭清婷不忍地咬唇。
“放了她吧。”
“您說什麽？”
黑衣人似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蕭清婷狠了狠心，“放了她。她不過是聽蕭月白的話抓我回去。”
蕭清婷說完膽戰地看著黑衣人，很怕他發怒。
“好。”
蕭清婷微怔，她聽到什麽？
他同意了。
“您說放她，我便放她。”
蕭清婷悻悻點頭。
“但不能讓她就這般回去，她方才用鎖鏈拖您一路，那就用她的一臂來換。”
蕭清婷雙唇翕動，想說不用了。
待對上黑衣人滿眼的不容拒絕，剛要開口的話又咽回肚子裏。
黑衣人抬手。
青芒一閃，紅綃的手臂被生生劈斷。
血液涓涓。
一片血紅中粘著稀疏點點的墨綠，不易察覺。
蕭清婷看得捂嘴，還來不及驚嚇出聲，就被黑衣人帶離。
閃速飛逝的兩人完全沒留意到，紅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
時過清晨，眾修士都在蒼雲山山腳下集結完畢，隻待蕭月白一聲令下，便可禦劍啟程。
但這一行自半個時辰前便整裝好了。
然蕭月白和蘇寒星卻仍在山頂。
八十四人在山腳下蹲守，卻比萬籟俱寂的空林更靜。
蘇以歸有些受不住這眾人打坐的氛圍，不耐地動來動去。
北冀修士本就沒那麽多的禮數講究，來山裏沒上樹打果就不錯了，還要同個入定佛僧一般靜坐，真是要悶死個人。
兩眼時不時撇向上山的路，又時不時瞄眼沈輕塵和韓重光。
他倒是看得清，這兩人是除了暴君媳婦之外這一行人的領頭人。
左邊佩劍的應是夙公子沈輕塵，右邊背弓的應是韓三少韓重光。
這韓重光一看就是個死板，不好說話的。
他要上山找暴君，沈輕塵或許可以說說。
這般想著，就偷偷朝沈輕塵使眼色。
可任他如何擠眉弄眼，那沈輕塵都麵不改色地同韓重光講話，連回個眼都沒有。
就聽邊上有人細細碎碎說什麽“蘇小公子眼睛壞了”“蘇小公子在練靈眸秘法”爾爾，氣得他心口鬱悶。
想著幹脆傳音得了，那修士無聊起來叨的話怎比舌婦還煩人！
鬧得他急躁地想撓頭。
暴君把他帶過來，就撂這！
如今這群東梁修士閑的又來惱他，實在氣急。
“沈輕塵！”
蘇以歸說著，幽怨地看向山頭。
回神卻見所有人都錯愕地盯著自己。
方覺自己氣急忘了傳音。
真是丟人。
偏頭見沈輕塵已起身看向自己，似是在等著自己的下文。
硬著頭皮道：“我有事同你講，你與我過來。”
“好。”
蘇以歸下意識靠著上山的路走去，隨後在距眾人較遠的樹下停步。
沈輕塵亦步亦趨跟來，“蘇小公子，找沈某可有何事？”
蘇以歸下意識往上山的小道瞧去，回頭對上沈輕塵，雙唇蠕動兩下，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沈輕塵見他目光所視，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但說無妨。”
蘇以歸想想自己平日直來直去，又不搞什麽彎彎繞繞的玩意，今次這般不爽快。
咬咬牙，道：“我想去找我哥。”
沈輕塵點頭，“隨我來。”
二人很快便走到山顛，正見一紅衣女子把弄著一個斷臂的人。
此刻天已大亮，日光正烈，暈著眼前人影模糊。
隻認得女子輕而易舉地將那人翻來弄去，有些次都懟著那斷臂處，將頭埋在那肩中。
似是見人過來，回頭過來，唇角還沾著血漬。
血淋淋的嘴裂開，背對著豔陽，陰森可怕。
“哪來的食人妖怪！”
蘇以歸反手掏出兩把銀錘，球體足有石凳般大小，密集的倒刺鋒芒刺目。
“這就是蘇家的闊星錘？”
那妖魔嬌聲輕笑。
蘇以歸手中力道一緊。
這妖魔絲毫沒有半點慌亂，隻怕修為不低。
轉身就要喊沈輕塵幫忙，卻見他雙眼望著那妖魔，似乎還同那妖魔相熟。
頭上“嘭”地就給人砸了一下。
“臭小子，這哪來的妖怪？”
蘇以歸疼得雙手抱頭。
望向蘇寒星道：“哥，前麵那個吃人的……”
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指過去。
卻見沈輕塵走近那妖魔，親昵地喊了句“小白。”
蘇以歸一愣，“小白？”
真認識啊？
難道是沈輕塵的妖寵？
可她明明穿的紅衣服，為何要取名小白？
還未等他想明白，頭上又“嘭”地被砸了一下。
“叫什麽小白！叫……”
“叫什麽？”蘇以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