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夜你我明明……
蕭月白到青龍堂的時候，所有長老都已到齊，她家老頭子難得一本正經地端坐在高座上。
還有一個蕭清漣，躲在她那儒雅風度的父親身後，顫顫巍巍地看著自己。
偏生的她父親還回頭拍拍蕭清漣的手背，“不要怕她，不就是個少主，爹爹護著你。”
落到蕭月白眼裏有些刺眼，捏了捏掌心，往蕭老下首走去。
卻見她的父親，蕭景文突然開口：“受訓之人，就不用坐著了吧。”
蕭月白轉頭看向蕭景文道：“父親說得是。但不知，月白犯的什麽錯？”
蕭景文冷哼一聲，“你犯的是什麽錯，自然有族會定奪。”
蕭月白眸色微深，“好，那月白便聽族會如何定奪。”
正說著，走到大堂中央站立，站姿挺拔如鬆，目光直視前方，眼神堅定。
於此處一站，便是堂堂正正；於此方一立，即是磊落光明。
全然不似犯錯受訓之人。
蘇寒星躺在梁上看著居中挺立的蕭月白，狼眸含笑。
難怪世人都說梁州小少主行得正坐得端，即便遭人誣陷也無人會質疑到她身上。
就是這一身傲骨，也很難讓人不信她吧？
可這一身正氣凜然，終究抵不過存心加害之人刻意在人前搬弄是非。
“蕭清漣，你說蕭月白擅自契約神器，可有證據？”蕭老雙目淩厲，落到蕭清漣身上。
隻一眼，便嚇得蕭清漣渾身一抖，險些說不出話來。
“我昨日路過望月台，見姐姐盤坐在地上，麵前有麵鏡子。那會天上狂打雷，他們都說姐姐在晉級，我也這般認為。
但回去後，聽人講起姐姐從南疆回來，借來丹老的飛花鏡。我聽那人描述，才發現與姐姐當時身前的鏡子極像。
清漣自知見識淺薄，便回來同父親講了此事，才知姐姐那時哪是在晉級，分明就是在契約那丹老的飛花鏡。”
蕭老轉向蕭月白問：“蕭月白，你當時可是在契約飛花鏡？”
蕭月白答道：“我確實契約了飛花鏡。”
蕭老沒有驚訝地點頭，“好，蕭清漣，你可還有什麽要指控的？”
蕭清漣倒是沒想到蕭月白這麽快就認了，心裏有些不明所以，“沒，沒了。”
說完又一臉淒然道：“清漣心知這般指控定會讓姐姐受罪，但姐姐終究是做了錯事。姐姐常教導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清漣也相信族會定會給姐姐一個最好的安排。姐姐也能因此迷途知返，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連累家族。”
此番話一出，確讓在座諸位長老刮目相看。
都說這蕭清漣是個沒腦的莽婦，整日隻會打打殺殺，今日看來，倒不全是如此。
蕭月白靜靜地聽她講完，看她滿麵淒楚地表演著姐妹情深，心裏冷笑。
“妹妹又怎知姐姐哪時契約了飛花鏡？”
蕭清漣微怔，“姐姐你也說了，你契約了飛花鏡。”
蕭月白唇角微勾，“是啊，我說我契約了飛花鏡，那請問妹妹，我何時契約的飛花鏡？”
蕭清漣一邊回憶著昨日她在洞裏的時辰，一邊磕磕巴巴道：“昨、昨日，昨日未時。”
“昨日未時？”蕭月白挑眉，“我記著，昨日午時我才讓你將課業送到我房裏來。
依你平日的性子，課業皆是半點未做。你那時該在雲月齋完成課業才是，為何會出現在離雲月齋極遠的望月台？”
蕭清漣心虛道：“我，我，我有些課業不懂，想來請教姐姐，正好路過。”
“是嗎？那我昨日怎未見你過來？”
蕭清漣心裏一慌神，下意識眼神閃躲，“姐姐那會不是還在晉級嘛？我怕姐姐太累，就先回去了。”
“這樣，那倒是謝謝九妹體諒了。”
見蕭月白似是信了她的話，蕭清漣暗自鬆口氣，不愧是女主，她差點就撐不住了。
“但是……”蕭月白話鋒一轉，蕭清漣整顆膽子都提了起來，“什麽？”
“但是，九妹，你似乎忘了姐姐有個習慣。”
蕭清漣的心狂跳，“什麽習慣？”
“姐姐出門喜歡帶鏡像石啊。”蕭月白笑得溫柔，手裏卻真的變出了一顆紫藍色的水晶石。
蕭清漣驚得往蕭景文身後一躲，蕭景文一手擋在她身前，“夠了。都出竅期修士了，你又有兩個神器，虛造個鏡像石又有何難？”
蕭月白笑道：“是啊，孩兒都出竅期了，還有兩大神器，虛造鏡像石輕而易舉，確實不足為道。”
眾位長老見著眉頭一皺，卻也未出聲。
兩大神器，整一個鏡像石確是隨手之事，蕭月白真要搞出什麽，他們根本看不出來。
如此想著，有幾位的眉頭就蹙得更緊。
鏡像石不管用，那蕭月白就是必死無疑。
蕭清漣心裏狂喜，姐姐的妙計果然有用，這麽一招下來，蕭月白還不早晚是自己砧板上的死魚。
卻聽蕭月白又來一句：“鏡像石看到的不算，那丹老的呢？”
蕭清漣的心又是一緊，怎麽還有丹老的？
一長老驚聲道：“是丹老讓你契約的？”
話中欣喜之意讓蕭清漣更是慌得趕忙喊道：“姐姐，你在胡說什麽呢？丹老不是在丹陽城嗎？”
邊上的二長老也開口：“是啊，月白，丹老若是來了，我等怎會不知啊？”
蕭月白含眸淺笑，“誰說丹老來了？月白說的是，丹老的傳音符啊。”
蕭月白說完，手裏又出現一個明黃色的傳音符，屬實是出自丹陽宗的。
蕭老正要讓她拿上來，卻聽蕭景文又道：“你修為尚可，又與丹老有過來往，偽造一個傳音符有何難？”
蕭月白一聽，將手裏的傳音符收起，“好，以我的修為，偽造傳音符，不是難事。”
蕭清漣的心又驀地落下，還好還好。
“但是父親，傳音符與鏡像石但凡一個便足以證明月白的清白。月白又為何偽造兩樣？”
蕭月白的話如同一顆炸彈引得蕭清漣心頭一顫，焦急道：“姐姐你偽造兩樣肯定是為了以防萬一啊。”
蕭月白淡淡瞥了她一眼，並未搭理她。
蕭清漣被這一眼看得莫名焦躁，偷偷扯了扯蕭景文的衣袖。
蕭景文道：“清漣說的沒錯。你自小心思縝密，行事謹慎，自然是有備無患。”
蕭月白點頭，眼底卻泛著冷，“是，月白行事謹慎，如此確實有備無患。但父親，如若是神器呢？神器的話。”
蕭景文剛要說她偽造，卻見大堂中憑空出現一個長須老者的虛影，素素灰袍上是飛花鏡專屬的千銀百花紋。
那虛影散發出來的威壓極其強悍，大堂幾位修為較低的長老都抵擋不住地發出粗重的喘息，在這堂中一聲比一聲刺耳。
所有人望向堂中的飛花鏡，麵色微沉，這是真的神器器靈。
“父親不會也要說這飛花前輩，是月白偽造的吧？”
蕭景文看向蕭月白那雙堅定而冷然的眸子，唇瓣哆嗦，“你，他已然是你的神器，說話自然偏心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