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銀河裂縫
“原來這就是花酒啊”
天蠍星君步入紫微宮,見到天狼正圍在星垣的玉石桌邊,好奇地打量著一隻瓶子;而這奇異的馨香,正是從瓶內傳出。
“這可比昨晚咱們與南河三他們所飲之酒更加香醇啊!”見多識廣的戰星盯著瓶內的仙酒花釀連連讚歎,忍不住偷咽口水。
心宿二便在門口處輕聲笑笑,“我說從太陽宮出來以後,你們幾個怎的都不見蹤影,原來皆被天狼星君拐去飲酒了。”
天狼一抬頭,看見了站在正廳門口的心宿二,酸溜溜地言道“我們昨天可是在太陽宮門口等了許久,奈何太陽君主對您太過信任,實在要留您這位心宿二大人商討要事,我等又豈可攪擾,不如識些時務,散去為好”
“天狼星君誤會了,哪裏有什麽要事,單獨批評而已”
“哼,憑你與太陽君主的關係,這話誰信?”
心宿二雲淡風清地笑笑,他素來知道這位一等戰星性情倨傲、言語直白,便也不會作太多計較。
紅袍星官邁開方步,負手走進廳內;正在認真地調製鮮花酒釀的紫微宮主人卻一直沒顧得上招呼他。
“星垣這是在做什麽?”
“花中的精華已與仙酒瓊漿相融,隻是這香氣太過強盛,還需一些草木莖葉來中和一下”喃喃自語的星垣聽到來人問話,方才將頭抬起,“哦,心宿二,我在釀造花酒。”
心宿二聞言,不禁大笑,“哈哈哈哈,星垣,你認為花酒是釀造出來的?”
星垣一愣,停下手中忙活的釀酒杯盞,“酒不是釀出來的,莫非還是喝出來的不成?”
“南鬥星君,你莫理他。”天狼坐在一旁,冷言冷語,“否則,他少時又該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言論,讓你我勞神費解了。”
“哈哈,知我者,天狼可矣。”心宿二始終是那副笑眯眯的麵孔,“星垣,有一個常識我必須得告訴你,別的酒都是釀出來的,唯獨這花酒,的確是喝出來的。”
星垣垂手而立,歎了口氣,“莫非,我做錯了?”
天狼見狀,連忙起身走到好友身邊,攬過他的肩膀,“別聽這紅衣服的老家夥瞎說,他平時就隻會不懂裝懂而已。”
星垣看著二人笑笑,“其實,我此前也的確沒有聽過什麽花酒之說,隻因有人要喝,所以”
“又是那個北天的吧。”天狼鬆開搭在星垣肩膀上的手。
心宿二走過來問道“什麽北天的?”
“哦,我的一個朋友,”星垣平淡地解釋道“他住在銀河的對岸,是個北天的星官。”
心宿二聽了,有一陣沉默,隨即又開起了玩笑,“想不到,原來還有星官住在北天那等荒涼之處啊”
天狼看看心宿二,“你不是自稱能夠通曉天、人、魔三界麽,怎的連北天有幾位星官都不清楚呢?”
心宿二回言“你清楚?”
天狼“我當然清楚。至少,北極星大人還是沉睡在那方的還有南鬥星君那位玩世不恭的二等星朋友。”
“二等星?”
“不錯,是二等星。”天狼道“雖然他的星階隻有二等,能量也時盈時虛,但是他的戰力強盛,法術更是高深難測,的確是一個厲害的家夥。”
心宿二又是一笑,“能被一等戰星評定為厲害的家夥,還真想見上一麵。”
“上次在人間,我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而他也算幫過我們一把。”天狼說著,卻一轉話鋒,“不過,若真要與之交手,就算是我,也隻能兩敗俱傷總之,與他為友好過與他為敵。”
心宿二“聽你這樣說,我越發地好奇了。”
星垣收拾起用來釀酒的鮮花與仙草,又將盛滿佳釀的玄冰雲火瓶放好,才對心宿二道“你這樣好奇,不妨明天隨我一同去見見他。”
“明天見他?”
“對啊,”星垣看著他,輕然淺笑,“明天我去送酒,他就在銀河北岸等我。”
心宿二擺擺手,“還是算了,我一見著陌生人便不會說話,還是免掃二位明天相約品酒的雅興了。我宮中還有書沒看完,今日就先回了。”
天蠍星君說罷,轉身離開。
星垣望著那身孤獨的紅袍,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狼道“星垣,心宿二雖然孤僻,但他此番的做法是對的。那北天的現在看來對我們無害,可我們的確不應跟他走得太近,需知北天是會令星官墮落的地方。”
戰星懇切地陳述完自己的建議,便也離開了。
星垣默默地望著那樽醇香四溢的玄冰雲火瓶,不禁入了神
轉過天來,銀河之畔。
“這就是你請我喝的花酒?”北岸的勾陳一托著那珍寶酒瓶,仔細地品聞著瓶口的溢出的花釀醇香。
星垣兩手暗暗地搓著袖口,“我不曾見識過人間的花酒,就隻能試著用鮮花調製了一些,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勾陳一笑了笑,“我也不曾聽聞天界有鮮花。”
星垣道“隻在我的院子裏有。”
勾陳一打開瓶口的封塞,飲了一口,“絕妙佳品!”
星垣聞言,總算放鬆了握緊的手心,展顏一笑,“你喜歡便好。”
“隻是”
“嗯?”
挑剔的北天星官轉而言道“你這酒雖然是仙家難尋的寶露瓊漿,但可惜喝起來,總是少了些趣味。”
“飲酒需要什麽樣的趣味?”星垣歪著腦袋想了想,“莫不是要我陪你一起劃拳、行酒令?”
“哈哈哈,你會麽?”勾陳一晃晃手裏的瓶子,玩味地看著對方。
星垣認真地回答道“行酒令我更擅長些,隻是劃拳,比不上天狼星君和朱雀星君”
勾陳一不以為然,“酒令劃拳不過是些佐酒的遊戲罷了,真正能讓酒變得香醇醉人的趣味,南鬥星君怕真是孤陋寡聞了。”
星垣聞言,略略拱手,“願聞其詳。”
勾陳一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壞笑起來,“這其中真意,豈能以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呢?”
星垣將手放下,“那你要怎樣?”
“隨我去東邊的下遊。”勾陳一攥著酒瓶,揮了揮手臂,便順著銀河北岸朝東跑去。
“喂,你要去哪裏?”星垣沿著銀河南岸,也追著勾陳一向東。
跑了約莫二三裏,勾陳一方才停下,他兩手拄在膝蓋上,弓腰駝背,已是氣喘籲籲。
星垣在南岸駐步,氣定神閑,負手而立,環顧四周。
“銀河的下遊,我確實很少來過。”
“呼你等會兒,等我把氣兒喘勻實了再說”
北天星官逐漸平複著呼吸,還不忘舉起瓶子、飲一口南鬥星君所調製的花釀。
星垣隻管打量此處,但見這段不寬不窄的銀河,水霧蒸騰、浮雲繚繞;原本隔著河便可以望見對岸星官的樣貌,而此一時,南鬥星君卻連他的身影輪廓都看得有些模糊。
“勾陳一,這裏是銀河的哪一處,我為何不曾記得銀河下遊有這樣迷幻的河段呢?”
北天的星官再飲了兩口酒,隨即收起玄冰雲火瓶,一個縱身跳進河裏。
“噗通”一聲。
星垣聞聲,忙喚他名字“勾陳一?勾陳一?!”
銀河中沒有回應,霧氣昭昭的河麵顯得十分平靜。
星垣的心底忽地升起一陣不安勾陳一雖然平時玩鬧,但在大事之上絕不會糊塗,他借著酒勁將自己引到這裏,必是有些因由的。
“銀河的水,最深處也不過及腰,而勾陳一竟在此段入河後瞬間不見蹤跡”星垣再次四下觀望,但見周圍無人,便暗自道“這裏的銀河實在異於他處,我不如也跳進這河裏查個究竟。”
言罷,南鬥星君也單足踏岸,跳進河中。
河水的確隻及至星垣的腰身,他美麗的銀色長發垂落,發尾被水霧沾濕。
白霧愈漸濃厚,幾乎遮擋了星垣的全部視線。星垣不禁打了個寒顫——此處的河水要比銀河的其他遊段冰冷得多
這種境況下,勾陳一定是尋不到了,但那北天的也是個聰明的家夥,暫時應該吃不了多大的虧。
星垣如是想著,便在此段河中蹚來蹚去,查探其中異象——不知是不是錯覺,銀河的水似乎比之前上漲一些。剛入河時,水位僅及星垣腰身,而現在,水位已沒過他的腹部,垂直的長發也有一半泡在水裏。
“軒宇召來。”星垣喚出法杖防身,警惕地瞄著四周,可是卻連半點異動或者異響都沒有。
天界本就十分安靜,平日裏僅有流雲之風。
“此處,半點風聲亦不曾聞,看似天界秘境,卻更像仙家的死處”
星垣眉頭緊皺,銀河之水已經達到了他的心口,銀色的長發已經浸入河中,與那彌漫的白霧混成一片茫茫。
南鬥星君翻手將法杖倒持,杖冠探入河底,“這一段河竟然沒有鋪底的星礫?!”
河底忽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引力,瞬間將軒宇法杖向下拉走!
星垣空著兩手站在河裏,又驚又惱。驚的是在浩蕩明朗的天界竟會發生如此詭異之事,惱的是他堂堂天界一等星官,竟然被莫名其妙地奪走護身的法器!
南鬥星君也不再多做觀察,一頭紮進銀河裏;就在他的頭接近銀河的底部時,河底突然現出一道黑色的裂縫。
“!!”
星垣還沒來得及詫異,便被這道黑縫裏的強大引力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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