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出賣色相(三)
紫萱然的這處別院相鄰一處瀑布,環境異常優美。
別院內各類花草齊齊綻放,一股股花香傳來,沁人心脾。
此次秦慧並沒有進入房間,而是停在院落稟告說人已帶來。
半晌後,屋內才是淡淡傳出一句,“讓他進來。”
秦慧應聲是,看一眼子樂,這就轉身離去。
子樂領著老黃狗,徑直上前,這就走了進去。
屋內飄蕩著淡淡香氣,這是獨屬於女子的香味,房間不大,一白衣女子,一頭長發隨意披在肩上,背對房門,此刻正在一張畫卷上認真寫著什麽。
子樂知道此人定是紫萱然,他更懂得規矩,並未左顧右盼,直接躬身施禮道:“弟子林樂見過前輩。”
紫萱然沒有回子樂,依舊在畫卷上寫著,子樂也不著急,他知道這種人一向都孤傲的很。
紫萱然終於站直身體,欣賞著畫卷左上角的幾句小詞,輕聲念道:“夢相思,兩斷腸,幽幽靚影九天上,獨立雲端複悲傷,秋淒切,冬薄涼,萬裏河山為誰亡,酒兩杯,獨自量,醉臥柏下仰天望,唯有杯酒解惆悵,春意暖,夏盎然,終是凡心理還亂,夢難現,酒不見,何時得心願。”
念罷,紫萱然轉頭,不帶任何情緒的道:“好一首竊玉偷香的小詞,你可知罪。”
子樂抬頭,明顯一愣,按照他的估計,這紫萱然怎麽也是人到中年,可如今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桃李之年的女子,女子極白,勝似冬日裏的雪,精致的五官,豐腴的身材,尤其在其右眼下的一顆小小的黑痣更是將其襯托的無比動人。
老黃狗站在子樂身側,當看到紫萱然後,更是將那伸出的舌頭收了回去,整個蹲坐在地上,擺出一副不凡的姿勢來。
子樂微微一笑,“男女之間不可見,本就是兩思量、竊玉偷香之事,弟子又何來罪名。”
紫萱然靜靜看著子樂,回頭再看一眼畫卷,伸手撫摸其上那獨立雲端的女子,“我讓你進了傲陽宗,你卻以一首不入流的小詞來答謝,未免太有些不識趣了。”
子樂不卑不亢道:“弟子家境貧寒,能上傲陽宗來,確實是莫大榮幸,不過前輩如此身份地位何種寶物不曾見過,倒是晚輩萬般艱苦尋來的東西,很難入了前輩的法眼,這首小詞卻也是晚輩有感而發。”
在整個傲陽宗內,誰敢與其這般說話,誰又敢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也隻有主峰上宗主的親傳弟子,時不時的前來,這些人哪般想法,她知道,但對於她來說,這些人簡直太過淺薄,滿眼的欲望溢於言表,她憎惡,更感到惡心,倒是眼前子樂,雖如此大膽的盯著她看,但其眼內卻異常清澈,“方才你說你見過我?”
子樂點點頭。
紫萱然疑惑道:“何時何地?”
“夢中。”
“放肆!”
本是一副不凡的老黃狗嚇了一哆嗦,直接躥出了房間。
子樂無動於衷,說道:“如若夢裏未曾相見,又何來這首小詞,如若夢裏未曾相見,又何來膽量獨上山來,如若夢裏未曾相見,又何以站在此地?”
紫萱然一擺衣裙,“大膽弟子,言語竟敢如此輕博,念在你初入宗內,速速離去,不然本尊定將你斬殺於此。”
子樂不予理會,“夢中相見有何不妥,又哪來輕薄,此夢獨屬於我,未曾相見,卻見那一縷輕影獨立雲端,晚輩自認未見過仙子,故此對號入座又有何不可?”說完,直接幾步上前,看一眼案幾上的畫卷,質問道:“這畫中,一仙子獨立雲端又是為何?這萬山之中鬆柏之下獨臥一人又是為何?”
子樂看著紫萱然的雙眼,每問一句,都會向前逼近一步,紫萱然何時見過這等場麵,又何時被人如此質問過,整個人瞬間亂了分寸,不自覺的開始向後退去。
不等紫萱然開口,子樂又向後退去,直到退至大門後,才是說道:“弟子初入宗門,且不得修煉法門,但弟子明白,以修行得以正身,以修行得以從心,如此違背自己心思又修的哪門子行。”
說完,但見子樂轉身直接離去,“老黃,我們走。”
已是出了房間的老黃狗,伸著半個腦袋偷偷看著屋內的一切,滿臉的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隻是剛出了院落,子樂深吐一口氣,再看其後背早已濕透,甚至連頭都不敢回一下的他,一路小跑的這就下了山。
直到整個下了向陽峰,子樂才敢回頭觀望一番,哆嗦道:“虧得小生機靈,不然指不定就穿了幫,到時候可就遭了。”
那處別院的房間內,紫萱然依舊呆立在當場,此時的她心跳加速,臉頰微紅,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其說話,更是無人能夠靠的如此之近,雙手因為捏的使勁,而已變得蒼白,剛想發火,卻發現這屋內哪還有人。
看看案幾上的畫卷,伸手撫摸,而後雙眼定格在畫卷的左上方,不由得又開始默念。
畫卷本隻有那獨自站在雲端的女子,後來看到子樂的那首小詞後,又在下麵加上了萬山,以及萬山內的那抹獨影。
林洛破天荒的沒有躺在躺椅上打盹,而是盤膝而坐在院落外,當子樂上山而來後,林洛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他知道子樂此次定是下了功夫,但此行也是危險重重,一個弄不好,怕是他與子樂都會露餡,到時候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不過有一點他知道,隻要子樂能夠安全返回,也就證明此行定是成功了。
子樂上了山,直接站在林洛身側,琢磨半天才是說道:“小生一世英名毀了。”
林洛想笑,但人家是幫自己,於是一本正經道:“大丈夫有些事可為,有些事不可為,在我看來,此事可為。”
子樂看著遠處隱在雲霧中的景色,“老師他老人家已經許久沒有來找小生了,咋一如此,小生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林洛看一眼子樂,笑道:“此行你與我一同上山,不就是你老師的意思嗎?”
子樂點點頭,“小生弄不清楚老師是怎麽想的,但小生知道,他老人家所作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都是大義之舉。”
林洛起身,拍拍屁股,“這不就得了,按你這麽說,估計你老師知道我將來必將成為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帝尊,這是讓你提前和我打好關係,以便日後我也好提攜提攜你,所以啊,什麽英明、什麽名譽那都是身外之物,當不得真。”
子樂搖搖頭,捏了捏手中書卷,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不懂,”而後這就轉身回了小院。
林洛聽的一臉詫異,根本不知道這子樂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是何意思,詢問似的看一眼老黃狗,後者也是一臉疑問。
既然子樂成功了,林洛當然要好好慶祝一番,這就偷偷下山跑到那山穀內,趁人不注意,這就弄回來一直靈物來。
當一桌子豐盛飯菜再加上一隻烤的油光噴香的靈物擺好後,這才看到子樂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又是一個伶仃大醉之夜,隻是這一切似乎有些不平常,尤其是子樂酒喝的不知比平時要多多少,甚至瘦高等人都有些不敢與其拚酒。
就在眾人還有些清醒的時候,子樂這就捧起一個酒壇,直接灌了下去,而後起身向住宿走去,邊走還邊說道:“誰能明我心,唯獨青天與皓月。”
瘦高等人無不扭頭看向子樂,而後又看向林洛,小聲問道:“他這是怎麽了?今日一整日可都沒見到其影子,沒事吧?”
林洛嘿嘿一笑,“沒事沒事,這是樂極生悲了,”而後小聲說道:“他今日又去向陽峰了,聽說和那女弟子成了,如若不信,你們可以問老黃。”
正吃的起勁的老黃狗,見眾人望向自己,醉眼蓬鬆的點了點頭。
眾人一陣嘩然,瘦高更是舉起手中大碗,吆喝道:“來,師弟是條漢子,沒給咱後廚丟人,敬師弟。”
李二狗也是大著舌頭道:“師弟真給咱後廚長臉,怕是宗門自成立以來,還未出現過這等事情,以後咱在這拜陽峰終於可以昂首挺胸了。”
瘦高一巴掌拍在其腦袋上,“咱後廚什麽時候抬不起頭了,這叫再上一層樓,讓前山的那幫廢材們,望而生歎吧。”
林洛語不驚人死不休,又是小聲說道:“各位師兄,你們可知我這哥哥是與哪位女弟子交好?”
眾人搖頭,又及其期待的道:“是誰?”
林洛喝一口酒道:“是紫長老的獨女。”
挨著最遠的矮胖聽聞此話,一個沒坐穩,‘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其他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林洛,甚至是酒意都是消了大半。
矮胖爬起來,一臉不可思議道:“這可不能開玩笑,你可知這紫萱然是什麽人?”
林洛點點頭,道:“她不就是紫長老的獨女嗎?而且我估摸著怕是都到了中年了吧。”
矮胖一臉嫌棄道:“你知道什麽,紫萱然,不,是紫師叔,絕對稱的上是絕世美人,多少主峰弟子想要與其雙休,而被其拒於門外,況且我在一次偶然間見過一次,真是讓人魂牽夢繞啊。”
林洛一臉狐疑,“不對啊,紫長老活了多少歲月,其獨女年齡又怎會小了?”
矮胖一撇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而後又是說道:“這紫師叔年齡也就桃李之年,正是風華正茂年紀,師弟真是好福分啊,這事真要成了,咱們後廚在這拜陽峰橫著走都沒人敢惹。”
林洛摸著下巴,陷入思考,這紫萱然真若是如這般說法,倒還真行,起碼子樂的終身大事搞定了,這其中再有紫長老幫助,又何愁殺不了淩遜,何愁為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