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耽誤事
葬仙氹內,一處被土石掩埋之地,看樣子還有新的痕跡,可土石上已是長出了草來。
一絲風都是沒有,可那些剛算冒出頭的小草,卻是抖動起來。
接著便見那土石開始顫動,滾落而下。
如今正直午頭,不然這景象還真是有些滲人。
土石顫動越來越大,滾落的也越來越多,終於在一塊大石滾下後,透出了內裏,一道金光直射而出,金光越來越多,土石越來越少,‘轟’的一聲,土石堆四散迸裂。
龍晴兒盤膝而坐其中,全身散發金光,這金光又與林洛有所不同,完全是迸射而出,甚是狂妄。
待金光內斂,龍晴兒周身九條金龍遊曳,神聖無比。
睜開眼,看一眼周身金龍,呢喃道“始祖的九龍護體,果然霸道。”
起身,一步輕盈踏出,一身白衣獵獵作響,依舊一臉冷漠,隻是臉上多了些許犀利。
此時的龍晴兒血液已是變成了金色,全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站在一座山峰上,伸手而出,一條金龍遊曳其上,“如意境也不過如此。”
而後背負雙手極目而望,雙眼被高處的風吹的眯起,可那一臉的冷冽卻猶如寒冰,她為龍族族長之女,以一介女子身份對龍族鞠躬盡瘁,奈何女兒身始終得不到認可,她也曾放棄過,失望過,恨過自己女兒身,可那樣又如何,妥協嗎?
她喜歡小院內那幾株梅,自等寒冬又自開,從不與他人爭豔,可如此又能如何,誰又能知道梅的苦。
“誰說女子不如男?”
一座緊閉大門的小院內,幾株楠竹隨風搖曳,仔細觀察,在那竹根處,一個小小竹尖倔強的冒出。
——
‘咚咚’的心跳聲依舊,傳出的範圍越來越廣。
一處山腰,身材矮小的龍決蹲在地上,正在費勁處理著一隻野兔,一滴滴鮮血順著雙手滴在地上,這野兔似是還未死,時不時還會掙紮幾下。
其餘黑龍一脈子弟,噤聲看著這一切。
其中一位子弟或是好心,或是看不下去,試探著說道“龍決,如此太過費事,倒不如用匕首來的方便。”
龍決用沾滿鮮血的手擦一下臉,笑道“用那金石器物沾染的野味可不好吃,會失了原有的味道,況且如此,這兔子不也能多活一會嗎。”
龍決一臉隨意,可其帶血的臉看在其餘子弟眼裏卻是如此邪魅。
原本黑龍一脈十人進入這葬仙氹,就數龍決最是謙卑與低調,雖為黑龍一脈傳承者,可任誰也瞧不起他,不為別的,就因為他那庶出的身份。
可慢慢的,龍決的狠辣與陰險,卻是讓這些人心生了寒意。
這一行下來,他們大小經曆過十餘次危險,卻都是被龍決一一解決,在他們看來,此行他們就是來看龍決表演的。
那隻被剖膛破肚的野兔,在也沒了力氣掙紮,死的不能再死。
龍決撕下一根前腿,放在嘴裏咀嚼一下,便如此隨意的咽下,嘴角都是有血汁流出。
眾人看到無不艱難的咽口唾沫,有的子弟竟是直接轉過頭去。
龍決抬頭看一眼眾人,微微一樂,毫不在意道“諸位哥哥莫要在意,小弟在族內出身下賤,吃不上好的,當時可是經常餓肚子,隻能自己想辦法到山裏去找些吃食,尤其那些野獸,烤著吃,那味道,可有一次被族內執罰堂發現,給我那頓毒打,到現在都是記憶猶新。”
接著,也不顧手上的血跡,往下拽自己衣裳,露出一半胸口,“不信你們看。”
一道隆起的傷疤延伸整個前胸。
而後就見龍決嘿嘿一樂,又是說道“當時我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內,接連半月都是沒有吃的,等我被放出來時,看到那幾個執法堂的人都是在咽口水。”
眾人一聽,內心咯噔一下,因為在前些年,族內執法堂無緣無故失蹤兩人,當時任由執法堂翻遍整個龍族亦是沒能找到,不會是被他給吃了吧。
但見龍決又是撕下一個前腿放進嘴裏,含糊不清道“自那次起,但凡我餓了肚子,就會跑到山上捕野獸吃,但再也不敢生火了,如此生吃也就習慣了,如今我是有些懷念了。”
一眾子弟相互瞅瞅,方能在對方眼裏看出恐懼。
一向最是瞧不起龍決的一位子弟,早就生了膽怯之心,連忙轉移話題道“龍決,咱們進入這葬仙氹已有些時日,依你看接下來又該如何?”
龍決將吃剩下的野兔放到火堆上,而後胡亂在身上擦拭一番雙手,道“我哪有什麽主意,你們隨意,至於我還有其它事,可能會離開一陣子,不用管我。”
眾人麵麵相覷,要擱以往,這些人早就不屑翻白眼了,可如今卻是無一人敢吱聲。
更讓眾人驚訝的是,這龍決說完,抬頭看看天色,直接說道“天黑前應該能夠趕到,我走了。”
天剛擦黑,龍決出現在一處山穀上方。
山穀內霧氣騰騰,白蒙蒙的一片。
龍決看著眼前景象,自言自語道“怕是你們早就以為我得到祖血了吧,如此倒是讓你們失望了。”
縱身一躍,整個人直奔隱在霧中的山穀而去。
龍決倒也自在,不怕這裏是否有未知危險,背負雙手,滿臉微笑的向前走去。
隻是剛走出沒幾步,一顆槐樹下,一中年男子盤坐於下。
龍決停下腳步,微微一笑,抱拳施禮道“晚輩龍決拜見前輩。”
中年男子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睜一下。
龍決倒也有耐性,就這樣微笑著站立等待。
約莫一炷香時間,中年男子終是微微睜開雙眼,淡淡問道“你是何人?”
龍決再次微笑施禮道“晚輩龍族黑龍一脈龍決特來看望前輩。”
中年男子臉色明顯一僵,卻又很快恢複,道“找我何事?”
“晚輩奉長輩之命,前來取回始祖祖血的。”
不知中年男子是否聽到,至此便沒了動靜。
龍決或是站的累了,直接蹲在了地上,一隻手托著下巴微笑盯著中年男子。
隻是他那本就矮小的身材,如此蹲下,猶如一個孩童。
“你走吧,我怎知你族祖血下落。”
龍決笑著搖頭道“前輩,你就別逗我玩了,痛快給我,我轉身就走,絕不再打擾你。”
中年男子或是有些不耐煩,又是睜開雙眼,“放肆,龍族一個小小子弟,竟敢到這裏撒野,念在你族長輩情麵上,你速速離去,不然莫怪我將你斬殺於此。”
龍決‘唉’的一聲歎口氣,無奈說道“我族三位始祖當年為了鎮壓這葬仙氹,共計留下九滴精血,四個方位各一滴,蛟河一滴,天劍穀一滴,剩餘三滴是斬殺那頭老鱷後,用來封印其氣機的,但極南方位的精血不是被你收走了嗎,不然那廢棄入口又如何這麽容易被他人找尋到。”
中年男子終於不再淡定,滿臉冷漠的盯著龍啟,自己在兩千年前無意間碰到龍族始祖留下的精血,而後施手段收回,想要嚐試著煉化,可這龍族子弟又是如何知道的。
龍決托著下巴的手或許累了,又換另一隻,似是知道中年男子所想,說道“我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輩抓緊給我得了,晚輩還有其它事要處理,可耽誤不起。”
中年男子雙眼射出一道綠光,狠道“我要是不給呢?”
龍決又是歎口氣,“前輩,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修行如此多年,我族祖血竟是還沒有吸收,再說了,就算是一根木頭修行如此多年,也該入聖了,再瞅瞅你,還在如意境初期晃悠。”
“找死!”
龍決依舊不為所動,托著下巴繼續說道“聽聞你們這些低級妖獸,要到如意境才能幻化成人,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子終於動了,隻見其抬手一揮,一道綠液直奔龍決而來。
龍決也不敢大意,起身閃開。
再看其原先位置,那地麵竟是完全被腐蝕出一個大坑。
龍決瞅一眼地麵,“還真是毒啊。”
話音剛落,一塊半透明之物,直接罩向龍決。
這物體越變越大,飛至龍決頭頂時,已變得無邊無際。
就在這物體將要罩住龍決時,兩條黑龍交叉騰起,猶如一把鋒利的巨大剪刀,直接將這物體剪為兩半。
物體輕飄飄落下,龍決撿起,原來是蛇脫下的皮。
中年男子一口鮮血噴出,無比驚愕的看著龍決。
龍決瞅一眼手中剪刀模樣的器物道“這贗品飛龍絞威力也著實挺大的,不知始祖的那把威力又是如何?”
再看中年男子,赫然已露出本體,一條巨大無比的蟒蛇張口吐著信子,兩隻眼猶如燈籠般冒著綠光。
巨蟒動了,龍決也是動了,這山穀內的霧氣也是動了。
霧氣太厚,看不清內裏所發生的一切,隻能看到那霧氣在劇烈翻滾,同時亦有陣陣嘶叫聲傳出。
不大功夫,龍決自這霧氣中走出,一側大臂已變得血肉模糊,且鮮血早已浸濕了衣裳。
攤開手掌,赫然有一滴鮮血漂浮其上。
但聽龍決嘀咕道“真是耽誤事。”
此時天已大黑,細瞅之下,其身後竟然拖著那條巨蟒,抬頭看看天,又是嘀咕道“林洛,你可要聽話,千萬不能學這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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