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能耐我何
當眾被人侮辱，任誰也不能善了。
可今日這等場合林洛當然不能翻臉，有失體統，但又不能隱忍，有失尊嚴。
龍向天聽聞此話，非但沒有不悅，反而一喜，在這種場合，他極希望林洛能夠證明自己，他想看看林洛的能力。
青、黑兩門主更是樂得見此場景。
可不待林洛作何反應，小烏龜不幹了，拎起酒壺就要上前幹架，小金龍見狀也是晃悠的飄起來，咿咿呀呀的叫囂著往前衝。
龍雪兒更誇張，直接將桌子掀翻在地，“欺負我姐夫。”
還好旁邊有伺候的下人誠恐的連忙拽住他們，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林洛那個氣啊，剛想開口說話，卻是見龍啟端著酒杯自大殿內走出，看那走路樣子已有醉意。
但見其來到林洛跟前，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而後朗聲道：“這位族弟或是醉了，幾日前我有幸和林兄一見，他能夠自由進出我族曆練之地，實力當然毋容置疑，況且今日是喜日，動武實數不雅。”
龍啟此話一出，下麵無不炸開了鍋。
“什麽！這人竟然能夠進入我族曆練之地？”
“真是太過囂張，一個外人竟如此大膽，進入我族曆練之地。”
“不愧是族長的乘龍快婿，竟然進了曆練之地。”
大殿內包括龍立飛在內無不提著一顆心，真怕這龍啟繼續拿曆練之地說事，到時龍向天下不了台，大家心裏揣著的東西怕是全都擺在明麵了。
龍啟自幼聰明過人，有此效果便已足夠，隻見他單手輕輕下按，示意安靜，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林兄進入曆練之地，實數無意之舉，況且能夠得到先祖認可，這就足以證明了他的實力，又有何可揣測的。”
“說的好！”
接著，下麵掌聲雷動。
小烏龜嘴一撇，道：“裝什麽大尾巴狼，最壞的就是你。”
果不其然，但聽龍啟繼續說道：“諸位，晴兒為我族佳人，且地位尊貴，林洛一表堂堂，實力非凡，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古往今來，任誰訂婚沒個信物？”
眾人一聽，又是起哄道：“信物、信物。”
林洛一聽差點罵人，這龍啟擺明要擺自己一道，而且這訂婚這本身就是一場虛假作秀，身上哪有什麽信物？
龍立飛聽聞此話，再不敢任由龍啟胡說，心有不悅道：“啟兒不得無禮，你喝醉了。”
而後對著龍向天抱歉一笑道：“三位太長老、族長莫要見怪，這孩子今日高興，多貪了幾杯。”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龍向天作為龍族族長，一個長輩當然不能過問小孩子之間的事，板著臉道：“小孩子之間的事，就喜歡鬧上一鬧，如此才顯得喜慶。”
林洛正左右為難，龍晴兒開口道：“我與林洛一見如故，信物這些身外之物，怎足以證明什麽。”
龍啟舉起酒杯一飲而下，道：“男兒誌在四方，況且是林兄如此優秀之人，搏一搏前途與名譽在所難免，如若常年在外，不能長相守，也唯以信物能解相思了。”
說完轉頭看向林洛，笑道：“林兄不是沒有準備吧，真若如此，龍某倒可借你一件。”
“放肆，啟兒你已醉，莫要胡鬧，回來。”
坐在大殿最上位的三位太長老也已開始麵露不悅。
龍啟對龍立飛的訓斥不予搭理，“林兄，你意如何？”
那些個先前起哄的人聽出了當中味道，無不全都閉上了嘴巴，各個裝腔作勢的聊起了別的，可那雙耳朵無不豎的高高的。
林洛心思百轉，正想折之際，突的想起一物，於是客氣道：“龍啟兄真乃熱心之人，就連我這訂婚信物之事都心存掛念，不過，讓龍啟兄費心了，林某當然準備了信物，本打算趁花好月圓之夜送於晴兒，既然龍啟兄如此在意林某訂婚之事，那我也隻好在此略作顯擺了。”
說罷，林洛摘下脖頸處的龍形玉佩遞給龍晴兒道：“我本一鄉野之人，承蒙晴兒愛慕，此玉佩為我祖傳之物，今日送與你。”
龍晴兒滿臉震驚，這訂婚之事本為虛事，如若自己接了這玉佩，豈不弄假成真？
林洛又是對龍啟微微一笑道：“龍啟兄對我林某之事還真是上心呐，不過讓你失望了。”
此時，大殿上的三位長老見林洛拿出的龍形玉佩，無不猛然起身道：“玉龍佩？”
“玉龍佩”三字一出，大殿內無人不麵露驚愕。
尤其其中一位太長老，也不管其它，伸手一抓，龍形玉佩奪手而出，直接落入這位太長老手中。
三位太長老圍在一起，仔細打量著龍形玉佩，而後稍一輸入靈氣，玉佩發出刺眼光芒，三個活了無盡歲月的老古董無不激動道：“果真是玉龍佩。”
而後起身快步來到林洛身前道：“此玉佩，你是從何而來？”
他當然不能說是瞳族族長所贈，隻好繼續撒謊道：“此玉佩是我祖上傳下。”
“你祖上？”
“呃。”
“小友不說也罷，”接著就見這位太長老抬頭望天，雙手捧著玉佩，又是激動道：“天佑我龍族，始祖佑我龍族，玉龍佩又重回我族。”
在場所有龍族之人，無不跪倒在地，大喊道：“天佑我龍族，始祖佑我龍族。”
“小友，此玉佩，你當真送於晴兒作定情信物？”
林洛點頭，在他看來，這龍形玉佩為瞳族族長所贈，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既然為龍族始祖所傳之物，贈與龍晴兒又如何，畢竟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三位老祖依舊激動，點點頭連說三個好字，顫顫巍巍的將玉龍佩交予龍晴兒，並囑咐道：“晴兒，此物為始祖所留，當真珍貴無比，小友能夠送你，足以說明小友對你的一片真心，你可要保存妥當。”
玉龍佩的出現，無意打了龍啟一個大大的耳光，出糗的他再不作聲，剛想走回座位，便被林洛微笑攔下，而後便聽林洛小聲說道：“龍啟兄真是煞費苦心，可你又能耐我何？”
龍啟確實也是個人物，麵部未露出任何不悅，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青、黑兩門門主再沒了笑容，無不坐回位置，開始思量。
龍向天樂開了花，接連自斟自飲三大杯。
龍晴兒盯著太長老遞過來的玉龍佩，不知如何是好。
接過玉佩，入手溫熱，不知是玉佩本身溫度，還是林洛體溫所致。
接著便聽三位太長老齊聲宣布道：“小友與晴兒的大婚，我們三個老家夥將做證婚人，這日子嘛，就定在下月初六。”
如此榮耀，如此場麵羨煞多少旁人。
隻是美滋滋的龍向天剛端起酒杯喝上一口，卻是直接噴了出來，“為了金龍一脈，賠上了晴兒名譽，可如今卻是搭上了人。”
再細細思量，卻又是笑了，壓上一口小酒暗道：“這小子既然是那個人，將晴兒嫁與他也不失為一美事。”
如此喜上加喜的事，龍族這筵席直至醜時才算結束。
一個個龍族族人或東倒西歪，或相互攙扶著離去。
三位太長老自打宣布了要當證婚人後，直接化為三道長虹而去。
青、黑兩脈門主無不拚命擠出一絲微笑道別龍向天後，黑著臉離去。
小烏龜當然是喝的伶仃大醉，兩個爪子捧著酒壺，晃悠著直接進了大殿，而後坐在龍向天跟前道：“我說，你答應小爺的事，可還作數？”
龍向天瞅一眼林洛，小聲道：“當然作數。”
“好，不愧為龍族族長，來，合作愉快。”
說著舉起酒壺，咕咚咕咚的灌起酒來。
打個飽嗝後，又是說道：“那小子好忽悠，有小爺在，他敢不從？”
接著湊近龍向天，豎起一根爪子道：“不過你這計謀也夠絕的，小爺佩服。”
說完竟是雙眼翻白，“咣當”一聲，直接醉倒在了地上，打起了呼嚕。
龍向天尷尬一笑。
龍雪兒也是灌了不少的酒，直接跳到龍向天跟前道：“就是就是，沒想到爹爹還有這般本事，不過這裏麵可還有我的功勞，你說怎麽獎勵我。”
林洛站在大殿門前，豈有聽不到之理，內心那個氣啊，原來這一切都是這龍族族長的計謀，自己這是入了套了。
龍晴兒抿嘴一笑，“陪我走走？”
林洛回過神來，道：“啊，行。”
筵席散去，整個龍族從新陷入寧靜，盛夏的夜晚，在這山裏，依舊有些涼意。
天上的繁星隨著到了後半夜，也是開始變得更加明亮。
林洛走在龍晴兒身側，不知該說什麽，倒是龍晴兒先開口道：“如此珍貴之物，你當真送我？”
林洛笑笑，聳聳肩膀道：“你族需要，我贈與你，即解了麻煩，又得了認可，何樂不為。”
“你可還知，你我訂婚，一切都是。”
龍晴兒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猶如蚊聲，“一切都是做戲？”
林洛無所謂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得回我物，即會離開龍族，屆時我會想法子解了這婚約，還你名譽。”
龍晴兒停下腳步，靜靜看著眼前模糊景物道：“你就這麽在乎我的名譽？況且是我父親設計於你，況且，況且我也在其中。”
林洛嗬嗬一笑，“就連以冷漠著稱的晴兒姑娘都是以話激我，可見我對於金龍一脈確實有些分量。”
“你知道我們在激你？”
林洛搖搖頭，“當時不知道，隻是現在想想你所說的那番話，確實與你的性格不符。”
“父親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妥，但為了金龍一脈，還請你見諒。”
林洛或是站的累了，索性席地而坐，“各取所需罷了，我盡最大努力助你一脈，屆時我拿到我想要的，僅此而已。”
“現在的你與之前真是判若兩人。”
林洛咧嘴一笑，“誰還沒有裝深沉的時候。”
龍晴兒掩嘴輕笑。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姑娘家家的，為何天天板著臉。”
龍晴兒並未接茬，捋一下垂下的一縷青絲問道：“你有夢想嗎？”
林洛看著遠方天際劃過的流行道：“我想回家。”
龍晴兒詫異，“回家？很難嗎？”
林洛沉默半晌，輕呼口氣道：“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