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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手廢還是心廢

  第90章 手廢還是心廢

  “葉禎禎,你跟我過來!”


  目送那輛“彩車”離去之後,葉長浩厲聲地對著葉禎禎說道。


  葉禎禎把孩子交給了楊鏗,但是楊叔卻沒有給她任何暗示,最後她隻好灰溜溜地低頭跟著父親走了。


  這次兩人去的書房,書房拉著紗簾,所以裏麵的采光稍微暗些,因此把葉長浩的臉色映襯的更加陰暗。


  “對不起!”葉禎禎趕快開口道歉道。


  葉長浩的目光複雜地在女兒青春稚嫩的臉上巡視著,眸中的光芒晦澀難懂。


  “你說說為什麽說對不起?”他沉聲地問道。


  “我不該畫花人家的車!”葉禎禎低下頭鬱悶地說道:“至少不該這麽明目張膽!”


  最後的半句話帶著隱隱的倔強,似乎一點都不為今天的事後悔。


  葉長浩顯然是更加生氣,眼睛都瞪了起來:“葉禎禎,你知道不知道夜凜是什麽人!”


  葉禎禎抬眼看著父親,咬緊了下唇,點點頭。她還沒見到父親這樣生氣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今天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期許。


  “既然知道,你居然像傻子一樣的做這麽無意義的事情!”葉長浩看著女兒:“你媽媽說過,希望你做什麽樣的女孩?!”


  葉禎禎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媽媽,心裏一痛:“媽媽希望我成為青城數一數二的名媛!”


  “那爸爸對你說過要做什麽樣的人!”葉長浩再度怒喝。


  “爸爸說女孩子一定要聰明!”葉禎禎看著父親幹巴巴地說道。


  “什麽叫聰明,聰明是高情商不是高智商!”葉長浩看著她依然懵懂不解的眼神:“隻有低情商的人才會始終想在言語上勝過別人,想在做事上顯擺自己!”


  “你做那種幼稚的行為,隻會讓對方把你的評價等級一降再降!現在你明知對方和我們是什麽關係,還要去招惹他,你這是給他理由來糾纏你嗎?!”


  葉長浩的話一下子戳痛了葉禎禎,她表情慘淡地說:“我沒有這樣想,我隻是氣不過!”


  “所以呢,因為氣不過就坐那些事!這輛車對他來說就是損失一個重新噴漆的錢,有什麽根本上的震懾或者傷害?!”葉長浩見到葉禎禎已經聽進去他的話接著開口說道:“聰明人從來不會把對誰的敵意擺在臉上,會叫的狗不咬人,不去用自己毫無意義的行為去警告對方,最後才能一擊必中!”


  葉禎禎看著父親,眸光有些飄忽,想起來自己那三年的隱忍和最後的爆發。其實,爸爸說的沒錯,言語沒有任何攻擊性,隻能傷害至親至近的人。不在乎你的人,根本就不會被言語所傷。而行動,更是要讓對方沒有任何反應能力才叫攻擊,不然隻是一個笑話。


  自己現在,是因為被年齡所限,所以連舉止都變得幼稚了嗎?!

  “孩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現在這麽沒有安全感,可能是爸爸對你的關心還不夠,但是我希望女兒有事的時候還是可以第一個給爸爸說,而不是自己胡亂做決定。”葉長浩說道這裏可能覺得自己語氣比較嚴厲,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就算是爸爸有的事可能無法理解,但是多個人商量就多一個智慧!”


  葉禎禎看著爸爸,眸光閃動,但還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葉長浩看著她這個樣子眼裏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落寞,最後揮揮手說道:“你出去吧,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


  葉禎禎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唉!”


  良久,書房裏響起一聲歎息。


  中午吃完飯,到了下午,葉天佑還在睡覺的時候葉長浩和楊鏗就飛回了青城,說是處理和夜家的事情還有安排其他。


  葉禎禎總感覺自己和父親談話之後,兩人間就好像隔著一層什麽東西,她也偷偷問過楊鏗,楊鏗也隻是說讓她以後做事穩重一些,不要那麽衝動,畢竟她是女孩不是男孩。


  她總覺得他們說的不是這次噴花夜凜車的事情,而是另有所指,但是卻不明白那是什麽。


  這一走,就是一個月。


  中間她不斷給家裏打電話問六合會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審完她什麽時候可以回去,但是都說還沒完,再等等。


  葉天佑在這段時間已經完全適應了在家裏生活,人也沒有之前畏縮,每天堅持跑步吃飯也多,從小瘦子一下子變成了小胖子。


  葉禎禎繼續滯留在這裏讓她總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爸爸甚至還打電話說要給她在這裏找學校上課,但是她都沒有答應。


  她已經請了家教在學習國內高一的課本,準備應對到時候青院的補招考試。


  等到傷口完全恢複後,她把葉天佑留在家裏,自己讓司機帶她去了一個地方,那是這裏有名的貧民區。


  “小姐,這裏比較亂,您要一個人去?”司機有些不太放心。


  “嗯,找一個人,馬上就可以出來!”葉禎禎開口說道。


  司機拗不過她,隻好等在街區外麵的停車場。


  葉禎禎一個人在這條街區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的往前尋找著,這裏晚上都是酒鬼和尋釁鬧事的人,但是白天看上去卻和別的街區沒什麽兩樣。


  直到在最後麵低矮的破房子門口,她終於看到了她想要尋找的那個:朗姆街146號。


  輕輕敲門,門卻直接打開一道縫隙,她又敲了幾下沒人應聲,她隻好自己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進門之後是一個小院,堆滿了垃圾和酒瓶子,味道刺鼻。


  葉禎禎掩鼻走了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粗啞的聲音:“不是還沒到日子就來收房租?!”


  顯然對方是把她當做催租的房東。


  “請問是傅丹心老師的家嗎?”葉禎禎很有禮貌的開口問道,隻見敞開大門的住宅內,先入目的是一個躺椅,上麵似乎躺著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個酒瓶子。


  聽到她的話,那個人似乎怔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葉禎禎見到對方沒有回應,就靜靜地等在廊下,也沒有做聲。


  “你是誰?”對方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嚴厲起來,但是人卻依然躺在躺椅上沒有起來:“不應該是傅家的人,他們不會這樣喊我!”


  “我是葉禎禎,想和老師學習格鬥!”葉禎禎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深深鞠了一躬。


  “格……鬥?”對方的聲音充滿了滄桑,聽上去就像沙礫摩擦的聲音,粗噶刺心。


  “是!”葉禎禎點點頭。


  “你走吧!”對方對她的話卻十分的不以為意:“既然知道我,那就應該知道我的手早就廢了!”


  “廢的是手還是心?!”葉禎禎目光緊盯著眼前的人,話語突然不客氣起來。


  本來躺在椅子上的人乍然坐起,猛地回頭,被酒精打磨的早已經不再清澈的眸子射出銳利的光芒,看著逆光站在門口的少女。


  “你是誰?誰派你來當說客的?!”


  “傅家?!”


  “還是……她?!”


  葉禎禎看著麵前的容顏,明明二十五、六,卻已經帶著四五十歲的滄桑,她本應是在最風光正茂的年紀,卻成了整日買醉的酒鬼。


  這個女人,出身武術世家,自己融合了泰拳、柔道、擒拿、跆拳道四者的精髓,匯集太極的以柔克剛,硬是創出了自己的武術風格。


  曾經代表國家去國際參賽柔道和跆拳道,雖然最後勝利,金牌卻被臨時取消,說是使用的技術並不純粹。而舉報者正出自於傅家,她與家族決裂,從此無門無派。


  提起傅丹心,那也是一時無兩的風雲人物,年輕傲氣,離家之後開創格鬥之路。雖是女子,但是身法拳術飄渺靈活,又帶著剛勁,參加各類格鬥大賽,罕有敗績。


  說的罕有,是因為她在最後一敗之後就銷聲匿跡,再無蹤影。


  當年,拿著獎杯倨傲不凡的人,現在卻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酒鬼。


  是否來找她,她曾經猶豫過良久,但最後還是忍不住,選擇了隻身前來。


  因為她,是前世為數不多對她表達過善意的人。


  十年後的傅丹心,憑著驚人的毅力,硬是把被醫生斷定複原無望的右手重新複健,再度站在了巔峰之處。


  “你心裏是在期待這些人來勸你,可惜不是!”葉禎禎看著她開口說道,作為傅丹心難得可以交心的人,她知道她的那些事,也知道她最在意的和最憎恨的,偏偏是同樣的人。


  她們的關係很奇怪,亦師亦友,最後卻直接反目。


  “哼!”傅丹心冷哼一聲,看著葉禎禎說道:“我才不會抱著不切實際的期待!”


  “既然不會,那就請看清楚,我隻是一個誠心想要向您學習格鬥的人!”葉禎禎聲音平靜,語氣鏗鏘地說道:“不能打拳,難道您連教拳也不會了?!”


  傅丹心的眸子一縮,迷離的目光卻一下子變得譏諷起來,她突然從躺椅上下地,站起來看著葉禎禎說道:“你確定要向我學格鬥術?!”


  “向一個手殘腿瘸的廢物?!”


  隻見她站起身的樣子,沒拿酒瓶的那隻右手不自然地垂落著,身體重心全在右腳,左腿好像伸不直的樣子,看上去比右腿短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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