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錄像機和一台電視播放兩個小時一盤的錄像帶,一個人五毛錢按照容納30人來算,兩個小時就是15塊錢,當然早上8點到10點的場不一定坐滿,但是從10點到夜裏10點的時間內就是場場爆滿,這12個小時裏觀看的人數隻會超過30不會低於這個數字,然後通宵包夜場也是能保證爆滿。
白天,每場15塊乘以播放的7場就是105塊,因為後麵幾場的人數隻會多不會少,所以這個錢隻會多不會少,再算上夜裏40人通宵夜場就是80塊,這樣一天下來最少185,可實際上怎麽也有200塊,然後當時我有十個錄像包間,這就是2000塊,一天就是這麽個數字,一個月少說也是50000。
但是說到投入和產出這個還不是最高的,最高的是台球桌子,十張台球案子一把是兩毛錢,兩個人玩的最長時間的不到十分鍾,罕有玩到二十分鍾的,那一個小時下來就是一塊五左右,從早上七八點鍾到夜裏一兩點鍾都有人玩,按照15塊來算看著賺的不多,可一張台球案子才多少錢?不到一百塊人民幣!然後十套一天就是150,一個月1500是比錄像廳賺的少,可一套錄像廳設備能買三十套台球案子。
其次的滑冰場是每人1塊錢1個小時,從下午1點到夜裏11點的10個小時內,每小時大概能有150個人左右,這就是一千五百塊,算上其他時間的人數湊夠兩百塊,這就是1700塊,可是星期天能超過2500,所以一個月不到60000塊,可最麻煩的就是這個滑冰,打架也是這裏麵最多的,打一場架最少停半個小時,還沒人了,那麽亂誰還玩啊?
然後去掉場地費每個月2000,電費500,人工費3000,一個半月就能收回成本,剩下的都是賺的,我開了四個多月總共收入四十五萬,去掉十五萬本錢大概賺了30萬,然後就被抓了——”
沈大亮滿臉興奮的在沈衛星的演草本上寫寫畫畫著嘴巴也不停,最後拿著起手中的鋼筆在最後寫了個符號-15萬:“我正準備擴大又買了批設備的時候,張毅不光人被抓走,連帶著貨和場地裏的東西全部被沒收,最後隻給我開了張沒收通知。”
“就這你知足吧,人最起碼沒事。”
抱著沈浩的白慶娟在旁邊輕輕的晃著說了,沈強已經被她哄睡了,這會兒沈浩在喝了奶粉後上下眼皮打架,隨著她的話音又猛然睜開,探手抓著白慶娟耳畔的垂發好似找到了安全感,兩眼隨意的翻了翻又閉上,旋即沉沉睡去。
“這個生意還是不錯的,怪不得有人眼紅要搞你下來,不過你被搞也是怨不得旁人,現在算是花錢買了教訓。”
上輩子沈鐵軍的遊戲房並不是一開始就奔著街機去的,和周英兩口子的下崗工齡買斷主要給的是房子,兩個人工齡的現金給了不到一萬,三四千一台的街機想用也隻能買三台,另外遊戲板還要錢,四五百塊錢一張遊戲板。
他的遊戲房裏的機子是紅白機和買的電視機,以及四五十一盒的卡帶遊戲,就這還花去了七千多,不過開起來是真的暴利——絕大多數的孩子都是攢了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去玩,三四塊錢一小時的十套設備一天最少收入兩三百塊,那可是94年平均月工資不到一百的時候。
後來賺了錢,就有孩子提起PlayStation,也就是俗稱PS主機的遊戲機,沈鐵軍花錢找人買了兩台,憑借著出色的畫麵和遊戲性,一個小時十塊錢的一個月就收回了成本,和沈大亮這會兒的錄像廳利潤差不多,敲了敲桌子開口道:“你還想幹這個?”
一個月十幾萬的收入,這可是1982年的1月21日,甭說是十年後了,放在四十年後這個收益也足以讓普通人做夢都能笑醒,沈鐵軍是不差錢,可沈大亮已經品嚐過月入十萬多的收益,讓他跑去電子廠一個月賺一千多怕是幹不了多久就得跑,要不然也會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把隊伍帶偏,沈鐵軍便看了眼旁邊滿臉關切的白慶娟,開口道:“那就掛在咱娘名下,你們以後不用擔心小六分家產,他到時候我會安排好的,你們倆隻要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大哥你現在的活還是把他們帶到電子廠,一年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鐵軍那不行,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是吧大亮?”
白慶娟飛快的在沈大亮背後戳了他一下,後者弓著的腰一直連忙開口道:“是是是,咱爹咱娘肯定不同意你這樣做。”
“嗯,到時我和咱娘咱爹說。”
沈鐵軍敲定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轉頭瞅了眼楚大招站起了身,開口道:“行,大哥我還得去見些人,晚上回來吃飯,中午你們就不用等我了。”
“那你給咱娘說聲。”
白慶娟抱著沈浩連忙說過到了堂屋外邊,瞅著廚房道:“娘,娘,鐵軍和大招說中午要去見個領導,就不在家吃飯了。”
“怎麽來到家第一頓飯就不在家吃了,你們晚上一定會來的,對吧?”
沈王氏聽到開了門,拎著個鍋鏟就到了院子,瞅著兩人說完,目光落在了楚大招的臉上,開口道:“小楚你要來!”
“嗯,我來,娘!”
楚大招微微一笑,到了沈王氏麵前開口道:“我們去見單位的其他人,大多數人是有年把時間沒見了,您放心就是,晚上我一準來。”
“那好,那你們去忙吧。”
沈王氏說完轉身進了廚房,沈鐵軍衝著白慶娟和沈大亮一點頭,轉身看了眼一直好似不存在的譚紅軍,便和楚大招往外邊走了出去,開口道:“紅軍應該是我的專職秘書了,一些場合他得在旁邊。”
“哦,不是縣長和縣委的書記都有秘書?”
出了大門楚大招攬住沈鐵軍的胳膊,歪著頭說完就見後者微微一笑,開口道:“國人最不缺的就是變通,那些人都是掛著辦公室主任在幹秘書的活,記得讓九章問問那個娛樂場是怎麽回事,還有對麵那家水果店的生意,剛才看著好些都放壞了,以後公司的日常水果供應就從他家采購,也不知道這個雨是下了幾天?”
沈大亮家門口胡同的長度隻有五六米,沈鐵軍和楚大招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黑色路虎的司機就飛快推開門跳出,等他繞過車子到了側門後拉開車門,兩人正好到達車子的旁邊,等到兩人上了車關上門,回到了駕駛位上。
司機的駕駛技術和眼力勁還是不錯的,就是胡亂搭話的毛病和以前的孟小虎差不多,靠在座位上的沈鐵軍胡思亂想著,隨著車子啟動又睜開了眼。
按照公曆來算,改開到了這時已經是到了第四個年頭,然而車窗外的人們穿著和京城差不多,多以灰藍黑的褂子為主,偶爾可見麵貌明顯有異的大衣棉服的,不是前來工作的港島人便是國際友人們,和自己前年離開時沒太大區別。
然而直到車子拐進了雕梁畫棟的北園酒家,川流不息的大門口充滿了五顏六色的人影,各式各樣的小轎車擠在道路兩旁,隨著黑色路虎緩緩的到了入口處,接到了通知的王盛奇帶著孟小虎以及林芝娥早就侯在了門口處,與已經站在外邊的蔣誌傑周韋林會和,看向已經下了車的沈鐵軍走到側門口打開車門,將楚大招接了出來,便齊齊開口道:“小師兄。”
“沈生~楚小姐。”
周韋林和林芝娥微微笑著,由於魔方號留在了國內,兩人是搭乘航班直飛港島後又進入關內,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在午飯前的時間到了酒店,這會兒看到沈鐵軍和楚大招,林芝娥還沒太大感覺,她第一次見到沈鐵軍時便是和現在差不多的狀態,可放在周韋林身上來說,她是見證了一個傳奇從無到有的誕生過程,現如今這位又雄心勃勃的畫了個大餅——就好似讓董事長王盛奇去科威特上市那般夢幻。
“周韋林女士、林小姐一路辛苦,蔣生咱們進去吧。”
沈鐵軍看著阿爾西出現在楚大招身邊,轉頭看了眼她的身後,譚紅軍正目光炯炯的打量著,當即由王盛奇帶頭向著飯店裏麵走去,不想穿過長長走廊拐了個角,入眼處竟是坐落著亭台樓閣,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遠處幾株梅花正自傲然綻放,當即笑道:“蔣生有心了。”
“沈生請,楚小姐請。”
蔣誌傑先前在機場迎接時的失態已經消失,事後問過屬下發現自己這邊除了張鳳春也是沒人知道,便心中暗自慶幸的讓人又找了輛車跟著她回了深城,沈鐵軍當著楚大招的麵給他說這是以前的女朋友,話裏的意思可也就耐人尋味了。
蔣誌傑是個正常的男人,還是個成功的正常男人,所以也有著男人都有的通病,那就是對女人有著無邊的渴望,當然前提是這個女人不會帶給他麻煩,現在搞清楚了張鳳春是沈鐵軍的碼頭,那他也就將其他的心思收了起來,不過是在麵對楚大招時有點想法——你不會讓我刁難她吧?
到了名為觀梅閣的包房內,隨著諸人在貼有名字的座位上落座,沈鐵軍帶著楚大招坐在了主位上,一眼望去在坐最新加入的人還是林芝娥,然後發現諸人都望來,笑著開口道:“過去的一年是豐收的一年,我們魔方集團旗下各公司取得了傲人的成績,在全球主流經濟體陷入衰退導致通貨膨脹高居不下時,能夠完成既定目標並推進集團戰略穩步前進,這離不開在座諸位和此時依舊堅持在崗位上其他同事的辛勤付出,在此請允許我,向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謝,謝謝!”
“沈生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相信魔方集團在沈生的指引下,一定會邁向更高的台階,諸位,請讓我們舉起酒杯,祝魔方集團在未來的一年裏芝麻開花——節節高!”
距離沈鐵軍左手邊三個位置的王盛奇開了口,在座的諸位當中除了前者就是他在魔方裏的身份最高,雖然他和沈鐵軍的中間還夾著楚大招和阿爾西,不過這倆現如今都不在集團內擔任任何職務,其他的蔣誌傑和周韋林則又遠了一層,隨著他的招呼諸人紛紛端起酒杯,好在裏麵盛的都是些葡萄酒,倒也沒人說不勝酒力。
沈鐵軍作為老板表達完對下屬們的謝意,王盛奇也代表管理們表達對公司的祝願,諸人端起酒杯喝過就算是正式開席,吃吃喝喝一陣的桌子上,沈鐵軍拿起工具給楚大招剝了個帝王蟹的八條腿,看到後者笑著吃了周韋林便端著酒杯到了他麵前:“沈生,我敬您一杯。”
“周韋林女士辛苦。”
沈鐵軍連忙拿起手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舉起酒杯和周韋林輕輕碰了下,後者便端著酒杯一飲而盡,皓月般的圓臉上泛起了幾朵桃花般的紅,漆黑的眸子瞅著沈鐵軍笑道:“分內之事何來辛苦,要不是當日沈生抬舉,周韋林哪有今日際遇,不知沈生可還記得匯鑫的董事長魏一仙小姐?”
“嗯。”
眼前閃過一張傲然的麵孔,這是正在蹲大牢的魏一凡的大臉,這貨自導自演的與外人合謀搞了個綁架案,結果錢沒拿到手不說,還被港島法院判了三十個月的監禁,算算這也是快出來了:“你和她還有聯係?”
“算不上聯係,隻是有段時間她找過我,想要您的聯係方式,我沒給她,後來一忙就忘了。”
周韋林當初認識沈鐵軍還是給魏家姐弟出外差當律師,現在被人家踅摸著找過來也屬正常,說完發現旁邊的楚大招站起後望了過來,開口道:“據我所知白雲項目都要交房了,當時可能是想繼續參股吧?”
“那姐弟倆當時可是自己選擇的,周韋林總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大招白皙的麵上隱含不滿,她想起了當時魏一凡和魏一仙拿錢走時的輕快,當然這個根子還要落在沈鐵軍身上,雖說他當時可能就布下了這個局,然而魔方這一路走來的艱辛與荊棘,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你不知道的是魏一凡還威脅過沈生說要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以後不要再說起這姐弟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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