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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沈哥

  沈鐵軍的老家在周省安然地區的天和縣,可他名聲最響亮的地方卻是在羊城,在這裏不到三年的時間,卻是從未在羊城人耳畔消失過,魔都的小木匠提前兩年畢業,畢業的消息還通過人們日報刊發,羊城的小師兄也提前了兩年畢業,畢業的消息同樣在人們日報裏刊發。


  後者雖然沒有前者那樣務實,然而卻擁有一個響徹全國的稱號:共和國最年輕的碩士生!


  在神童潮如火如荼的1981年初,這依然是個令無數家長用以鼓勵孩子的榜樣,屬於別人家孩子的代名詞,16歲考上大學已經算是不簡單了,而16歲的碩士生卻是共和國的第一人,現如今又創下了新的紀錄——共和國最年輕的博士生!


  沈鐵軍的學生證算是出賣了他的真實身份,看到的學校保衛科同誌是真沒想到,自己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小碩士,便是轄區公安局派來的警察也是沒有想到,當然他們更沒想到能見到的,是隨著朱軍轉危為安而出現的楚九章。


  楚九章的姐姐才向公安廳捐獻了兩千萬的車輛,這是每個警察都知道的,所以這位的名字也進入了係統內所有人的英雄譜裏,當然小碩士讓楚九章改口的話,也被他們自動過濾掉了:“以後喊哥,沈哥!”


  楚九章很不想喊,憑啥啊,你比我小那麽多,喊你小師兄都是看你那麽厲害的麵子上,跟著別人才喊的,然而今天來之前老姐在挑完房子後的話,讓他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沈哥!”


  “唉!”


  沈鐵軍又響又亮的清脆應聲刺的楚九章麵色通紅,這個時候朱軍已經推出了急救室,跟著出來的醫生摘下了嘴上的口罩,衝著幾人道:“孩子身上的刀傷沒有傷及器官,最重的是他手上在搶奪刀子時被劃破的手指和手心,所以出血看著比較嚇人,不過這一刀距離肺葉也就半公分的距離,要是對方再使點勁,那就麻煩了!現在縫了兩針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想出院的話明天就能出院——”


  醫生說完帶著身後的護士走了,沈鐵軍懸著的心放下,瞅了眼遠處的五官科門診——這樣算下來整個事件裏真正受傷最重的,到是秦磊的老爹被打掉的四顆門牙,算上秦磊的兩顆,爺倆攏共掉了三對,聽到這個診斷的結果,朱振海也沒功夫去找他們麻煩,而是到了病房陪護朱軍。


  小六被醫生領進去體檢後,旁邊的黃彪和齊磊以及尤誌偉默默的打量著,直覺這兩人間好像發生了什麽事兒,不想沈鐵軍手指一指三人:“你帶他們去挑好的房子認認門——”


  黃彪和齊磊以及尤誌偉三人頓時受寵若驚,將滿腦子的問號埋在心裏,躲著在五官科裏的父子倆跟著楚九章出了醫院,上了車後直奔寶源街的大屋門前,便見到了個從未想見的人:“小師兄——沈哥讓我帶彪哥他們來認認門。”


  “沈哥?”


  楚大招說著和黃彪齊磊點頭打了招呼,知道這是沈鐵軍信任的人,約定了明天早上過來的時間將人送走,轉頭開口道:“你怎麽不高興?”


  “我——”


  楚九章麵色一變,姐弟倆卻是很長時間沒有問的這麽直白了,悶聲道:“他讓我以後喊他沈哥——”


  “過些天你就知道了。”


  嘴上應付著送走楚九章,楚大招等著三天後房子收拾好,隨著沈鐵軍進了院門,這才想起來:“你讓九章喊你哥,這有什麽說法?”


  “等到有了孩子才要改口。”


  一番胡天胡地後,已經是三天之後的清晨時分,沈鐵軍神清氣爽的起了床穿戴一新,發現桌子上都是些殘羹剩菜,擼起袖子飛快的收拾起來。


  這些天兩人也不是沒出過門,當然是以沈鐵軍出門次數居多,收拾完打掃幹淨看著空空的宅子,搖了搖頭:“這個宅子大是大了,可總感覺冷冷清清的——”


  “嗯,走吧!”


  坐在旁邊瞅著沈鐵軍忙活,楚大招莫名的感覺到了陣溫馨,從洗衣做飯到收拾家務,他熟練的好像是幹過千百次,便有總似曾相識的感覺,之前是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的,便以為是冥冥中仿佛有了注定,小鳥依人的攬著他肩膀出了大門,望著川流不息的人流,神情落寞:“真不想鬆開——”


  沈鐵軍心中歎了口氣,望著翎羽帽黑紗間的眸子,低聲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縱使來年發如雪,終有西屋楚大招,哈哈~”


  “壞蛋!”


  楚大招原本想著分別在即,正自心中湧動著淡淡的傷感,便被他的第一句詩帶的心潮湧動,不想第二句卻不是那熟悉到了極點的詞,而是從未聽說過新做的詩。


  想起自己的男人還是大名鼎鼎的主旋律詩人,楚大招正自感動到心潮澎湃難以自製間,最後一句已然傳入了耳朵,翎羽帽黑紗後麵的粉麵已然是紅到發紫,帶上了哭音:“你,你就作踐我吧——”


  沈鐵軍飛快的搖了搖頭,正色道:“我的愛人,你不願意為我表演大招嗎?”


  “我~”


  心頭一顫,楚大招呼吸微停,情動心處已經掀起了麵前的黑紗,喃喃道:“我願意,鐵軍,我願意為你表演大招,我愛你,你知道的——”


  “嗯呢,我知道~”


  沈鐵軍探手將黑紗放下,將楚大招攬入懷裏,拍了拍她的背道:“我們的愛摻雜了太多,我是對不起你的,這首詩是我的真心話,也許我不一定會娶你為妻,但是我一定會陪你慢慢變老,當我老的滿頭銀發忘了我是誰的時候,我依然會想起那個西關大屋裏麵,一個叫楚的女孩表演的大招——”


  飛快的抹了下眼角,楚大招抽噎道:“我,我可不叫楚——”


  “你就是我的楚,楚家有女初長成。”


  沈鐵軍看她情緒平複,飛快的拉開了距離,朗朗乾坤之下兩人站在街頭本是聚光燈下,現在相擁一起自然是驚呆諸人,便牽著她的手走遠了:“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曰大招~”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記將楚大招送上了車,沈鐵軍依依不舍的鬆手告別,連續幾天翹班玩失蹤沒有出現,也不知道公司那邊有沒有什麽事兒,轉身上了公交車晃著回了家。


  明天就是除夕了,自打出過事兒的沈衛星被圈禁在家,此時看到他回來,便飛快的到了麵前:“四哥,娘說朱軍替我擋了一刀,不能說人家命大就當沒事兒來說,也許那一刀放在我身上就沒命了——”


  “你想說什麽就說。”


  沈鐵軍點了點頭,朱軍那小子的命很大,醫生縫了兩針後貼了塊紗布,便開了大堆的藥當天就想讓出院,不過為了保險還是留院觀察了一天,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休養了,所以他才有心情去胡天胡地,接著抬頭看了看院子:“咱娘怎麽說的?”


  沈衛星小臉上滿是緊張:“咱娘說讓我拜幹親。”


  “這個是應該的!”


  沈鐵軍再次點了點頭,在天和縣有拜幹親的風俗,偶爾可以聽到幹爹幹娘的稱呼,卻是很少人會去做,因為這涉及到孩子的一生,除了沒有撫養贍養雙方的義務外,其他的婚喪嫁娶生老病死啥的來往,都會有。


  所以一般沒有過命的交情,是不會有人提起拜幹親的,現在朱軍算得上是拿命來救下了沈衛星,沈王氏會有這麽個想法也不奇怪,兩肋插刀那都是小意思,專門朝沒內髒的地方插,哪裏比的上朱軍挨的這刀。


  就差半厘米傷到肺葉,不說二級重傷有沒有,那是要經過鑒定機構檢驗,反正持刀行凶是夠的上判刑的了,拖一下等到兩年後嚴打下來,動手的搞不好要用命來填,這也是沈鐵軍為什麽沒給警方壓力的原因。


  他不是一個心善的,也不是個心狠的,現在這樣做的話,這便是給那人的一個機會,年內被抓到那就是命大,賠禮道歉然後進去蹲個年把時間也就過去了,當然等到過兩年後的任何時間再被抓,那就和他沒關係了。


  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


  老娘發了話,沈鐵軍自然不會說不行,相反還很讚同,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開口道:“不過你最近少去那邊走動,大過年的攤上這麽個事兒,省的朱軍家裏人煩,到時候過了年去拜親也不用你操心,有咱娘出麵你照做就行,現在你和朱軍有這麽個過命的交情,以後要記得在學習上多幫幫他——”


  “嗯,我以後會在學習上多幫幫他。”


  沈衛星看到沈鐵軍不反對,懸著的心放下回頭瞅了瞅裏屋,眨了眨眼滿臉古怪,開口道:“那個,前些日子大嫂帶著沈強跟著薑華姐去港島檢查,咱娘就狠狠的打了大哥一頓,還把掃帚都抽散了——”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礙於個人的視野寬度和高度,對人和事物的感受和需求也就不盡相同,有些人感覺胖是種美,有些人感覺瘦是種性感,有些人喜歡年齡大的善解人意,有些人喜歡年齡小的小鳥依人——小鳥依人的白慶婷懷孕了。


  沈鐵軍腦海中閃過某張麵龐,怪不得這些天沈大亮乖的像貓似的,心知全家能壓的住這貨的,也就是沈王氏了,要是沈老實拿掃帚開抽,這位大哥可是敢跑路到離家出走的,當即摸了摸沈衛星的頭,悶聲道:“這些事兒你別管,有咱娘呢,不行還有咱爹,你和我算幹什麽的啊——”


  沈衛星點了點頭,一雙眼睛踅摸著沈鐵軍的表情,低聲道:“咱爹和娘當初把白慶婷帶過來,就是想說給你當媳婦呢——”


  “——”


  沈鐵軍嘴皮子動了動,心說我有橘麻麥皮不知當槳不當槳,當然這話隻能對沈大亮說,然而兄弟之間這樣說又是大逆不道了,要是被沈老實和沈王氏知道,搞不好要來一波混合雙打,可想起沈大亮屁股下的這攤子事兒,搖了搖頭:“不管,你又管不了,我也管不了,大嫂知道了?”


  “應該是,不知道?”


  沈衛星摸不著頭腦,沈鐵軍點了點頭,他回來這麽些天了,白慶娟和以前沒什麽區別,倒是白慶婷這些天沒在家,他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夜裏吃完飯了正看電視,抱著孩子回屋的白慶娟一聲吼:“沈大亮,你進來。”


  沈王氏麵色一沉,朝著正看電視的三人開口道:“鐵軍你走吧,小六回屋看書,小七也回自己屋去。”


  “港幣的存折呢?你拿走了?”


  白慶娟的聲音隱約傳來,站在院子裏的沈鐵軍停下了腳步,這年月去那邊最多隻能帶兩百人民幣,回來的時候外匯倒是隨便帶,但是需要換成等值的外匯券和一部分外幣,所以大頭就直接存在了那邊的銀行裏,沈王氏看到後連忙推了他兩下:“趕快走,這裏沒你的事兒——”


  “嗯~”


  沈鐵軍低了頭看了看院子裏的沈衛星,連忙開口道:“小六小七,今天去我那裏睡吧?”


  沈王氏遲疑了下,開口道:“行,你先出去,我去叫他們。”


  沈鐵軍在外邊等了沒多長時間,小七先是拎著個書包出來了:“四哥,去小飯店睡覺嗎?”


  “不,去四哥的家。”


  沈鐵軍說了看了看她手中的包,倆月多沒見個子好像又竄了一節,以為是些女孩子的東西,不想過會小六出來,也拿了個包,眨了眨眼開口道:“小六你包裏裝的什麽?”


  目光在小七的包上掃過,沈衛星開口道:“零食,還有些書——”


  “沒拿牙刷牙膏?”


  沈鐵軍目光在兩人身上梭巡著,隻見兩人齊齊低頭,飛快的回身進了院子,顯然是沒拿這些東西,過會等到再次出來,沈衛星拿著個塑料袋晃了晃:“拿了。”


  “四哥你的家在哪裏?”


  小七從書包裏拿出根手電筒,在漆黑的胡同裏打開,一道光柱射遠,跟著沈鐵軍的腳步滿臉好奇:“有大哥的家大嗎?”


  “啪~”


  一聲鞭炮聲將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沈鐵軍到了外邊看著空蕩蕩的大馬路,晚上九點多自然是沒有公交車的:“咱們往那邊走走,看看有沒有出租車可打。”


  回到大屋的時候,沈鐵軍倒是沒想到家裏有了人,啪啪的拍開,楚大招正穿著個緊身毛衣卷著袖子滿手是水,看到他身後的小六小七,滿臉驚喜:“你們怎麽這麽晚才來?”


  “嗯,家裏出了點狀況,他們過來避避風頭。”


  沈鐵軍轉頭看了眼兩人,小六小七飛快開口道:“四嫂。”


  “唉~快進~”


  好奇的看了眼沈鐵軍,楚大招還鬧不明白出了什麽事兒,都把倆孩子給攆出來了,直到將兩人安排好房間回到院子裏,沈鐵軍正蹲在大盆前洗衣服,疑聲道:“家裏出事兒了?”


  “我大哥,把他小姨子給睡了。”


  輕聲的說著,沈鐵軍也是沒拿楚大招當外人,說實話這個事兒憋在他心裏已經很久了,末了還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眼傻住的女人,接著繼續洗了起來:“現在懷了孕,嗯,這個年怕是要過不消停了。”


  “你哥——真風流。”


  半晌,回過神的楚大招憋出了這麽句話,蹲下才想幫忙,沈鐵軍便伸手過來被她打了下,警惕的回頭看了眼,悶聲道:“不能了,今天我摟小七睡——”


  “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


  沈鐵軍舔了舔嘴唇,沈大亮的事兒旁人沒辦法插手,得讓他們三人自己處理,沈王氏在裏麵能幫的上的都不多,楚大招看他的樣子,捋了下耳畔的垂發,麵色也是有些紅:“你都說這是咱們的家了,我就想著馬上要過年,人說二十八掃邋遢,雖然今天二十九了,可也不晚。我還讓人帶了水果和幹果,明天還得去買香和對聯,還有臘味和果餅,嗯,我都拿筆記下來了——”


  沈鐵軍微微笑了:“還有香爐子要請。”


  “對對對,還有香爐子要請~”


  楚大招說著起身進了屋,找出筆來坐在了旁邊,歪著頭滿臉迷茫:“你想想,還有什麽要買的,明天就是除夕,中午過了飯點市麵就關了,所以一個早上,這些東西都要備齊——”


  沈鐵軍:“還有鞭炮煙花啊~糖果和花燈~”


  楚大招:“記下記下,你要不要喝酒?”


  沈鐵軍:“酒就不買了吧?得買點,初三去你家呢?”


  楚大招:“去——那也不用酒,醫生不讓我爸多喝。”


  沈鐵軍點頭:“酒就不用買了,嗯,小虎那應該有。大招,除夕和初一去大哥那過吧。”


  楚大招抿了抿嘴,眼神閃爍著低下了頭:“嗯,要買東西嗎?”


  沈鐵軍搖頭:“不用,咱娘在那呢。”


  楚大招笑了:“也對,也對哦——咱娘在那呢。”


  天上的星星眨啊眨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說說笑笑,春暖花開的夜晚蕩著細細的風,拂過兩人的發梢飛入夜空,將一朵大雲送到了懶洋洋的月麵前,馱著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天的喧囂重歸於寧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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