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美術館藏著的秘密
他總是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黑衣人的行動不僅讓人摸不著頭腦,更讓赫連權隱隱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深層次的意味。
不過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會用那麽多人的性命來威脅別人的人,沒準就是個瘋子,和一個瘋子講做事的邏輯顯然是不現實的。
赫連權把手機的屏幕按亮又按滅,然後忽然用自己的手機瀏覽器查找起來有關於那個美術館的消息。
沈教授無意之中瞟到了赫連權正在瀏覽器輸入框裏輸入的美術館的名字,裝作驚訝道:“恩樹美術館?赫連總裁難不成對這個美術館還有興趣。”
赫連權偏頭看了沈教授一眼。
“我記得沈教授應該是留學歸來,難不成對這個美術館也有些了解?”
沈教授臉上驚訝的表情看起來渾然天成,麵對赫連權的疑問輕鬆笑道:“小時候曾經也機緣巧合走過一段時間的藝術路,對這個美術館算不上是有多大的了解,不過的確是不怎麽喜歡。”
沈教授的眼神偏向了窗外,本來平淡如水的眼神在看向窗外的時候就像是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殼,浮動著幽深難測的刻骨恨意。
“在我小的時候學藝術的那段時間曾經聽說過一件事,當時這個美術館才剛剛成立沒有多長時間,買不到什麽名貴的畫,就用那些有才華的貧困的人的畫來充門麵,但是報酬又十分低廉,口碑不大好。”
沈教授在回憶往事的時候習慣性地用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語氣變得深沉起來。
“後來這個美術館曾經出過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當時有一個瘸了雙腿窮困潦倒的畫家被美術館給帶了回去,隻給一口飯吃,讓那個畫家沒日沒夜地住在地下室裏給美術館畫畫,偏偏那個畫家還十分有才華,想要通過美術館購買這位畫家的畫的人就像過江之鯽一般,這讓恩樹美術館更是把那位畫家看得更加嚴,但是卻沒想著給那位畫家一點好處。”
就連孫警官在聽了這件往事之後都不讚許的搖了搖頭。
“怪不得這個美術館在後來一直發展得這麽不溫不火,原來是從剛開始就不積德。”
不知道是不是赫連權的錯覺,他總是覺得沈教授在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究竟是在強行壓抑著什麽,但是細細品味之下又沒有辦法辨別。
“何止是不積德。”
沈教授靠在車椅的後背上,閉上了眼睛回憶著當年的記憶,把更多的事情娓娓道來。
“本來以那個畫家的才華,是不可能淪落到那樣淒慘的地步的,據說那個畫家之所以會斷了雙腿是因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所以被一直關在美術館裏為他們畫畫也沒有什麽怨言,隻不過有一副他用了最多心血畫成的畫卻一直不肯交給美術館,任由那些人怎麽逼迫——再後來,那個畫家就神秘消失了。”
沈教授的講述讓車子裏麵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尤其是他最後那句意味深長的“神秘消失”更是讓人心中理所當然的猜測著那位畫家是不是因為反抗美術館的暴行而被殺人滅口了。
畢竟之前這美術館對於那位畫家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毫無人性,也不怪他們會這樣猜想。
而和其他人單純的猜想不同,赫連權抓到了靈光一閃的某個想法,忽然反手抓住了沈教授的手腕。
沈教授和孫警官都被赫連權的突然動作嚇了一大跳,而赫連權則是用謹慎的目光僅僅盯著沈教授。
“不知道那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大概在多少年之前?”
沈教授迷茫的眨了眨眼,用了點力氣把自己的手腕從赫連權手中拽了出去,然後一邊晃了晃一邊道:“這些事情也不過是我小時候從別人那裏聽說來的罷了,多說也就是二十到三十年之間。”
赫連權也沒有想著能夠從沈教授這裏得來確切的答案,手中揣著的手腕被他抽走之後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中閃過了一絲驚異不定。
“那個畫家生前為美術館畫的畫,現在還能找到嗎?那些作品上麵有沒有署名。”
沈教授正心疼地看著手腕上麵被赫連權拽出來的那一圈紅印,聞言隨口道:“聽說當年的那些畫還有不少留在美術館裏,自從那個畫家神秘消失之後就沒有多少人買他的畫了,都覺得那些話的來源實在是不光彩。”
赫連權咬了牙。
“也就是說現在到那個美術館去,可能還能看得到當年那個畫家留下來的畫。”
赫連權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讓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黑衣人為什麽會讓我到美術館去,還讓我在那裏找一幅價值最高的畫——文無第一,一幅畫的價值怎麽能是隨隨便便就評定出來的。”
赫連權點亮了手機屏幕,把那條短信又重新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深沉地歎了口氣。
“我居然覺得這個人是在提醒我,看來實在是有些不清醒了。”
沈教授文言表情有些奇怪,微微側頭看了一臉苦惱的赫連權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又把頭轉回向窗外看去,滿臉事不關己的漠然。
車子開了一會兒就到了美術館的門口,這美術館當年建立起來的時候地段也算得上是繁華,但是可惜經過了這麽多年的變遷之後早就已經變得荒涼,甚至路邊的落葉都沒有清理工及時清掃,踩上去嘩啦作響。
“這美術館現在看上去有些蕭條,還真是活該。”
打開車門下了車,孫警官先是左右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發現這裏隻有一條寬闊的大馬路,四周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夠藏人的地方,頓時有些頭痛。
“這大街上空空蕩蕩的,那個黑衣人為什麽要把你約到這裏來,他又能在哪裏觀察我們。”
孫警官想了想,回到了副駕駛上去和自己的手下重新發布了一條命令,而赫連權則是心中五味雜陳地站在了美術館的麵前,沈教授也跟著一起下了車,抬頭看著美術館的匾額。
沈教授人看起來白白嫩嫩的,但是和赫連權站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身高和他是基本持平的,除了肩膀稍微窄了一些之外沒有任何一點不完美的。
陽光透過路旁高大的樹冠撒下斑斑金光,沈教授眯著眼睛,忽然鬆了一下筋骨。
“我看那短信上寫的是讓你一個人去把畫找出來,那我就不跟著一起進去了。”
沈教授在看了看赫連權的臉色之後這才淡淡的說,然後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地祝福道:“希望你能把那個人心目中價值最高的畫找出來。”
赫連權彎了彎嘴角。
“借你吉言,我一定會的。”
赫連權獨自一個人走進了美術館,門口售票處裏坐著的老大爺麵容疲倦,看見有人來參觀還一臉驚訝,動作懶洋洋地掏出了一個收款碼,然後就把票從窗口往外一扔。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居然有人來這裏參觀。”
赫連權一邊走著,一邊聽見被自己落在身後的售票窗口裏麵的老大爺的輕聲嘟囔。
赫連權並沒有理會,順著一晚的長廊向前走,一路上看著兩邊牆壁上掛著的那些風格迥異的油畫。
那些油畫上基本都沒有落款,但是看筆法和意境明顯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而且水平明顯不一致。
雖然還沒有看到特別優秀的,但是赫連權已經下意識的在心中做起了評估。
如果他是這個美術館的主人的話,一定不會把美術館布置成這麽糟糕的樣子。
至少要把自己覺得最出彩的畫作布置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樣才能有吸引著觀眾繼續向前的欲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這些沒有水平的作品擺在剛剛入口的位置,男主就可以保證,如果他不是有必須要走下去的動力,的確是很想馬上就轉頭出去。
看著這些低水平的畫作會讓人的審美都變低——赫連權看著那些油畫嘴角抽了抽,終於明白了這個美術館為什麽會潦倒成現在的樣子。
手機上沒有再接到過短信,赫連權沒有辦法確定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埋伏在什麽位置觀察自己,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小心。
但是他確定在自己沒有讓他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一幕之前,黑衣人是不會隨意做什麽的。
赫連權是已經進了美術館,但是留在外麵的沈教授和孫警官他們就沒有這麽好的心態了。
孫警官坐在車裏不住地觀察這周圍的情況,聽這對講機中自己的手下傳過來的消息,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車子後座。
“這個黑衣人究竟是怎麽回事,留在遊樂場那邊的人說沒有看見有哪個可疑的人跟著過來,我們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麽有嫌疑的人,難不成他還能長了翅膀在我們的腦袋上飛過去。”
沈教授坐在孫警官的身邊,單手支在下巴上懶懶散散的看著外麵。
“這何止是沒有發現什麽有嫌疑的人,自從我們的車停在這裏之後,連過路的人都沒有一個。”
沈教授忽然打了個哈欠,手指橫在臉前遮住了張開的嘴,但是疲倦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了。
“沈教授昨天沒有休息好嗎?”
孫警官忽然發現沈教授的眼下有兩塊特別不明顯的暗淡,於是隨口關心了一句。
沈教授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嘲笑還是淡定,把手放下之後,還順便揉了揉太陽穴。
“在實驗室裏待的時間長了些罷了。”
孫警官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
“你們這些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我一想著要做實驗做那麽長時間就頭皮發麻,總是覺得上學時候的噩夢又卷土重來了。”
沈教授的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自顧自的在車上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