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歡而散眼含淚
“父親。”甄嘉寶,落座之後才對著甄富貴開口問候。
甄富貴從小到大對甄嘉寶都頗為寵愛,就算是多年習慣使然,這時候看見甄嘉寶像是顆小白菜一樣的委屈模樣心裏多少也有些也不落忍。
“行了,先吃飯吧。”
甄富貴張了張嘴,發現他來之前想好的話現在都說不出口,隻能幹幹巴巴地對甄嘉寶招呼一聲算是應了她的問候。
甄嘉寶覺得氣氛尷尬,但是還摸不準甄富貴把她叫過來到底是打著什麽主意,隻能輕輕答應了一聲,提起筷子往離她最近的菜看過去。
桌上的菜是管家訂的,都是按著甄嘉寶喜歡的口味點的,甄嘉寶看了一眼心裏就發酸,一會兒覺著甄富貴對她還是好的,一邊又記著他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趕出家門的事,更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話。
最終還是甄富貴打破了僵局,他歎了口氣對甄嘉寶說:“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究竟還要和爸爸賭氣到什麽時候。”
甄嘉寶舉著筷子,心裏情感更加複雜。
她什麽時候賭氣了?她不是被趕出家門的嗎?
甄嘉寶即使心裏對甄富貴還存著親情,聽到甄富貴的話也老大的不開心,就算不想把話說的難聽也忍不住放下筷子直視甄富貴:“不是我不想回家,當初不是您把我趕出家門的嗎?”
甄富貴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皺眉對甄嘉寶說:“我那時正在氣頭上,說得都是氣話,誰能想到你卻當了真,竟然真的……”
“嗬嗬。”甄嘉寶越聽心越冷,甄富貴被她的笑聲止住話語,擰眉瞪向甄嘉寶含笑的臉。
“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甄嘉寶雖然還沒搞清楚甄富貴來找自己究竟是有什麽目的,但他的話已經讓甄嘉寶剛見到他時的欣喜之情消磨殆盡。
甄富貴在她的視線下有些說不出本來計劃好的說辭,對她的問句心生慍怒。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聽你質疑我嗎?”
甄富貴本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如果說在甄嘉寶剛進門的時候還對她有一點憐惜的話,現在他的心裏就隻剩了對甄嘉寶忤逆的不爽。
當初把她趕出家門真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甄富貴按捺著自己的情緒暗暗在心裏想道。
甄嘉寶一看甄富貴的臉色就知道她又觸到了甄富貴的神經,心裏對他僅剩的一點期望也化成了泡影,幹脆也不再配合甄富貴演什麽深情的戲碼。
她雖然對甄富貴心裏還存著割不斷的感情,但她也不想和甄富貴以這種不明不白的方式和好。
甄嘉寶感覺到眼眶有些發熱,連忙低下頭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才複又抬頭看向甄富貴問道:“那爸爸你今天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
甄富貴一時語塞,現在明顯不是提出自己目的的時機,他又對甄嘉寶的懷疑感到氣憤,對甄嘉寶吹胡子瞪眼睛道:“我是你爸爸,找你吃飯還需要理由嗎?你對你的父親就是這麽的不信任?”
甄嘉寶聽了他的話,心裏異常難過。
“當然不需要理由,但是爸爸,我作為你的女兒,不也一樣沒有受到您的信任嗎?”甄嘉寶話音裏都帶著顫,對甄富貴發出控訴。
甄富貴眼神一凝,其實他也隱隱知道甄嘉寶當初‘出軌’的事情和甄夫人撇不清關係,而自己當時確實沒有辨明事實就給甄嘉寶定了罪。
但那又怎樣?他是甄嘉寶的父親,自然想怎樣都可以,而且當時也是甄嘉寶對自己百般頂撞才怒急攻心說出那些話的。
所以這件事情還是甄嘉寶的過錯,甄富貴咬著牙看著甄嘉寶微紅的眼眶,心硬似鐵地想道。
甄富貴這樣想著,於是也就這樣說出了口。
“當初那件事你哪有對我解釋過,要我怎麽相信你?”甄富貴對甄嘉寶強詞奪理。
“那也就是說我如果當場向您證明了甄美雪早就和陳俊良有了一腿,那件事完全是甄美雪母女兩個陷害我,你就能把她們兩個像我一樣趕出家門?”
甄嘉寶心裏堵得慌,忍住眼淚和心底的壓抑對甄富貴質問。
甄富貴鬱結,不知怎麽回答甄嘉寶的問話……他當然不會!
甄嘉寶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他的回答,當即站起身,對甄富貴匆匆告別之後就疾步走到門口拉開了包廂門。
"爸爸,我不知道你今天是為了什麽才來找我,但是……"
甄嘉寶站在門口低著頭,對主位上坐著的甄富貴哽咽著說。
"但是我希望如果我們還能再見麵的話,您能真正地對我信任。"
甄嘉寶急匆匆地捂著嘴就跑出了飯店,在門口候著的管家隻見甄嘉寶從他身邊跑過的時候眼圈紅紅,料想就是和甄富貴產生了爭執,他本想攔住甄嘉寶卻被甄嘉寶躲了過去,隻好回到包廂去找甄富貴。
就在他進入包廂的一瞬間,街對麵那正對包廂的一扇窗後閃過了一絲詭異的光。
甄嘉寶怕被別人看見她紅著眼睛的樣子,除了飯店門口之後就拐進一家街邊小店買了一個口罩和廉價的墨鏡戴在了臉上。
現在這樣子回辦公室是肯定不行了,甄嘉寶想了想,回到帝焰去按亮了頂層的電梯。
赫連權正在食不知味地吃著自己的那份午餐,甄嘉寶就氣呼呼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坐在沙發上。
"這是怎麽了……"赫連權看甄嘉寶捂的嚴實,伸手摘掉了她的墨鏡,就看見甄嘉寶哭的通紅的雙眼。
甄嘉寶心裏難受的很,也不知道怎麽了就突然想來找赫連權,但現在真的來了之後又猶豫起來,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
好像不管怎麽說,都很矯情啊,甄嘉寶在心裏默默想著,咬著下唇對赫連權說:"我餓了。"
其實甄嘉寶根本沒什麽胃口,不過是隨口胡謅罷了,赫連權看著她眼睛鼻子都通紅一片的可憐樣也沒拆穿,先把一包紙遞過去。
"擦擦。"
甄嘉寶伸手把紙接過來,先是狠狠地醒了一下鼻子,毫不顧及形象地甚至還打了個小小的哭嗝。
赫連權的眉頭從甄嘉寶進門就沒有鬆開過,他等甄嘉寶把眼淚擦幹之後才問她:"甄家的人和你說什麽了,哭成這樣?"
甄嘉寶把手裏用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瞪著通紅的眼睛看向赫連權:“你怎麽知道我和他們見麵了?”
赫連權嫌棄地瞅她髒兮兮的小臉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身為帝焰總裁,知道自己妻子被哪些人找上門來難道是很稀奇的事?”
赫連權輕飄飄地對甄嘉寶解釋,一邊站起身進了辦公室裏的洗手間,不大一會兒就拿著一條濕毛巾走出來往甄嘉寶臉上一蓋。
甄嘉寶的視線瞬間一片漆黑,赫連權收回手坐回了沙發上,對她淡淡地說:“把臉擦幹淨。”
甄嘉寶被赫連權嫌棄了也不生氣,她委屈地鼻子都堵了起來,甕聲甕氣地對赫連權說:“他們沒對我說什麽過分的話……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甄嘉寶平心而論,甄富貴也沒有對她說什麽過分的話,是她先對甄富貴提出質疑,兩個人才不歡而散。
赫連權卻不這麽想,畢竟親疏有別,他向來是不蒂於用最壞的惡意來揣測不熟悉的人。
而且他早就知道甄富貴的求和不過是出自陳俊良的要求,並不真心,但他估計錯誤了一件事,那就是甄富貴對甄嘉寶的態度。
在赫連權看來,甄富貴帶著陳俊良的要求而來,不說對甄嘉寶如何順從小意,至少也不會讓甄嘉寶受了委屈,可是甄嘉寶現在的表現完全與他的看法背道而馳。
甄嘉寶這時候也不需要赫連權的安慰,隻是把赫連權當成一個傾訴的對象,哽咽著對他說:“我也沒想要求他做什麽,但是他自己來找我,還不信任我……”
甄嘉寶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抽抽搭搭地把抽紙抱在懷裏,一邊孩子氣地蹬掉了腳上的高跟鞋,整個人都蜷縮在沙發裏成了小小的一團。
赫連權看著她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的動作,無奈地對她說:“他從剛開始就不信任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甄嘉寶聽他話裏的意思還是她的錯了,一時間氣憤地抽出一張幹淨的紙巾捏成一團就向他丟過去。
赫連權:“……”
甄嘉寶眼睛紅的像兔子,對赫連權氣呼呼地說:“那怎麽能一樣,這次是他主動來找我……”
語氣漸漸變弱,甄嘉寶又抽出一張紙巾狠狠擦了下自己的鼻子,賭氣道:“反正在他看來甄美雪才是他聽話懂事的乖女兒,我不過是個沒人疼的私生女罷了,才不值得他為了我去責罵甄美雪……”
赫連權聽甄嘉寶又提起私生女的事,眼裏有奇怪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抬眼看了甄嘉寶一眼,沉吟了一下對她開口:“那倒也不一定。”
甄嘉寶還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感漩渦裏爬不出來,對赫連權的話並沒聽清,聞言隻是抬起頭對赫連權疑問地問了一句。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她纖長的眼睫毛都被淚水糊的成了一縷一縷,眉毛也被毛巾擦得亂七八糟,這時候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赫連權看著她的眼睛,對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說,你不需要為甄富貴對你的輕視而傷心,因為他本就對不起你。”
甄嘉寶在他的目光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她想問,甄富貴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從小到大甄富貴對她也不差,雖然自己隻是個私生女,但他一直把她在甄家養大……在圈子裏聽說過無數別家的私生子終其一生都得不到主家承認的例子,甄嘉寶其實也很知足。
但是看著赫連權肯定的樣子,甄嘉寶確信他知道了什麽她並不知道的事情,她對那件事情本能地感到恐懼。
難道,她一直以來都尊敬著的父親,真的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見甄嘉寶眨著眼睛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赫連權也不好再刺激她的情緒,隻得先讓她平靜一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