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彥這才放下心來,悄悄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很驚訝地發現,他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被他視為噩夢的地方。
而那個老者正端著一碗麵朝他走來!
韓亦彥趕緊把洛歡歡摟進懷裏,那緊張的神情就像是個剛剛懷春的小男生,生怕怕自己心愛的心上人被別人欺負。
老者看出了他的疑慮,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樂嗬嗬地說:“趕快把麵給吃了吧,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韓亦彥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解和警惕,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老者,聲音冰冷到隻有零下幾度:“我不吃你給我做的東西,你滾吧!”
“這是我的房子,我滾到哪裏了?!”老者把碗“砰”地一聲放在了桌上,依舊沒有要生氣的意思。
“為我好?”韓亦彥諷刺地說道:“我喜歡她!我後悔了!”“後悔?跟我有什麽關係。”老者勾起了一絲嘲笑。韓亦彥啞然,“除了你,又有誰能幫助我把她的魂魄給救回來?”
“那與我又有何幹?”老者撇了撇嘴,“再說了,你昨天也是自動讓開的,後悔又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算我求你。”韓亦彥垂眸暗說道,“我可以給你錢。”
“錢?”老者仰天長笑,“我有錢有什麽用?”“我勸你別妄想了,癡心做夢。我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了,也早就已經看淡了紅塵。”
“可是……我不懂,你為何一定要收了她的魂魄?”韓亦彥把目光鎖在那隻正在沉睡的貓身上,臉上滿滿的哀傷。
他很痛苦,看著洛歡歡的魂魄被鎖在了一隻貓身上,他卻無能為力。
“這世上的女人都薄情寡義,留著又有何用?”老者的黑眸突然沉了下來,臉上的怒意漸濃,似乎很不滿於韓亦彥為洛歡歡此刻的痛不欲生。
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看似精明的小夥子,一旦遇到了愛情,也傻到無可救藥。他忽然很慶幸了結了洛歡歡。
“為什麽?”韓亦彥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起來奪過了老者腰間的鞭子,“既然不能還魂,我有為什麽要繼續苟活呢。沒了她我還有什麽活著的必要?”
老者似乎愣住了一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你也想要我收了你的魂魄?為了她?嗬,可笑,我告訴你小夥子,最後傷害到的隻是你自己!”
“我不管,既然如此,廢話少說,動手吧。”韓亦彥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老者的發命。
老者老者韓亦彥,拿一張板凳做了下來,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韓亦彥急了,繼而抓住老者的手急切地說道:“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我也知道您鎖住洛歡歡的魂魄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需要您這麽做。她如果有什麽做錯了的地方惹到您了,我幫她像您道歉,您可以懲罰我,求您把她的魂魄複原,我當牛做馬也願意。”
老者頗似無奈,又像是不想聽韓亦彥的請求,冷冷地說道:“我可以讓她魂魄複原,但是不能幫她解了桃花蠱,你可以想明白了,她隻會恨你!”
而在角落裏,那隻一直都緊閉著眼睛的貓咪突然睜開眼睛來,滿眼淚花。雖然已經身為貓兒身,但是她還是能夠聽得懂人的話。她聽得懂韓亦彥說的話,她也還記得那些並不如煙的往事。
韓亦彥猶豫了一會兒,想起了洛歡歡的笑容,想起了洛歡歡無辜的神情,韓亦彥下定了決心堅定地說道:“我不管她愛不愛我,恨不恨我,反正我愛她!”
老者看著眼前的韓亦彥,恍惚間想起了他自己的以前,他自己也是這樣執著過,但等來的不也是背叛嗎?他冷冷了看了韓亦彥,臉上堅定地說道:“你死了這條心了吧,我是不會救你的。”
韓亦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一口黑色的血從嘴巴裏噴了出來。他捂住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者無奈地扶額,看著眼前被情所困的韓亦彥,仿佛看到了當年春衫薄的自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愛情這個東西,才是真正讓人的三魂沒有了七魄啊!
那段痛苦的回憶讓他的眉頭漸漸地鎖了起來,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如常的神情,揮了揮手,。小貓剛剛睜開的眼睛立馬就閉上了,有一股白色的薄薄的輕煙從小貓的身體裏慢慢地就被吸了出來,老者打了一個響指,接著附在了洛歡歡的身上。
洛歡歡的臉色恢複了紅潤,她眨了眨眼睛,醒了過來:“韓亦彥?怎麽了?我為什麽會……”
她坐了起來,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起了她的以前,是韓亦彥讓她死的,可現在難不成他救了她?這個偽君子,還說喜歡她。
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看著道貌岸然的韓亦彥,她隻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在亂撞,仿佛要撞破胸膛,跳了出來。
“韓亦彥,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洛歡歡忽然暴怒,指著門外,想要把韓亦彥逼走。
韓亦彥見到洛歡歡一醒來,第一時間就是露出對韓亦彥的敵意。那些敵意就像是刺蝟的刺一樣,一瞬間就在韓亦彥的麵前豎了起來。他剛剛才好起來的心情,瞬間就跌落到了穀底。
“對不起,歡歡。”韓亦彥低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之前那樣的做法傷透了洛歡歡的心,可是,洛歡歡不知道,他這麽做是有苦衷的。
他也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是徒勞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看看洛歡歡到底有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他這麽想著,也是這麽做的。
而洛歡歡看著韓亦彥步步逼近,以為他意圖對她不軌,情急之下,她伸出腿狠狠地踹了韓亦彥一腳。
韓亦彥明明看到洛歡歡朝著她伸出腿來,卻沒有躲閃,就這樣被她踹到後退了幾步。他弓著身子,語氣有點痛苦:“歡歡,你就真的恨我嗎?”
愛的反麵才是恨。她不愛他,自然也不會恨他。
她露出愧疚的神情來,嘴裏喃喃自語道:“對不起,我不是……總之……我不恨你。”
此時的洛歡歡,就像是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一樣,呆呆地看著韓亦彥被她踹倒在地,卻沒有絲毫要過來噓寒問暖的樣子。
這才是最讓人心寒的。
韓亦彥緩緩地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眼神看著有些滄桑。
老者饒有興趣地看著正在對峙的兩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來。他走過去把窗戶打開,讓暖融融的陽光射進屋子裏麵來。
暖和的陽光在空氣中折射出幾種顏色來,像是從窗戶外麵接了一道彩虹橋。
洛歡歡失了神,她在暗暗地猜想,要怎麽樣才能夠逃出去,逃出這個讓人害怕的地方。她深深地明白,不管她怎麽做,都會惹眼前這個看著和顏悅色,實則別有用心的老者生氣。這一次是把她的魂魄給鎖進了貓咪的身上,下一次他若是把她的魂魄給鎖進了一隻螞蟻的身上,再一腳踩死,她也就一命嗚呼了。而此時此刻,真正能夠幫到她的人,也就隻有韓亦彥了。
她雖然怨恨韓亦彥的不作為,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當務之急,還是先逃出去再說吧。想到這裏,她臉上紅得仿若開了朵朵桃花,在燦爛的笑容中,臉上的梨渦裏麵也像是要溢出美好的芬芳一般,她用盡量輕鬆的語氣說道:“亦彥,謝謝你。”
韓亦彥愣住了,心裏反複地回放著洛歡歡說的這兩個字。
自從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分開以來,洛歡歡幾乎就沒用正眼看過他,更別說,好好地跟她說過話了。
“不客氣的,歡歡。我……”韓亦彥本來想說我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的,可是轉眼間想想,這句話實在是太肉麻了,就隻能作罷。
他努力地控製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和興奮,怕被別人笑話,隨後他正色道:“歡歡,請你相信我,你的身體裏真的是有桃花蠱在作祟。”
洛歡歡自然不肯相信這麽荒唐的事情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但是她也明白老者的心是和韓亦彥一路的,她要是惹怒了老者,恐怕也隻會凶多吉少。
這怎麽行?她要活著回去見祁然?
“嗯?我真的被下了桃花蠱?”洛歡歡假裝疑惑不解地問道。
“是的。”韓亦彥信以為真,誠懇地點點頭。
“姑娘,你的心裏掂量著什麽我一清二楚。別在我麵前耍花樣。還有,你得謝謝他,要不是他一直求我我也不會釋放你的魂魄!”老者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救了我?你為什麽要救我?”洛歡歡看著韓亦彥,腦子裏麵那些殘缺的片段慢慢地開始拚湊在一起。
韓亦彥卻躲開了她的目光:“因為……我不忍心,我後悔了。”
“哼,好一個卿卿我我的場景。年輕人,你不要忘了,她的心裏麵根本就沒有你。”老者慢悠悠地說道。
洛歡歡在心裏狠狠地“呸”了一口,轉瞬又裝作很乖巧的樣子說道:“若是我真的中了蠱毒,那麽如何才能夠把體內的蠱毒給徹底地清除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