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碎的花瓶
“韓夫人，您在這裏做什麽？”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洛歡歡迅速起身，不出所料，是那個黑衣人。
“我，我……”洛歡歡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迅速抹幹了眼淚，此刻，黑衣人的冷笑卻給了她莫名的溫暖。
“韓先生讓我問您，是要繼續往前逃，還是跟我回去？”那人畢恭畢敬地問著，卻讓洛歡歡分明感受到了十足的嘲諷和威脅。
“回，回去。”她的聲音很低，在靜謐的黑暗裏輕輕響起，那人微微一笑，便轉身示意她跟在身後。
這裏離別墅其實距離並不遠，或者說，黑衣人走的路是另一條小路，沒多久，二人便回到了別墅裏。
“回來了？”韓亦彥正坐在客廳，饒有興致地晃著酒杯，眯著眼聽著古老留聲機裏浪漫的音樂。
“嗯……”洛歡歡自知沒有好果子吃，便低著頭，不去看他的眼睛。
韓亦彥起身，沒有走向她，而是徑直走到了留聲機旁，輕輕一抬，音樂聲戛然而止。
應聲，酒杯破碎。
“你是在挑戰我的底線麽？”韓亦彥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憤怒，倒像是和三五好友喝茶般平常。
“不，不是…”洛歡歡緊張地回答道，她已經明白了韓亦彥的套路，暴風雨來臨前，總有一段平靜。
“那你怎麽敢從這裏逃出去？”韓亦彥吼了出來，連同他的憤怒，他被人背叛後的恥辱，一同吼了出來。
“那不然我怎麽辦？一輩子被你鎖在這裏嗎？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洛歡歡不甘示弱，心想不如借此機會，將事情說個清楚。
“對，一輩子，你休想從這裏踏出去一步。”韓亦彥脖頸處的青筋暴起，雙眸裏的憤怒越來越火熱，他狠狠看著洛歡歡此刻桀驁的臉，似要將她吞噬。
“滾。”他指了指洛歡歡房間的方向，別過了臉去。
她終於逃脫了一場腥風血雨，便趕緊離開，匆匆跑回了房間。
一次失敗，不足以讓她放棄。
何況，這樣罵一罵而已，對她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比起養母的雞毛撣子，鄰居的惡語相向，這一切，實在不算什麽。
她安心地睡下，逃跑本就是需要精心策劃的，今天，就當是探探路了。
翌日。
洛歡歡的首要目的便是靠近這些傭人以及保安，從他們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必要的時候，還得偷點錢什麽的防身。
“阿水，你做什麽呢這麽香？”她笑盈盈地走進廚房，阿水便是她的第一個目標。
“是新鮮的魚湯，韓先生很愛吃魚。”阿水是個很樸實天真的姑娘，看得出來，她絕對沒什麽心機。
“哦？這麽早，你從哪裏買的魚啊？”洛歡歡眨了眨眼睛，心想著，或許，知道菜市場的位置，便能輕鬆地從這裏逃出去了。
“每天早上會有生鮮車送過來最新鮮的食材還有水果，我們都不用出去買的。”阿水笑著回答道。
“打探得太刻意了吧？”不知何時，韓亦彥已出現在了身後。
“如果你想知道韓家別墅周圍的情況，我可以讓手下給你一張地圖。”他輕輕挑起嘴角，臉上的嘲諷一覽無遺。
“我隻是閑聊罷了。”洛歡歡厭惡極了這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匆匆低頭準備離開。
“吃過早飯，我帶你出去一趟。”韓亦彥心情卻似乎很好，當然，洛歡歡還沒有判斷他心情的能力。
有那麽一瞬間，她又以為自己有機會得救了。
“真的可以麽？”她狐疑地看著韓亦彥，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不過，你得做點事情來回報我。”不出所料，他果然還留有一手。
洛歡歡不悅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像是看穿了韓亦彥的把戲。
“打掃客廳，”他冷冷地命令道，“都是很稀有的古董，你最好小心點。”他向餐桌走去，高挺的鼻梁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尤為透亮。
“我現在就去！”這麽簡單的任務，洛歡歡立馬欣然接受，要知道從小到大，她的任務可都是一整個房子的打掃工作。
她從阿水那裏拿來了吸塵器還有抹布，仔仔細細地開始了工作。
韓亦彥用叉子叉起了一小塊麵包，放在嘴裏細細品嚐，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洛歡歡忙碌的背影，嘴角又勾起了笑。
“嘭。”一陣清脆的響聲從客廳隻知傳到了餐桌旁，韓亦彥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
不等洛歡歡反應，韓亦彥已經邁著慵懶的步子走到了她麵前。
“韓，韓先生，”她像是隻受傷的小鹿般，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他，“對不起，我把花瓶打碎了。”
“很好，運氣很好，”韓亦彥將雙手環在胸前，高領的白色毛衣襯得他脖頸修長，氣質非凡，“這是我花三百萬買回來的古董。”他垂下眼瞼，看著洛歡歡，等待著她驚訝的表情。
“那，那怎麽辦。”洛歡歡的臉上卻不是驚訝，是十足地絕望。
“賠償。”他的語氣不帶一點情緒，十足公事公辦的模樣。
“可是，別說三百萬，我連三毛錢都沒有……”她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手習慣性地往旁邊撐著，卻不慎碰到了碎片。
一時間，鮮血從她細嫩白皙的指尖滲出，韓亦彥狠狠皺了皺眉，想俯身去探個究竟，卻終究還是將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苦肉計在我這裏可不好用，”他轉身準備離開，沒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既然你沒錢賠償，那就留在這裏打工吧，直到你把錢還清了為止。”
洛歡歡止不住地開始抽泣，今天之前，她還有可能會在完美逃跑計劃中離開這個鬼地方，而今天之後，除了留在這裏，她別無選擇。
“去拿急救箱，給她好好包紮，別忘了要徹底消毒。”韓亦彥剛離開洛歡歡的視線，便腳步匆匆地找到了阿水，神色擔憂地叮囑著。